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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在里间,早已暗暗透过布帘的缝隙看清这一幕。她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躲进里间。不想事情竟到了如此地步。待看见那汉子就要对老妇人下毒手,到底不忍,一掀帘子:“住手!”
那几个汉子本没想到里间还有人,一时愣住,凝神看去,只见一个清秀少年带着随身小厮挑帘转出,那二人都是面如涂粉,唇若涂朱,身量纤纤,眉清目秀,不由得哈哈笑道:“早听说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儿喜欢涂粉簪花,今日见了,果然跟娘们儿似的。莫非是哪间花楼里的小倌?倒比咱们范阳城里的姑娘还漂亮些!”
一人上前眯眼笑道:“莫不成,就你这文文弱弱的模样,还想学那戏文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你救得也不是话本子里的绝代佳人!”
另一人将长刀顺势扛上肩头:“瞧你这长相,也忒招惹人了。不如你把爷们伺候高兴了,说不定爷们一高兴,就放了这老婆子!”
严明和红蕊闻言,已是闪身护在珍珠身前,对那出言无状的二人皆是怒目相视。
珍珠拱拱手:“几位军爷,这老婆婆晚年丧子,白发无依,一时想不开,得罪了几位军爷,向来这样寒天冻地的,几位官爷匆匆赶路也是有要事在身,还请行行善举,放了这位婆婆吧!”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来:“这点心意,就当是给几位官爷买些酒喝。”
其中一人夺手接过银票,瞟了一眼:“喝!一百两!够大方的!不瞒你说,今日咱们几个兄弟的确是有要务在身,正因如此,不光是那老婆子,你们几个,也断不能留下活口!”
珍珠一惊,果然,安禄山的人离开洛阳朝长安方向去,定然有什么阴谋。她身上倒是带着那只装着毒针的暗器盒子,只是怕毒针无眼,贸然出手会不慎伤了那老婆婆。另就是贴身藏着的那柄匕首。可那匕首本是短兵,防身尚可,用于搏斗,实在是落了下风。对方用的全是二尺七分的大刀,这匕首毫无用武之地。
严明和红蕊拔剑护着珍珠,心中也是焦急。护着王妃安然脱险倒是不难,可救出那位老婆婆却是不易。对方为首之人看出他们心中的顾忌,索性一把将那老婆婆扯过来,反手扣住老婆婆的咽喉,冷笑道:“快些弃了兵器,不然我要了这老婆子的命!”
那老妇人本是又悲又吓,一时慌了神,此时闻言忙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啊!客官们快些离去,老婆子一条贱命,值不得什么的!”
那汉子手上加了几分力气:“老虔婆,闭嘴!”
那老妇人被掐的喘不上气来,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涨得通红。
突然,茶寮的木门被“匡唐”一声踹开来,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嗖嗖嗖”几声,三支冷箭自门外射进来,正射在那老妇人身旁三人身上。那三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歪斜着倒下去。那老婆婆也被带着险险跌倒,严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老妇人救了回来。
剩下的二人此时也回了神,怒吼着拔刀上前。却听“叮当”一声金石之声,一柄长剑横刺里伸出,稳稳架住了两柄大刀。
珍珠一眼便认出,那金光四溢,宝气围绕,寒芒闪烁如一泓秋水的长剑,正是李俶的佩剑——太阿。心下又惊又喜,一转头,果然见李俶穿着一身赤色缂丝团龙长袍,外罩玄色绣金龙海水纹披风,披风一圈镶着雪狐风毛,更衬的那一张俊颜如暖玉般流光溢彩。虽正与那二人战作一处,却丝毫不见狼狈,举止间如若惊鸿翩飞,游龙婉转,说不出得矜贵俊秀。心下叹道,难怪前世惊鸿一瞥,独孤靖瑶便暗许了芳心,冬郎施展功夫的时候,实在是好看的紧。
李俶轻松结果了那二人,回身看向珍珠,却见那丫头却呆呆盯着自己,兀自出神,不由得啼笑皆非。上前屈指在珍珠额上轻轻一敲:“这样危险的境地,你发个什么呆?”
珍珠回神,捂着额头,面色微红。两世夫妻了,竟然还迷醉在冬郎的“美色”之中,还真是够丢脸的。含糊应付过去,正想问为何李俶会出现在这里,却听正在搜查几人尸首的风生衣轻轻惊呼一声:“殿下,是安禄山的私印!”
李俶和珍珠上前一看,为首的那汉子衣襟里,缝着一个暗袋。此时已被风生衣搜出,里面赫然是一方小小的玉印和一封书信。那玉印上,赫然刻着六个篆字——“康轧荦山印信”。安禄山本姓“康”,父亲不详,母亲在突厥神山轧荦山祈祷生子,故给他取名叫“轧荦山”。后母亲改了嫁,他便跟着继父改姓了“安”,安禄山这个名字,却是玄宗亲赐。如今天下鲜有人知,安禄山的原名,就叫做“康轧荦山”。
李俶对安禄山戒备已久,早暗暗调查了他许多背景。珍珠却是前世被封了“大燕皇后”时,在皇家玉牒上看见的。安禄山自立为帝,自然不能再用大唐皇帝赐的姓名,索性回归了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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