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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咖色窗帘被一只极其漂亮的手掀开条缝,晨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洒在玄关。
黑白花色的大理石面上,放了只骨瓷杯,银质汤匙来回搅拌着茶汤中的两粒冰块。
唐立青单手撑靠在墙面,用近乎试探的语气,求着身前那人:“真的不考虑带我去吗?我在家里也很闷的,你看这些桌椅板凳,碟子杯子,哪一样能跟我聊天?” 边说着话,边将英式川宁递给顾翌。
“不考虑。茶冲得不错,就是甜了一点。” 顾小姐接过骨瓷杯,轻抿一口,适时称赞她。
“嗯,知道了。” 唐立青以退为进,故作深沉,背过身去,独自收拾起台面上的汤匙,眼底敛下一层狡黠。
“不许嗯,楼下有花园可以散步,又没不让你出去。”
顾翌放下骨瓷杯,白皙的指节戳着这人肩背:“除了危险的地方,其他都可以去。”
“对了,” 她补充道,“不是说客厅没沙发吗?你今天去市区看看,有合眼的就搬一张回来。来得及就来集团接我,晚上我们去餐厅。”
“听见没,唐立青......”
听着顾小姐的话,唐立青心间宽松几分,却仍是闭口不言。等这人语带几分急切时,才堪堪回头,将她拢进怀里,一双透亮的眸子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 别闹....”
“电话里说我笨,你明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唐立青的呼吸慢了一拍,声线压低,贴在她耳边,指尖拨弄着她的长发,便又有了吻上去的冲动。
“喜欢什么颜色?皮革还是绒布?对了,沙发买两人位还是三人位?晚餐想吃什么.....”
“啰嗦,你定。” 顾翌侧脸避开她凑近的亲昵,语调却是柔软下来。
“给你办了新的证件,如果有人盯着你这张脸瞧,别理他,早点回来,知道吗?”
顾小姐走到玄关的立镜前,整理被这人弄乱的发梢,一边用那种惯常交代公务般的清晰语调开口:“新的手表和附属卡在台面上。秋冬的衣服,按你之前的尺寸准备了些,挂在衣帽间里。不够,或者不喜欢,” 她指尖将最后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你自己去买。”
她收回手,目光也终于从镜中移开,转身面对唐立青,眼神平静无波:“司机在楼下等很久了。”
唐立青倚着冰冷的石台,嘴角还噙着方才的笑意,拖长了调子应道:“哦。”
门锁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顾翌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先前被两人体温和话语填塞得满满当当的空间,骤然被抽成了真空。
唐立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阳光依旧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切进来,光束里的尘埃颗粒伴随她的心绪翻涌。
那些被强行按在记忆深处的碎片,在这片真空般的死寂里猛地翻腾上来。
她走到客厅,将羊绒地毯拍了拍,慢慢躺下去,想歇会儿再收拾屋子。
刚闭上眼,黑暗就裹着血腥气涌来,成康安死前扭曲的肢体在眼前晃,那张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血肉模糊。碎肉黏着布料,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都溅开深色的血渍。
她想躲,身体却像被钉在地毯上,动弹不得。
记忆中,那只手背将尖锐的鎏金器物刺进她腹部时,黑暗再度袭来。
深不见底的井水裹着寒气漫上来,一层一层没过胸口,再到脖颈,窒息感掐着喉咙,大片血沫子从她身前泛开,浓重不堪。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带着淬毒的笑意:“你赢不了我的。我怎么可能会输?该死的是你,只有你!顾翌是我的,集团是我的,财富和权力只能是我的!”
“咳......” 唐立青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后背的衬衫也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发凉。
她半坐在地毯上,手指用力攥着地毯的绒毛,指节泛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玻璃茶几倒映出她逐渐冷峻的眉眼。“是你的吗?”她轻声自语,语气决绝,“既然都是你的,那我现在就全部拿过来。”
同一时间,AC 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电梯门 “叮” 地打开。
顾翌踩着高跟鞋走进去,黑色西装裙摆在空气中划出利落弧线,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像为这场硬仗敲开场鼓。
长条会议桌旁,AC 集团几位不常露面的高层早已端坐。
张开元面前的龙井舒展着叶片,茶水却凉透了,杯壁凝着圈水渍。
“顾小姐倒是准时。” 张开元指节敲着桌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红,眼神淬着冰,“就是不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案,能不能也这么准时。”
这人年过半百,一身西装革履,早年靠着手中低价购入的 AC 集团股票,过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优越生活。
如今集团负面新闻频出,竞标失利,股价一落千丈,最先着急的便是这帮元老们。
顾翌拉开椅子坐下,她将文件推到桌中央,纸张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方案在这里,涉及资金周转和业务调整,第三页标注了风投接触进度,下周三有正式会谈。”
“调整?我看是拖延吧!” 张开元猛地将文件扫到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几张飘到顾翌脚边,像折翼的蝶,“成康安留下的窟窿,凭这些纸上谈兵能补上?我上周见银行行长,人家明说看不到实际行动,贷款就别想续!你是想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陪你等死?”
顾翌没去捡散落的文件,指尖轻按桌沿,指节泛白:“上周风投已做过尽职调查,这是初步评估报告。” 她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业务优化需循序渐进,这是最稳妥的方式。你们想让我以个人名义承担债务,既不合规,也不合理。”
“况且,我们谈的是集团重组,并不是并购。” 顾小姐唇齿微启,抛出句不咸不淡的话。先前集团行政发来的邮件,措辞委婉,态度恳切,现在想来,这只不过是一场逼宫让权的表演罢了。
“合理?等你这稳妥方案见效,集团早成空壳了!” 张开元拍着桌子,茶水溅到手背也浑然不觉,“要么你个人掏钱买散股、扛债务,要么就别占着这个位置!我们几个股东会投票选个决策人出来,将集团现存的项目一一分拆,一部分还银行贷款,另一部分,自然是用于集团在建项目…… 集团的债务还得干干净净,才是 CEO 该做的事!”
唐立青刚把屋子打扫干净。
地板擦得能映出人影,阳光淌在上面,像铺了层碎金。她跪在羊绒地毯上,用粘毛器滚着灰尘,滚过之处留下道干净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脑海中浮现顾小姐那张脸。
顾翌为她准备了太多,包括当季的、换季的衣物配饰,细心到连手表都选了电子款。
唐立青此刻并不懂忠诚,却明白该如何讨好一个女人。
冰箱里需要采购些食物,岛台底下的罐头不能吃了,英式茶包也要多备些。
选的沙发要够软,顾翌累了能靠,自己能枕在她腿上看电影,亦要够宽,冬天能盖同一条毛毯。
念头落地时,她已经乘电梯至车库,坐在主驾驶位,用手机搜索附近最好的商场。
车子驶入市中心商圈,唐立青径直上了商场五层。
家居展厅里,一旁的导购正滔滔不绝地介绍两款沙发如何舒适、如何贵气。
唐立青指尖划过丝绒面料,触感像摸云朵,却嫌不够挺括,敲了敲皮质沙发扶手,又觉得少了温度。
这人眉头微蹙,竟然觉得都不够好,顾小姐该配最好的。
直到看见那款米白色羊羔绒沙发,她伸手按了按,回弹力度刚好。想起顾翌冬天总说手脚凉,裹着这个该暖和些。
与此同时,AC 集团顶层会议室的争吵还在继续。
“顾小姐,做人也该适时退一步吧?等集团分拆的方案通过,自然少不了你的那部分股权分红!” 张开元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溅到桌面上,“可你要是不答应,行政明天就会提交罢免提案!我已经联系了其他董事,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接担子是为了让集团存续下去,不是为个人得失。一旦宣布破产,集团上下连带子公司百十万人的生计谁来负责?” 顾翌声音发紧,胃里传来钝痛,像有只手在里面攥着。她适时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激得胃更疼。
最终,沙发还是没定下来。
午后三点一刻,唐立青沿着扶梯上了顶楼。
三角钢琴的旋律漫过来,弹琴的男人穿白色燕尾服,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却像在完成机械任务。
眼前的演奏,死板生硬,没有半分感情。
她忽然想起顾翌弹琴的模样,那甚至算不上两人正式见面的场合,她只不过是赴俞苏的婚礼,却不曾想能在现场听到她认为最好听的琴声。琴键奏鸣的那一刻,顾翌指尖落下时,眼里盛着她读不懂的情感。
那时,她与顾翌就像是命中克星,多见一面都觉得是今日时运不济。不曾想,两人竟然也能走到一起。
“难听。” 她轻声说,室内的骤起的风掀起额前碎发。
“后生仔,耳朵倒是毒。” 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唐立青回头,唐老爷子被保镖簇拥着走来,穿深色中山装,拄着龙头拐杖,杖头敲地的笃笃声格外清晰:“立青,你十多岁的时候,我还跟你师父一起抱过你,喂你吃糖果子。一眨眼,十几年过去,半大的丫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唐立青心头一凛,指尖悄悄攥紧。长宁号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再想起先前和成康安对峙时,本占尽上风的成康安突然失势,身边保镖毫无征兆地离开,想来都是这位老先生的授意。
一口一个 “你师父”,定是有所图谋。她已然无所谓,无所谓跟谁做交易。哪怕身上只有最后一枚筹子,她也要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赢下。
“你师父唐宗珩要是还活着,看到你这样,一定很欣慰。” 唐老爷子叹了口气,目光沉沉,“毕竟,十多年前的事情,总算有个了结。”
了结?了结便是她活着,成康安死了?那些因为利益被随意夺去的生命呢?就微不足道吗?
唐立青刚要开口质问,人群后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噗通” 一声跪在她面前。
消失许久的毛文明,抱着唐立青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总算再见到你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帮成康安逃出来!你可千万别相信这个老头子!他们都是一伙的,坏人!坏得很!”
唐老爷子摇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年轻人血性重,可世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吃点苦头,才知道分不清是非对错的代价。”
“唐老先生,念在您是长辈,我尊重您。但您也不该把我徒弟照顾成这个样子。” 唐立青扶起毛文明,眼神冷了几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哎,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唐老爷子拄着拐杖,身体微微前倾,“帮我把唐卯安全带回来…… 作为报答,我可以帮后辈们一点点小忙,再给些消息..........”
听完唐老爷子冗长的叙述,唐立青的面色越发凝重。
她告别唐老爷子后,又嘱咐毛文明先回博子道休息,随即快步走向停车场,脑海里却忍不住回放方才的对话:“成康安是死了,可并不代表事情彻底结束。AC 集团现在犹如众矢之的,远在 H 国的边听白,以及各方资本正虎视眈眈........”
“只要把我孙子安全带回来,我们唐氏集团愿意无条件支持你,让你独享 G 城所有资源。小辈们的恩怨是非,我无从干预,但那是唐家唯一的孩子了......”
唐老爷子确实没有骗她。
车子刚拐到 AC 集团门口,红底黑字的横幅就撞进眼里,“欠债还钱!无良开发商诈死逃债,天理难容!” 几个举横幅的人围在门口吵吵嚷嚷,还有人对着集团大楼指指点点。
唐立青的火气瞬间涌上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不管不顾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径直冲到行政电梯楼下。
她推开车门,几乎是跑着冲进大楼。
无视前台的阻拦,一路闯进行政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顶楼会议室里的争吵声清晰地传出来。
唐立青猛地推开门,就见顾翌脸色惨白地靠在椅背上,手紧紧按着腹部,而几位面生的高层正围着她,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
“你…… 成总?你不是已经死了?” 张开元看到唐立青的脸,惊得后退一步,声音都在发颤。
唐立青没理他,快步走到顾翌身边,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指尖碰到顾翌滚烫的额头,她的火气更盛,回头时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扫过在场所有人:“成什么成?睁大眼睛看清楚!”
“你们可以叫我唐总,或者唐小姐。”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手扔在地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集团那点烂账,想推给一个女人?我当AC集团高层,都死光了!”
空气瞬间凝固。集团高层的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难看。
张开元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立青将顾翌扶起,用外套拢住她冰凉的肩膀。
是成总吗?可眼前这位明明是个女人。
两人往会议室门口走时,唐立青忽然停下脚步。她没回头,先是用指背碰了碰顾翌的额头,确认温度没再升高,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掠过高桌后一群紧绷的股东。
地上散着早上被张开元扫落的文件,她低头踩着最边缘的一张纸,声音里裹着淬了冰的冷意:“按顾小姐的意思,下周三银行那边自然会有消息传来。我个人倒是可以花钱买下集团的债务,我也很乐意这么做,但到时候你们这帮老东西,可不会像现在一样舒舒服服地坐在办公室拿集团分红。”
她顿了顿,目光在几个眼神躲闪的股东脸上停了停,语气更沉,“都给我下项目、下前线去,好好积累经验,动动筋骨!至于那些不愿意去的,你们私下收的回扣、项目返点,要是捅到明面上来,也够吃几年牢饭的,也算是有个不错的晚年。”
最后一句话落时,她特意加重了 “不错” 两个字,尾音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顾小姐对你们仁慈,留着你们的体面,但我可不会。”
话音刚落,股东们顿时慌了神。
年纪最大的那位扶着桌沿才没晃倒。几个年轻些的董事脸色煞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西装下摆。
当年成康安把失职高管直接踢出集团、连违约金都扣得一分不剩的雷霆手段,谁没亲眼见过?如今眼前这人虽不是成康安,可这份说一不二的狠劲,竟比成总还要慑人。一时间满屋子人哑然失声,连互相对视都不敢。
.....
“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唐立青的声音裹着点急意,手下已经迅速调低了车座,让顾翌能更放松地靠着。
驾驶座本就不算宽敞,两人挤在一处,唐立青掌心贴着顾翌的小腹,指腹带着轻缓的力道慢慢揉着。
她眼角扫过后视镜时,动作顿了顿,一辆黑色加长商务车正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深色车膜贴得严实,像块不透光的黑玉,压根看不清里头坐的是谁。
顾翌摇摇头,指尖捏了捏唐立青的手腕,语气里还带着没散的生冷:“好多了。倒是你,怎么不打招呼就闯进去?早上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到点就来接你啊。” 唐立青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早过了约定的傍晚,她把手机亮给顾翌看,语气里藏着点后怕,“你看,都快七点了。会议拖这么久,我再不进去,指不定那些老家伙还要怎么逼你。”
顾翌往她肩头又靠了靠,眼下睫毛微颤,声音轻了些:“他们不该这么大胆,肯定是有人授意。连集团楼下拉横幅的,也该是一伙的,又不知道是哪家竞争对手落井下石,想趁乱搅局。”
“好了,别说这些了。” 唐立青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手臂收紧些,把人往怀里又揽了揽,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进去,像暖水流过冰凉的皮肤。
“哼,现在倒好,你这张脸出现在集团,往后怕是连你也要被盯上。下周三的会,不许再来了,听见没?”
方才闯会议室时的火气还闷在胸口,可低头看见顾翌苍白得没点血色的脸,那点气瞬间就软成了心疼。唐立青干脆小心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手掌隔着衣料,依旧轻轻贴着她的小腹打圈:“好,这一回听你的,先不想那些糟心事。”
“开车吧,我真好多了。” 顾翌被她揉得舒服些,肚子里却忽然泛起空荡的饿意。
开了一下午会,她早忘了吃饭这回事。她指尖勾了勾唐立青的衣角,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软:“沙发呢?买了吗?餐厅定了没?”
“沙发还没定。” 唐立青指尖蹭过她发尾,语气放得柔:“我看了几款,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过几天等你空了,咱们一起去挑,你喜欢的才最好。”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餐厅定了,来的路上让小毛订了云顶,就是G城最好的那家,能看着江景吃饭。”
车子汇入滨江大桥的晚高峰车流,红色的尾灯连成一片,像串在夜色里的灯珠。
两人靠在一起,偶尔说几句话,可堵车的队伍一动不动,烦闷渐渐漫上来。
唐立青耐不住性子,手指敲着方向盘,突然提议:“要不我们下车走?反正堵着也是堵着。”
顾翌怔愣片刻,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逗笑 。
她向来稳重,可今天被会议磨得没了脾气,又被唐立青的不管不顾的疯劲感染,竟点头:“好啊,反正也没什么比现在更糟的了。重组会议没结果,江景餐厅也吃不成。”
唐立青推开车门绕到副驾,拉着顾翌的手腕就往立交桥上走。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江水的湿意,吹散了几分憋闷。桥上人来人往,车灯在身后划出光轨,顾翌被她拉着走,心跳竟快了些。
走到桥中央,唐立青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她:“你会不会游泳?”
顾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桥下 。
十几米高的桥面下,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江水,夜色里看不清深浅。
她刚要开口回答,就听见唐立青语气随性又笃定:“我不会游泳,但我也不会让你掉下去。”
下一秒,唐立青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抱到桥边的栏杆上坐稳,自己则撑着栏杆站在她面前。
金属栏杆上还留着白日阳光的余温,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皮肤上,暖融融的。
晚风卷着江雾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带着点痒意,顾翌抬眼时,能清晰看见唐立青眼底盛着的光,像把揉碎的星星都装了进去。
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唐立青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周围的车流声,行人的低语声仿佛都被风卷走,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
远处江轮鸣笛的声音,慢悠悠地飘过来,然后又飘远。
她的吻带着点藏不住的急切,却又极小心的放缓力道。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生怕她在栏杆上坐不稳。
顾翌抬手勾住她的脖颈,指尖攥着她后颈的衣料,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两人额头相抵,在空旷的桥面上绕成圈,缠成了温柔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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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走剧情,完事儿就大结局。有什么想看的请留言,俺想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