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归途

　　寒夜的风，吹过整座城市的防务塔楼
　　站在高层的地方督察官“阿奎利安”目光透过厚重的防爆玻璃，落在远方空港方向——那里仍然升腾着残余的烟雾，像是一道凝固在天际的黑色疤痕
　　厚重的舱门在背后缓缓合拢，防务顾问急步走近，手里拿着数据板
　　“长官，据幸存者的说法“归乡”号坠毁的原因——他们在任务结束后按照计划跃迁前往这里时受到了袭击
　　有一个微型刺突艇在跃迁过程中袭击了他们——它刺入了船体，并引发了灵能储备核心的泄露……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刺突艇的残骸，似乎它自我溶解了
　　还有……据报告审判庭的间谍突破了封锁，现在很大可能已经离开了中层区域……”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外面的风声在空旷的塔楼间呼啸
　　阿奎利安转过身，看向墙上那面早已失去光泽的帝国徽章
　　金属的光泽如同帝国昔日的辉煌，都抵不住时光的消磨流逝，只剩下斑驳的轮廓，与那日渐衰败的命运
　　“…把目前所有空闲待命状态的灵能者全部调往中层和底层……彻底封城，还有…让‘谶视人’也过去吧”
　　“长官…恕我直言，有能力的灵能者都被召集去战场了，就那些懈怠已久的家伙是不可能阻止那个间谍的…
　　而且‘谶视人’可是我们的重要‘资源’，虽说到现场肯定能够‘感受’到更多，但是……”
　　“…现在的情况只能不择手段……我会和星球总督以及界域控制部队联系的，就这样吧……”阿奎利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曾在前线作为军官服役多年，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这是血的气味、是毁灭来临前的前奏
　　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战争时期，这颗行星对于帝国来说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矿产星球，并且还在后方
　　前线消耗正急，若无直接证据证明遭受袭击，向上申请增援……八成会被那群该死院校出身的“高级军官”打回，甚至可能被扣上“谎报军情”的帽子
　　咔哒，厚门在身后再次合拢
　　办公室重新陷入安静，只剩雪花敲打在窗上的细微声响，阿奎利安再次望向空港方向，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初次到达前线的那次战役——同样是先闻到血的味道，才看见战场真正的轮廓
　　夜色更深了，雪花被风卷起，在灯火间飞散——像是无声的灰烬，无声的消散
　　…………
　　“从上层三区到底层三十三区，交通闸门全部闭合
　　将除军方以外的通讯网络彻底关闭
　　空港关闭……那群“上等人”想走那就让他们立刻滚！任何问责都由我们防务部承担”
　　防务顾问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所有非战时条例作废，现在起转化为战时状态”
　　电话那头愣了三秒——背景音中传来滴答、滴答的液体滴落声，之后一个呆板的声音传来：“好的，为了帝国…”
　　“——余烬永燃”
　　顾问烦躁的砸了一下墙壁，冰冷的合金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手中的数据板微微震动，来自星球总府的回信简短又冰冷：增援申请需提交“遭遇外敌”的直接证据
　　他看了一眼，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呵，等到你们这群瞎眼的聋子看见证据……一切早就无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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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层二区——办公室
　　广播从走廊天花板的旧喇叭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封城已执行，全城正式进入战时状态，请所有上层居民前往紧急避难所，排好队伍，接受检查……”
　　“莉奥拉”合上绘本，手指在封面上停留了一会儿
　　滴答、滴答……
　　“别怕”“科妮莉娅”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我和你……在一起…”
　　窗外，警灯的光影一闪一闪，巨大的门闸缓缓关闭
　　“走吧，去图书馆，那边暖一点……”
　　在那逐渐变厚的云层后，此刻无人顾及的天空突然抖了一下，光亮被巨大的阴影短暂的遮盖了一瞬
　　却又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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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层街角——老旧的居民楼四层
　　风从窗户缝隙中灌入，隐隐带着铁锈的味道，赛莉娅轻轻的抚摸着手边的幼兽
　　看着窗外早已黑下来的天空，她却丝毫没有睡意，因为她感觉的到……
　　她心里的“光”愈发的明亮，似乎在…隐隐的雀跃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我这样真的做对了吗……？不不、我在想什么
　　“光”，照耀着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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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矿井深处——三号锚点附近
　　史密斯在前，侧身借着岩脊向前爬行，一旁便是深不见底的矿井边缘
　　赛普蒂穆斯把小刀抓在手里，指腹的茧摩挲着旧日留下的刻痕——如此的真实
　　可他又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教官教过的灵能理论——灵能是构成一切的本质，而为转化为实际现实的“原构灵能”会自然的被一切“信息”以及低熵事物吸引……
　　‘方才那里的确有大量原构灵能’他思索着：‘因此…它只是灵能从我记忆深处挖凿出的旧日残影？’
　　前方异常的空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靠着左侧”他低声说道：“层面张力在向右拧”
　　前方的岩壁上，普通的砂岩与矿石的重影相互嵌套——两个层面在这里已经挨很近了
　　“咳咳、他又向上走了”赛普蒂穆斯疲惫的咳嗽了几声，字句像是沙粒缓缓的从指缝中滑落：“真是……绕了好大一圈啊，不过…应该也快到终点了”
　　史密斯停住，回头看着他：“你还…能走得了吗？”
　　赛普蒂穆斯笑了一下，那笑里带着复杂的留念也有那岩石般的坚定：“直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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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不远的矿井电梯内
　　渗透者无神看着早已积满了厚厚灰尘地板发呆——他又想起了，与那个女人的相遇
　　嘎吱、一只手突然插了进来，拦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嘿…‘冷血’的审判庭间谍…怎么不等我啊？话说这么一个几乎废弃的电梯居然还有电，能动起来，真是奇迹……”
　　渗透者转头看了一眼来者，并未出声
　　“马尔琪娅”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近了渗透者，嗓音从女声滑落向深沉的男声：“啊……封城，多么体贴的礼物，你说…是吧”
　　再塑者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继续说道：“多么令人兴奋啊…听！——暴风雪要来了”
　　渗透者没有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从未仔细看过自己的掌纹一般
　　“审判庭会净化这里”他说
　　“哈哈，当然，我知道，但我们“轮回之壳”的目标已经达成了……”“马尔琪娅”笑了：“这次…是我们更快”
　　血……缓缓的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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