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痛吻我

　　漫天烟花璀璨，原本便热闹的夜晚被一道道火光刺破，夜如白昼。
　　在这烂漫的烟花下，顾之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虔诚为爷爷奶奶祈福。火光照在少年的脸上，炫丽多彩。在他的身旁，另一位少年却无暇烟花，他身边早有比烟花更美好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就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出神，看得沉醉。
　　或许是察觉出了一丝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蓦然睁开眼，转瞬便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眸，对方发现后并没有刻意回避，温柔的眼神如烙铁般定格在他的身上，一股不易察觉的暖流悄悄顺着耳根攀爬，当察觉到时，湿热已经袭卷了大半张脸，正值寒冬，凛冽的寒风吹过放大了温热的触感，沈念知的手轻轻覆上顾之的脸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张令自己见色起意的脸如今就在自己面前看看他，又怎会忍住不去触摸？
　　一瞬间，顾之感觉自己如临大敌，苍惶地扭过头，避开沈念知的视线。同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汹上心头：高兴羞涩、惊恐、交织混杂在一起，令人心口燥热，行坐不安。若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顾之会很快意识到自己对她动情了，可对面是个男的！
　　我可是个直男，他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喜欢他的。顾之在心中不断默念，乞求这道目光赶紧从自己身上撤离，但事实并没有，一阵未褪青涩而又略带僚拔的噪音从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害羞了？”说完，还不忘轻笑一下，似有一种看破顾之情绪的姿态。此话一出，可谓如雷贯耳，全身五脏六腑都随了震颤，顾之不敢看向他，不敢回答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好似要蹦出来一般，顾之紧闭双眼，不停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意思！！！他甚至都希望这是一场还未清醒的梦！可平白无故又为什么做这样的梦呢？
　　好在这种奇怪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许是看出了顾之的窘迫，不忍再逗他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哥今天特别帅！”
　　没错，这贱贱的语气，又回归了原来的沈念知。顾之白了他一眼，“帅个屁！”但其实，他打心底里觉得今天的沈念知真的挺帅的。
　　烟花一直持续到零点，看了一会儿后，但惦记着家中的爷爷奶奶，二人便没有等到零点，提前回了家。
　　告别时，沈念知依旧将他送到家门口，目送着他上了楼，可这一次他没有象征性的走开，而是看着楼上的几盏窗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忽然，一扇原本漆黑的窗户亮起来等，紧接着窗帘上倒映出一个人影，看身形就是顾之，然后，那人打开了窗户，一眼就瞟到了下面的人，突然有一点心虚。
　　顾之回到家后，内心有一点惦记沈念知，因为他有一种预感：沈念知并没有走。于是他走向卧室，打开窗户后的确看到了下面的一个倚着汽车抬头仰望的人。出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当他真的看到楼下的沈念知时竟莫名有些开心。
　　除夕夜，二人隔窗对望，谁都没有说话。这时，接近零点，公园中人声鼎沸，倒计时的声音隔了很远传到了顾之和沈念知耳朵中，他们不约而同跟着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
　　远处的烟花更为绚烂，二人隔了很远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都知道对方口中一定说的是：“新年快乐！”
　　二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知道目送着沈念知真正离开后，顾之才关上了窗户。
　　爷爷奶奶已经在张罗着包饺子了，看到顾之从房间出来了，奶奶赶紧招呼顾之帮忙。新年也都是要守岁的，忙完后，顾之拿起手机看到沈念知发来的消息：
　　“我到家了。”
　　看了一眼时间是两小时前，顾之心里想着应该已经睡着了吧，但还是回复了一个“嗯”。
　　本以为沈念知今天晚上不回回复了，没想到仅仅等待了几秒钟，沈念知便发来了消息。
　　“早点休息吧！”
　　“要守岁。”
　　“那，我陪你。”
　　“我陪你！”好温暖的三个字。顾之放下手机，再次走到窗边，文海的夜景还是不错的。它不似大城市般霓虹璀璨，却也有着小城市除夕之夜万家灯火的宁静祥和。突然，顾之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立马拿出手机打开了沈念知的聊天框。
　　“你现在家里都有谁啊？”或许从一开始开学，沈念知便是一个人来的，他也从未在学校中提及他的家人，除夕之夜，若非顾之死缠烂打爷爷才允许他出门，不然他可是出不去的，但对于沈念知，似乎一点他家人痕迹都没有。
　　“都在。”
　　仅仅回了两个字，却让顾之感觉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提及这件事情，他便也没有再提。
　　另一边，沈念知放下手机，看着热闹哄哄的一家人围着弟弟沈龙龙，自觉怄火，便走到了阳台上。都在又如何，和不在性质反正差不多。
　　“是不是我家里没有人你就会邀请我去你家过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考虑考虑。”
　　“即便他们在，我也能去吗？”
　　“你想的美！”
　　看着屏幕，沈念知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想得美？他还有想的更美的时候呢！比如说他想把顾之变成他一个人的。
　　其实这一晚他也对着烟花许了个愿，那就是希望来年可以和顾之分到一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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