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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醉清风
醉清风有个习惯,抽烟。
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叼根烟装深沉,而是真真正正地抽,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像是在品人生百味。
他的烟杆是黑檀木的,杆身磨得发亮,烟锅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醉”字,据说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百鸟帮穷得揭不开锅,老大蹲在门槛上啃着半块硬馒头发愁。
某日,帮会接了个大单子,护送一批贵重药材去药王谷。
老大兴冲冲地拍板。“简单!咱们人多势众,谁敢劫镖?”
醉清风没说话,只是倚在门框上抽烟,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眼尘泽腰间的剑,忽然道。
“今晚有雨。”
“啊?”老大一愣。
“可天气这么好……”
醉清风吐出一口烟,淡淡道。
“信不信随你。”
结果半夜,果然暴雨倾盆。
镖车陷在泥泞里动弹不得,而埋伏已久的山贼趁机杀出。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时,醉清风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往烟锅里一倒,深吸一口。
“呼——”
浓白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山贼们咳嗽连连,涕泪横流,连刀都握不稳。
尘泽趁机出手,剑光如雪,眨眼间放倒一片。
事后,老大目瞪口呆。
“老醉,你这烟……”
醉清风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道。
“辣椒粉加蒙汗药,抽多了伤身,但偶尔用用,效果不错。”
醉清风很少提自己的过去。
偶尔有人问起,他也只是笑笑,说。
“江湖人,何必问来处?”
直到某天夜里,煎鱼半夜起来偷吃点心,无意中看见醉清风独自坐在屋顶上,手里捏着一封泛黄的信。
月光下,他的烟烧了很久,却一口没抽。
煎鱼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上去。
“醉哥,你咋不睡?”
醉清风回过神,随手把信折好塞回怀里,淡淡道。
“睡不着。”
煎鱼眨了眨眼。
“是不是想家了?”
醉清风顿了顿,忽然笑了。
“家?”
他望向远处漆黑的夜色,轻声道。
“我这种人,早就没家了。”
煎鱼似懂非懂,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糖。
“给,甜的,吃了就不难过了。”
醉清风愣了一下,接过糖,低笑了一声。
“谢了。”
那晚之后,醉清风依旧抽烟,依旧下棋,依旧在关键时刻用他的烟救场。
只是偶尔,煎鱼会发现,他的烟杆上多了一根小小的红绳,像是谁系上去的祝福。
当老大在房顶蹦迪摔断腿时,是醉清风叼着烟把他背回了医馆。
当尘泽练剑走火入魔时,是醉清风一烟杆敲醒了他。
当煎鱼被仇家堵在巷子里时,是醉清风吐着烟圈把对方吓退了三条街。
但没人知道,醉清风其实不抽烟。
他腰间那个黄铜烟袋,装的都是安神的药草。
除夕夜大雪封山,帮众挤在堂屋守岁。
醉清风独自倚在廊下抽烟,忽觉袖口一沉。
老大不知何时蹭过来,把七彩头套盖在他腿上。
"垫着,石板凉。"
远处传来煎鱼和狗蛋抢饺子的笑闹声,尘泽默默往他这边挪了挪挡风。
火星在雪夜里明明灭灭,比所有的烟花都亮。
醉请风用烟杆吹出不同简单形状的烟,从里面变出巧克力和糖。
后来百鸟帮的孩子们都说:醉叔的烟杆里藏着整个江湖。
江湖太苦,总得有人当那个清醒的。
江湖很大,百鸟帮很小。
但醉清风觉得,这里挺好。
有吵吵闹闹的老大,有冷面热心的尘泽,有古琴声声的诗筠,烧菜好吃又细心的西绛,有总想给他糖吃的煎鱼,还有一只整天骂街的秃毛鸡。
他靠在树下,点燃最后一支烟,烟雾袅袅升起,融进暮色里。
远处,老大又在喊。
“老醉!来喝酒啊!”
醉清风笑了笑,掐灭烟头,起身走去。
烟散了,人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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