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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钩
郁由晦率先反应了过来,偷偷关闭了直播间。
而盈渡尴尬的笑了笑,先是简单交代几句让外门弟子离开此地,去往遥华派的法堂。
随后,她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实交代。
原来,为了缓解遥华派内卷的压力。
她将所有苦难化为文学的摇篮,以不问名这个名字作为笔名,写了许多能写的和不能写的,能过审的和不能过审,涉及伦理道德的和不涉及伦理道德的,基本上什么类型的都写了个遍。
没想到还阴差阳错火了起来,就这样,她一边含泪写文,一边喜提大量稿费,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当富婆。
但不知怎的。
自打她开始写师徒主题的话本,发行并畅销一段时间后,竟导致整个修真界高层都人心惶惶,整整十年都没有门派敢收一位新弟子,生怕哪天稍不留神,徒弟就能把师尊们都拐跑。
某种程度上,盈渡也算是以一己之力重创修真界生源,是个人物。
虽然有些东西越长明听不懂,但好在有郁由晦在一旁耐心解释,他也就理解大概了。
随后。
他也沉默了。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怪。
盈渡顺势提出要带他们去下个地方逛逛,转换一下心情。
刚要起身,一道女声传来。
“这不是小盈渡嘛,我正有事找你呢!”
说话的人身穿黄色衣裙,细长的眉眼半眯着,似笑非笑,:“盈家家主来了,他正在那边等着你呢,快随我走吧。”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盈渡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去,变得很难看,僵硬地躬身道:“是,七长老,晚辈这就过去。”
可被叫作七长老的女子却没有着急走,她注意到了一旁的越长明和郁由晦,眉心微动,道:“咦?那两位是……”
旋即,她凝神思考了片刻,忽然拍着手轻声笑了起来,没了方才散漫的态度,郑重地颔首道:“原来是两位缥缈门的贵客,云徽仙君和郁剑尊啊!哎呀哎呀,真是有失远迎,我乃遥华派的七长老刻萩池,真没想到你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呢……”
越长明看出盈渡的异样,虽然很想询问为何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但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合适。
这七长老似乎也不简单,从语气来看,应该和让盈渡害怕的那个人关系不错?
那还是尽可能防着点吧。
他对着刻萩池摆了摆手,用礼貌又敷衍的场面话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刻长老,只是现在……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
郁由晦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假装自己在走神。
他们的意思很简单。
不去,不掺和,不想理。
刻萩池眸底的颜色让人看不清,她拢了拢见缕碎发,语气上给更柔和了些,:“那就不打扰了,二位路途繁忙,理解理解,对了……
方才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家伙,他去哪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越长明顿了顿,想着反正以她的身份,真想知道也拦不住,就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刻萩池的表现却出乎意料,她笑了笑,然后望着外门弟子去往的方向,道:“我知道了,说来也巧,我这边也还有些事,就不叨扰了。”
她给了盈渡一个眼神,盈渡会意,向越长明他们做个简单告别后,就随刻萩池一同离开了。
既然人都走了,越长明也终于可以提出自己的问题了。
他左看了看逆徒,右看了看逆徒,但似乎并没有看懂,很是费劲道:“逆徒,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白眼狼妖不好抓?”
郁由晦低低的应了声是,跟着就双手一摊,平静到像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本是一路跟着的,但不知道他们用了法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但在摸清楚他们的套路前,我想我应该先回去休息……”
说完,他就合上双眼,身子也失去控制,直往地上倒。
越长明没料到会有这一幕,连忙扑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逆徒,并把他放到一旁安置。
原来他也会累啊……
还以为他面子那么大,好评那么多,心态那么好,素质那么少,又有三界第一剑尊的头衔,区区熬夜还战胜不了他。
看来这白眼狼妖确实很棘手,不怪遥华派这么一个卷生卷死的门派还专门请别人来处理。
明明为师我就在旁边,怎么还那么倔,不知道遇到问题喊师尊吗?
就算……我真的打不过……
但我可以摇人啊!
多信任一些为师不好吗?
越长明越想越不开心,趁着逆徒现在失去抵抗能力,坏心思悄悄冒了出来,他盯着郁由晦天然殊胜的相貌,是用尽丹青笔墨也勾勒不出的。
不知怎的,他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想把这尊单靠皮囊就该高座庙台的神像拽下来,勾着他的脖子扮鬼脸。
让那些信徒们睁大眼睛好好看,原来他也有和凡夫俗子一般无二的四业三彭,七情六欲。
如此这般,他就一把捏住了逆徒的脸蛋。
但下一秒,越长明就脸色一变,心焦不已。
怎么会?
郁由晦的体温异常冰冷,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在触碰一把寒剑。
这可愁坏了云徽仙君,他忙不迭地架着逆徒,用最快地速度带着其往回赶。
片刻后。
云徽仙君已将郁由晦安置在他的住处里。
眼看着对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云徽仙君准备先用自己的灵力探探情况,若好也就罢了,不好就马上连人带床一起扛到遥华派的医堂治疗。
唉,逆徒。
你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吞金兽,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抓起郁由晦的手腕,在指尖处汇聚灵力。
“小师尊?你在干什么……”
越长明的视线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被朱砂侵染的暗红眼眸里。
距离太近了。
近到似乎有一条红线将他们系在一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郁由晦。
他道:“小师尊,你盯着我这么久了,莫非……”
越长明的意识尚未回笼,跟着重复道:“莫非……”
郁由晦眼底的颜色滚了又滚,下一秒,他偏过头,低笑出声,嘴角上扬的弧度格外显眼。
“莫非是终于意识到,这些年来你对我不管不顾如此绝情,而我一直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所以良心发现,打算跟我签订个人财产转移协议,然后找个良辰吉日净身出户吗?哇我真的好感动啊师尊……”
越长明撤回了一次心动。
“逆徒,我就是抱着你从坠仙台上跳下去,也不会给你留一块灵石的,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到白头,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同归于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某种刚要建立起来的情愫突然间就破灭了。
连带着郁由晦眼下的泪痣,都让他觉得有股可恶的狡猾。
很想拧一下啊!
但是……
绝对会被说的吧。
甚至还有可能会破财。
啧……
越长明略带不满,慢半拍的抽身离开。
而郁由晦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道:“罢了,我就知道小师尊你会这样,先不管这些……”
他话锋一转,道:“那接下来呢?小师尊有把握完成轻黎这单吗?”
云徽仙君自信地抬起头,叉起腰,得意洋洋道:“那当然,人啊,永远都是喜欢捉摸不透充满神秘感的人或物。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静候鱼儿上钩,听好了!一会儿按我说的做!”
一刻钟后。
庭院里,越长明半倚在竹椅上,歪着头给飞来的小山雀递乌桕子。
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响起。
刚还停留在指尖的小山雀听到动静,马上就扑棱着翅膀飞走。
他抬眼看向门的方向,:“是谁?”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是我,遥华派弟子,轻黎。”
而越长明头也没抬,长袖一挥,指尖凝出道灵力,将门打开。
他扬声道:“请进。”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利落又干练,初见时那头散乱的长发,也被一丝不苟地束成高马尾。
是那双依旧疲惫无神,下面还晕着一圈青黑,瞧着像是熬了大半宿没合眼,八成是卷的。
却比昨日那副憔悴的模样好太多。
越长明一看到他,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当即就离开竹椅,笑眯眯地迎上去,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英明神武,天下无双的恩公啊~”
轻黎连连摆手,略显带些局促道:“恩公二字……我实在是不敢当,来此也只是想履行承诺,教你剑法,然后我们就断了这孽缘……”
“恩公就是谦虚。”越长明笑得更灿烂了,他故意往轻黎跟前凑了些,语气格外诚恳,表情格外无辜,:“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最是保守本分,绝干不出那些一报恩就宽衣解带、拉拉扯扯、酱酱酿酿的荒唐事,原则感强得很,怎么会是孽缘呢?”
得到云徽仙君的承诺,轻黎松了口气,神色也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那就好。”
话音落下后,两人便不多废话,开始练剑。
越长明故意将招式做得歪歪扭扭,不是剑招拖泥带水了,就是出剑的角度错位,惹得轻黎不得不上前,手把手地纠正他的动作。
轻黎微凉的掌心覆上云徽仙君的手背,带着常年练剑才有的薄茧,两人一时间靠得极近,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刚还没有的风,此刻却突然造访。
吹歇了阵阵蝉鸣,卷起了几片合欢花瓣。
恍惚间,轻黎竟不敢看越长明的眼睛。
不知是是阿谁先有意,又是阿谁薄幸……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毫不客气地插了进来。
“小师尊,在做什么?”
郁由晦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目光扫过两人相触的手腕上,又瞧了眼一脸茫然的轻黎。
“哦。”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语气平淡,又顿了顿,似是而非地问道,:“原来在养鱼。”
随即将视线落回越长明脸上,:“按顺序排,这是小师尊养的第三百条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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