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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幻境
“你这小妖怎么傻愣愣的！”
林析双手扶着门框，有些摸不准现在的情况，她拼命地在识海里呼唤白渐离，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心里有些慌。
而对面的人终于恼了：“让你家主人出来！”
“什么人大清早在我府前喧闹，还欺负我的妖仆？”一个慵懒的女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你在啊九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敲了多久也没见人应一声，就这小傻子给我开了门堵在这儿。”
九婴摆了摆手，林析不动声色地退至一旁，看来她已经来到灵潭的幻境里面了，还摇身一变，成了九婴的妖仆。
“说吧，什么事？”九婴窝进躺椅中，看来还没怎么清醒。
来人揣着手，语气有些踟蹰：“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九婴有些稀奇：“你收集的奇珍异宝不比我少吧，祖龙。”
林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这个祖龙，跟她在洞府里见到的那个完全不同，果真如白渐离所说，夺舍了余掌柜。
“这件东西，只有你能帮我找到。”
九婴敛下眼睫，不假思索道：“固魂石？”她轻叹了一口气：“必须要这么做吗？”
祖龙面色发苦，有些难言。
人族发动妖族大征之后，她们每一个妖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人命，天道过于偏爱人族，降下天罚。
没过多久，祖龙便发现了自己的魂体被心魔寄生，而且还呈现出不可遏制的趋势扩散。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再这么下去等到彻底堕魔，只会被更顺理成章地铲除。”为今之计，只有将她的魂体一分为二，将心魔留在她的躯体内，再借凤凰的涅槃之火拔除。她本身修为太高，寻常灵体困不住被心魔寄生的魂体，只能割舍她的灵体。只是剩下的一半游魂只能借着固魂石，在找到下一个灵体之前苟活于世间。
“不是我不想借你，是我也没有办法把它取出来。”
“我知道它在幻月灵潭内......”
“天道派我下界，掌管这一方小天地，也是盼着我将这固魂石取出来。她只知道我擅长幻术，却不知这固魂石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到的。”
“固魂石分阴阳，阳者位于灵潭底部，阴者行踪飘渺不定，我打探了许久，也只知道一条途径，就是要在幻境中活下来，就能有一息的时间能看见它在哪里，阴阳二者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固魂石。”
“只可惜我一直抓不住这一息之间。”
林析暗自斟酌，也就是说她现在只要在这幻境中活下来，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但是眼下她还是希望能尽快找到白渐离，毕竟她的情况比较棘手，不亲眼确认她的安危，她实在没有办法放心。
“我去试试！”祖龙说着就要走。
九婴阻止她：“你心魔愈发严重，现在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却攥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烙下印痕，须臾后她道：“你去找一个人，让她为你打造一个东西，我有办法让你的魂体安然无恙地保存下来。”
“什么人？”
“五华山脚下有一打铁匠，叫余心远。她师承玄铁灵藤，是个炼器天才。请她为你锻造一枚溯魂玉。”
“溯魂玉？”
林析有些怔愣，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那白渐离给她的溯魂壶......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灵契，白渐离是以这个为借口，躲在溯魂壶中由她带出来，之后......像祖龙夺舍九婴的灵体那样夺舍她吗？
难怪她要去夺固魂石，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在没有带她出来之前，白渐离的灵力只出不进，那种情况下要想夺舍她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所以趁机让她的魂体状态更加虚弱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林析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一直以来都有猜疑，但是当真相到来的这一刻说不难过都是假的，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眼底有些黯然。
“你先去吧，带回来我再跟你说。”
“好！”
祖龙二话不说，离开了九婴洞府。
九婴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站在原地许久：“这样好的天，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我不拘着你，出去多看看吧，记得把洞府的结界关好。”
出去做什么？林析有些懵，但她还是点头照做，一脚踏出洞府，刚要把结界关上时，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等等！！！”
“你是谁？”林析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少女，从她身上感受了一股熟悉的威压。
“这才过了几天，你这就不认识我了？”她伸出手过来不住地捏着林析头上垂下来的白耳朵，耳朵瞬间有些炸毛，林析连忙捂住，跳到一边，警惕地看着她。
“没意思！快把你主人叫出来。”
不等林析进门，九婴施施然又出来了，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你又来干什么，段千灵？”
“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我没找到，你是不是诓骗我了？”段千灵此番下界，要为母亲寻找一种灵草，她跟着罗盘掉进了这洞府里，被这里的主人救下。
九婴皱了皱眉头，她上一次去灵圃那边，还有许多白帝蓟。
“如果没看见的话，许是被其它人取完了。你再去别处找找吧。”
“你这地方谁会来啊！不管，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
九婴将零星几颗灵石拿出来：“还你。”
“你就剩这么点了？！那可是我攒了......不过你用都用了，就一定要帮我找到它！”段千灵看着她变得冷硬的面孔，软了声调：“求你啦～”
“看见那里了吗？”
九婴抬手一指，地平线的另一头是一座座闪着金光的雪山。
“在那群雪山脚下，有一片常绿林，叫神台密林，在那里你想要什么有什么，去吧。之后就不要再来了。”
少女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视力终究不如妖族：“没看到，你得陪我去。”
九婴无奈，冷硬的面具有些破功：“我出不去。”
“为什么？”
九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此事与你无关。”说着，将路径刻进玉简里递给她：“照着走便是，御剑只需两日，只是那里有结界，你服用一枚消灵丸，暂时除去浑身灵力就能进去了。”
段千灵接了过来，倒没有过多的纠缠，伸手将身上最后的几颗灵石接下来丢给她，晃了晃手上玉简：“玉简的钱，这次要省着点花。”
辞别后，段千灵先是去附近的药剂铺子买了几颗消灵丸，然后好一番逛荡。
打远便听得惊堂木的闷响，说书人沙哑的声音说着：“书接上回，且说那九婴大妖，相传其幼时连吃九颗婴孩心脏，被天道降下神罚，让其蛇身上长出九颗头颅。不过天道仁慈，不忍它日日啼哭，赐予洞府，令其思过三百年，不得显露真身......”
她听了一耳朵，不知为何将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而此时的九婴洞府，也很热闹。
祖龙抱着手臂大声抱怨：“你怎么也没跟我说那余心远是个寡妇啊？”
“你这便是偏见了，而且她也不是寡妇，她不喜欢谈论这些事情。”
“为何，这小娘子虽然只是个凡人，但是眉目疏朗，倒是少见的钟灵毓秀。”
“死变态。”九婴没好气地吐槽。
“啧，你得帮我啊，我那么问了之后她便不再信我是你让去的了，非让我回来找你讨要一个信物。”
“我真是欠你的了！”
于是林析光荣地充当这个信物，陪祖龙走这一趟。
“她见过我这妖仆，这小兔子一去她便知。”
祖龙幻化出原型，尾巴一卷将林析驼到背上：“抓稳了，你甩出去了我还有得找。”
林析抓紧她身上的鬃毛，人都麻了，被风呜呜吹的。
她紧紧闭着眼睛，等到脚尖终于接触地面，腿一软正要摔下去。一双手突然出现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地托住。
“没事吧？”白渐离看着林析头上毛茸茸的兔耳朵，有些手痒。
林析看见她，一时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
白渐离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
林析胡乱地点了点头。
“师父！您怎么来了？”余心远从屋子内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师父玄铁灵藤。
林析身边的白渐离开口回答道：“我去苍山取点晶石，路过此地便来看看你，这几位是......”
余心远看见祖龙就来气，这个二流子一来就言语轻佻问自己这么漂亮许了哪户人家，她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几乎日日都会被媒婆问这个问题，烦得要死。
她眼神一转，看见了躲在她身旁的林析，了然道：“进来说吧。”
接着走近自己的师父，请她进屋喝茶。
祖龙莫名不爽，但是自己有错在先，不好再阴阳怪气，拎着林析进屋子去了。
四个人挤在一张小方桌上，余心远一一为她们倒了茶：“我这地方偏僻，不是什么好茶，还请师父将就一下。”
白渐离淡笑着点了点头：“无碍，正好有些渴了”
还不等喝上一口，祖龙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所以九婴说的溯魂玉，你真的可以做吧？”
余心远颇有分寸，并未问她用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一个材料，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
“什么材料？天材地宝，我皆不在话下！”
白渐离将茶叶沫子吹了吹，升腾的雾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
“溯魂一类本就有违自然，天地万物皆具魂体，寄生于灵体，依托于执念。参木结出来的魂晶，天然具备小灵体之能，便于存储魂体。”
参木是修仙界中唯一一种无法化形的妖类，仅有一棵，在上界的万珩灵台，三千年结一次魂晶。
既如此，那白渐离是怎么得到的？
除非，她一开始便是来自于上界，还跟万珩神台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万珩神台那可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据说那里的灵气浓度是整个修仙界最为浓郁的地方，初学炼气入体的修士在那里只需一天便可筑基。
林析暗自思忖，能拿到参木魂晶的人，怎么会被困在下界的经义阁，还如此虚弱？
祖龙神情黯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渡不过溟河，何况去到万珩神台呢？
白渐离“啪嗒”一声，将茶杯搁下，缓缓开口道：“眼下倒是有一替代之物，不过......”
祖龙着急：“不过什么？”
“需要九婴身上的护心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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