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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警察暂时撤离了现场。
两名电工拎着工具包穿过熙熙攘攘的游客，缓缓走进了白云街。
这已经他们半个月内第二次来这里了。
几周前，白云街某条线路突发意外断电，抢修了好半天。
这次，工作量更大，需要对每一家铺面的线路展开仔细排查。
两名电工满脸烦躁，暗自咒骂：到底是哪个混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里搞七搞八！
冯尚也一脸烦躁的划拉着群消息。
但他所在的白云街店长群里悄无声息，探查不到其他信息。
毕竟这个群里也有些别的街道的店长以及一些店员们。
冯尚猜测，白云街的店长们可能还有别的私聊小群。
表弟以往待的位置，看不到整条街的情况。
冯尚和表弟两人再次装扮，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巧妙地混入游客之中。
刚走到街头，两人都看到了身穿工作装的电工。
冯尚脸上一喜，肘击了一下身旁的表弟：“你啊，可算是办成一件事情了！”
表弟一脸茫然，满脸问号：？？？
冯尚一愣，手僵在半空中：“不是你举报的他们店偷电吗？”
表弟一头雾水，反问道：“是…我吗？”
冯尚翻了个白天，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举报电话。
“我举报！白云街遇见咖啡店偷电！”
接线人员听到这话，也是一惊！
供电局一上午接到好几个关于白云街的电话，对白云街这三个字都牢记在心了。
工作人员先查了查用电记录，确实没有近半个月内都无用电记录。
原本关于偷电的事情没这么快处理，但正好电工在那边，于是急忙通知让他们先去咖啡店看看，免得证据被人破坏了。
偷电无非就几个常见法子，零线接地，私接他人线路或对电表动手脚。
考虑到白云街电表箱在一处，如果调整了电表，其他店铺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是主观故意的，前两种方案的实操性更大。
冯尚和表弟躲藏在人群中，看见电工往街尾的咖啡店赶去，顿时喜上眉梢。
偷电可不是个好名声，到时候网上一炒作，直接让她们身败名裂，名誉扫地！
“偷电？”
“冯尚想搞垮我们？”
沈暖听到这个消息，双手拍在柜台上，满脸不可置信。
曾经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还对她表示过肯定，如今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顾言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凝重地说：“我亲耳听见。”
沈暖仔细回忆道：“但我确实没交过电费和水费！”
顾言移开视线，一时间不敢看向沈暖的眼睛。
咖啡店经营系统毕竟是外来系统，一些基础设置没有完美融入现实法治社会。
昨夜顾言花费大量时间苦学相关知识，利用所剩不多的能量，连夜对系统进行修改。
势必不会让其他人抓到咖啡店的漏洞，从而连累沈暖！
顾言抿了抿嘴：“这点系统已修正。”
沈暖点开手机，发现确实新增了一些模块。
可以在资金界面直接点击交水电费。
还没来得及一一查看。
两名年纪稍大，看起来经验极其丰富的电工走进咖啡店里。
其中一人打量了几眼柜台中颇为年轻的两个店员，问道：“你们店长在不在？”
沈暖唯一接触电力学就是在高中物理课堂上，从此之后，什么零线、火线、并联、串联跟她再无纠葛。
她下意识想给爸妈打个电话。
随即反应过来，她是这家店的店长，赶忙回答：“我就是。”
电工有些诧异，眼前这个跟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女生会干这种事情？
年轻人不至于贪这个便宜呀！
此时，店里还有几位客人在，电工环视一圈后，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客气地说：“我们先检查一下你们店的线路。”
“嗯嗯，好的。”
沈暖和顾言跟客人们解释了一下情况，大家都十分配合，纷纷站到门口，等电工操作。
看在店主这么配合的份上，电工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店外，冯尚紧张得心跳急速加快，握着正在拍摄视频的手机的手都在小幅度地颤抖。
他脑袋里不停地瞎琢磨。
刚刚遇见的店长和电工碰面时有没有偷偷说悄悄话，会不会私底下塞了钱？
毕竟小镇还是属于人情社会，遇见的店长会不会和电工早就认识，拿这件事情岂不是就这么轻易地瞒过去了！
冯尚刚想在人群中造谣几句，视线突然扫到人群中格外显眼，高人一头的男店员。
那一刻，他就像被扼住脖子的鸡，一阵恐慌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两个电工在店内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接着，又前往电表箱所在的地方查看。
这里，确实发现了问题。
表弟见状，立刻凑上前去给电工递烟打探消息，还故意大声说道：“是不是这家偷电啊！”
说完，对着表哥挑了挑眉，那神情仿佛在说：我干得不错吧！
两名电工对视一眼，他们可什么都没说过，没想到举报的人自己跳出来了。
其中一个电工扫了几眼眼前的男人，从他露出的那双小眼睛里，分辨出几分熟悉的模样：“你是老朱的儿子吧？我们正在检查，你别在这里乱说话！”
人情小镇，恐怖如斯。
表弟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叔，你们继续忙。”
电工往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很快又发现另一个打扮相似的男子。不禁想起来老朱儿子有个兄弟好像也是在合庄镇上开店的。
做生意的净搞些歪门邪道？
自己成了他们弯弯绕绕上的一环？
正值白天，街上开门的店铺基本有用电需求，电表上的数字滴滴答答地跳转着。
只有182号遇见咖啡店的电表，数字一动不动。
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进行小心检查。
原来只是电表内部机械计数器故障，导致电表无法正常计数。
这么看来，咖啡店不是故意的偷电，只能说有些倒霉，被红眼病盯上了。
白云街电表箱的锁坏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索性在电柜上又加了把锁。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表弟站在墙角捂着脸，看着电工又去检查别的店铺：“表哥，她们是不是私底下塞钱了？”
冯尚比这个表弟聪明多了，他此刻感到了深深地后悔，不应该这么早做这件事情，什么后手都没留，什么关系都没找。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值得继续追究了，他看着表弟这不靠谱的样子气从中来：“别再想这么些有的没得了！你给我24小时盯着！”
表弟悄悄在背后竖了个中指，嘴上委屈地说：“表哥，人总要吃喝拉撒的，我24小时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
干了那么久一分钱都没见到，还要被骂！
表弟心里别提多郁闷了，甚至想打退堂鼓了。
冯尚似乎看穿了表弟的心思，给他发了个三位数的红包：“查到货源，我给你翻倍！”
表弟立刻点击收款，站直身体：“Yes，sir！”
整整一天，沈暖都在积极开展自救行动——确切地说，是全面整改。
总结网上的经验，一一运用到实践中。
开封的糖浆瓶上贴好标签，清楚地写明使用日期；将抹布按照颜色区分，明确标明不同的使用区域；罗列消杀清单；购买灭火器等消防设施。
这些都是当下她力所能及的补救措施。
不然，今天上门的是供电局。
保不准明天就可能是消防、卫生、市场监管等其他部门出现在店门口！
遇见咖啡店APP经过更新后，不止新增了水电费板块，还具备一键申报税收的功能。
沈暖目前属于个体工商户，6月销售额是140818元，依照政策小规模纳税人月销售额超过10万，需缴纳增值税，沈暖点击按钮后跳转到官方界面。
一步步按照操作填写，最后缴纳税款4582.82元，这部分费用直接从咖啡店账上扣除。
还有这些系统提供的咖啡豆、牛奶、打包纸杯等物品，既没有供货单，也没有品牌和正规发票，处处都隐藏着风险。
现在系统新注册了一家公司，名字就叫作遇见咖啡有限公司。
公司法人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叫顾宁。
经营范围涵盖了售卖咖啡相关的食品及器具销售。
自产自销。
目前来看，系统已经将后台漏洞已经全部修复完善。
沈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紧绷的弦也松了一点：“系统还是很厉害的啊！”
能在一个晚上就反应过来，做了那么多的改善。
细细往前纠，她突然想起来当初被人提醒营业执照那一次，系统也是这样反应迅速而周全。
永远都能解决她的担忧。
隐藏在系统背后的男人，顾言无声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如果不是沈暖今天全身心扑在咖啡店身上。
应该能发现顾言身上细小的改变。
不再更分明随意飘散的发丝，细腻的皮肤也失去了光泽感，就连短袖的棉麻纹理都变得模糊。
仿佛整个人被压缩了画质，从1080p变成了720p，那些非人般的精致、完美感已经消失了。
顾言未说出口的自责在胸腔翻涌，太讽刺了。
他的报恩和追求反而差点把沈暖送进去。
其实到了最坏的局面，以他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但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改名换姓、离开亲人、远走他乡，
一点也不好。
那样的“保护”，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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