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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激化
顾瑾柠不好过多纠缠,清清嗓子,变换成粗汉的嗓音叫道:“哎,我行走江湖,向来守规矩,从不以少胜多。你们选一个最厉害的和我打。”
宋晖笑道:“嘿,看着文文弱弱,怎得声音这般粗犷。”
顾瑾柠说:“管我声音怎样。你们不愿意,我可就走了。”
她左手一挥,白色药粉“哗”的散开,灰蒙蒙的挡了三人视线。
顾瑾柠趁机闪离,跃出王府院墙,隐身巷中。
将行数十步,一道银光劈开烟雾,破开月夜,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线,直直劈向顾瑾柠后背。
顾瑾柠后背发凉,紧急向左避开,另一柄弯刀预判了她的方位,转瞬飞至,顾瑾柠又一下腰滑至右侧,右臂因为巨大的剑气冲击,撞上墙壁,划出一道刮痕。
“真是难缠。”
顾瑾柠拔下扎入墙壁的弯刀,见杨聿追至,眼睛滴溜溜一转,果断地将刀抛过墙头。
半空的杨聿显然看见了刀落的方位,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你胆敢丢我的刀!”
他愤怒的抽出第三把月牙弯刀,就要找丢刀贼算账。
顾瑾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了。”
说罢拔出地上弯刀,掌心聚力,将其反推出去,攻向杨聿。
杨聿勾刀接住,却见刀锋一侧飞出一柄暗针,直逼眉心。
杨聿紧急躲身连连后退,方才与之擦脸避开。再要追赶,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
姗姗赶来的宋明接住飞针,佩服道:“连杨副将都吃了亏,此贼不简单呐。”
宋晖落到丢刀的墙头上,哈哈大笑,“杨副将,你的爱刀掉进马粪了。”
杨聿的脸霎时比夜还黑,一股火气直窜脑门,又发泄无门,憋得脑袋又疼又胀。发誓再遇此贼,必定将其千刀万剐。
跑出几里之外的顾瑾柠,猛地打了个冷颤,警觉的向后看去,敏锐的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
不应该啊,杨聿轻功没这么好。难道是宋明宋晖追来了?
顾瑾柠不敢怠慢,加快速度飞遁。后方身影不紧不慢提速跟来。
眼见甩不开,顾瑾柠转身入巷,溜进一处庭院隐蔽。
朦胧的月光下,一抹紫衣翩然而至,落进茶园。
园中满是低矮平整的茶树,整齐的铺满整个前庭,苦茗的香气缭绕鼻尖。院中一座凉亭,一方竹屋,其后几亩菜园花地,一角鸡舍。
花圃中走出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竹篮,其中放了几株长春花。
“贵客临门,未能远迎,失礼了。”他略一弯身施礼,而后询问,“不知晋王殿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萧珩桉微一诧然,“你竟认得我?想必阁下就是花大公子了。”
花凌尘侧身请道:“瑾柠郡主偶尔来此作画,我从画中见过。”
萧珩桉跟随他踏进竹屋,内里寥寥几样竹制陈设,堂面上挂满了山水花鸟画。
一柄金底嵌玉的宝剑高高地悬挂在堂壁上,翠绿的竹穗随风微微晃动。
萧珩桉双眸紧了紧,道:“物归原主挺好。”
花凌尘净完手,邀请萧珩桉入座,斟茶道:“此剑我本不愿收,又不好恼了郡主好意,倒叫我欠了人情。”
萧珩桉抬手扶杯,发觉花凌尘斟茶时,提壶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几下,便就势接过茶壶,自行斟茶。
紫砂壶小巧,重量只有平常壶的一半,花凌尘却提得吃力。
萧珩桉还记得顾瑾柠书信里,花凌尘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何的惊艳绝伦,又如何的跌入深渊、止步半生。
今日见果真是仙珠蒙尘,难免叫人唏嘘。
花凌尘似是见惯了旁人的悲悯,面色泰然,谦逊道:“让殿下见笑了。”
萧珩桉放下茶壶,道:“从前只听瑾柠时常提起,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花凌尘坦然应答,“郡主与我有大恩。她对人向来真诚,不求回报,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殿下能让她处处挂念,便胜却人间无数。”
萧珩桉苦笑,“可是她不愿履行承诺。你觉得,我该坚持吗?”
花凌尘道:“良鹿困于猎笼,知险境艰难而不愿伴侣受险,故选择独自脱困,人之常情。狼王困于陷阱,必当冲锋陷阵,直捣黄龙,救妻于水火,图后生安稳。两者皆为对方所虑,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并无对错。”
萧珩桉自踏进茶园见到花凌尘起,便对他抱有嫉妒性的敌意。未料他竟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还看得如此透彻。
萧珩桉一瞬放下心防,重新审视眼前的皎皎君子,忽然明白为何顾瑾柠对他赞不绝口。
“若我们早些见面,或许能成为朋友。”萧珩桉欣然。
花凌尘笑笑,“一些拙见罢了。殿下自有谋算,怎需我多言。”
萧珩桉会心一笑,看看天色,起身外去。
行至廊下,萧珩桉问花凌尘,“你可曾见过一黑衣小贼?”
花凌尘走下竹廊,指向后院方向,“刚刚路过一个。许是想偷菜,见园中有人便往后溜走。她走的不快,殿下若追,兴许追得上。”
萧珩桉心下了然,“既是个偷菜贼,便不足为患,随她去吧。”
“大公子,告辞。”
萧珩桉拱手施以武将之礼,飞身返府。
花凌尘颔首送行,待萧珩桉消失在黑夜中,折回竹屋,便见一身夜行衣的顾瑾柠,正端着萧珩桉那杯茶畅饮。
“送走啦。花兄,你可真是不撒谎啊,就这么暴露我的行踪。”
花凌尘笑问:“你怎得又回来了?”
“当然是想听听萧珩桉有没有说我坏话喽。初次见面,觉得他如何?”
顾瑾柠饶有兴趣地等待花凌尘的评价。
花凌尘注意到她胳膊处衣布破损,肌肤渗血,转道取来药箱,用棉布沾上药酒,覆在顾瑾柠伤口处,方回:“言辞恳切、表里如一。”
“什么乱七八糟的评价。我看你是被他收买了。”
顾瑾柠揉揉被烈酒浸过的伤口。花凌尘还欲上药,顾瑾柠满不在意的起身,拒绝他的好意,“擦伤而已,不碍事,明日就好了。其实我回来是向你借样东西。”
她自行拾了竹篮里的长春花往外去,“这个我拿走了。对了,明天宴席,你当真不去?”
花凌尘跟出笑道:“我还是喜欢这里的一隅天地。”
“行吧,我不强人所难。待明日过了,你便能听到许多趣事。”
花凌尘忙叮嘱,“盛宴之上,切莫玩得过火。别忘了,你是东道主。”
“放心啦,我心里有数。有萧珩桉盯着呢,我能翻出什么浪来。”
顾瑾柠冲他摆摆手,说了句“回见”,洋洋洒洒翻墙走了。
邀宴是京中交际常用手段,年轻人的宴席,多以玩乐识人为主,目的是借机结交家世更上乘的公子小姐,能得联姻最佳。
顾瑾柠不喜欢参加,她觉得和不认识的人假装客套,比接单子赚银钱累多了,贼没意思。
翌日碧空多云,清风徐徐。
郡主府府门大开,内里小厮丫鬟来往无数,红墙青瓦、亭台楼阁焕然如新。花园绿树如荫,百花争艳,荷塘里绿叶粉荷参差满塘,荷香阵阵。
四处凉亭绿荫处皆放置了冰桶降暑,是以整座花园凉爽如秋。
其凉亭及绿草地上,摆放名茶数十种,糕点瓜果上百样。
是以未至半晌,园内已有不少公子小姐聚集,品茗赏花。
顾学书来得早,问了一圈没见到顾瑾柠,知她还未来,不得不一边招呼宾客,一边差顾学雯赶紧回府催促。
“顾表哥!”
顾瑾柠舅家表弟权子初,蹦蹦哒哒跑来,欢喜的问:“我表姐呢?”
顾学书忙的焦头烂额,苦着脸道:“我倒希望她立马出现。”
“哈哈哈哈。”权子初冲后头的权子衿得意道,“你看,我就说吧,表姐肯定没有我快。”
这时远处传报秦王、魏王到。顾学书拉住要走的权子初,请他帮忙照看,自己则去迎接秦王。
行至前庭,孙显祖、花凌腾一行也已到了,加之各家侍卫,前前后后数十人,簇拥着萧竏行进,好不气派。
“秦王殿下、魏王殿下。”顾学书疾步迎上,“学书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海涵。”
孙显祖叫道:“顾瑾柠呢?她怎么不来迎我们?”
顾家设宴,本是为了向他道歉,肇事的没来,算哪门子道歉?
顾学书回:“家妹别处忙碌无暇抽身,怕怠慢几位贵客,方请我代为接待,几位里面请。”
孙显祖哧声,“她不会还没到吧?”
“谁还没到?”
正门处传来一声盛气凌人的女声,来人一身松花主色宫裙,通身桃色海棠点缀,金色勾边。高高竖起的凌云髻上,戴满珠翠,手腕上金圈玉镯交叠,极尽奢靡。
她怀中抱着一条通体雪白的长毛犬,吐着长舌,龇牙咧嘴的冲着众人,如她主人一般傲慢不逊。
门侧自动让开一条路来,众人纷纷颔首施礼,不敢怠慢。
顾学书额头沁汗,忙上前迎,拱手陪笑道:“安宁公主来了,快里面请。”
将至身前,雪狗窜下主人怀抱,撞向顾学书,随即跑走。
顾学书慌忙侧身躲避,步伐略显仓促,嘴里道:“公主的爱犬,愈发活泼了。”
萧竛冷眼看他,出言讥讽,“到底是顾家脸大。若是旁处,雪球沾都不愿意沾。”
顾学书笑笑,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将众人往里引。
毕竟萧竛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萧竏的亲妹妹,不好得罪。
萧竛傲慢的越过顾学书,与萧竏并排前行,道:“王兄,我是听说顾瑾柠设宴认错才来的。看样子,她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孙显祖接话道:“就是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和花兄可至今没听见她一句道歉。”
萧竛睨了一眼孙显祖,转向花凌腾斥道:“孙小子没用,你也没用?都被打到脸上了,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还手,丢人。”
花凌腾讪讪笑道:“表嫂消气。郡主毕竟金枝玉叶,哪是我这粗人敢得罪的。”
萧竛冷脸训,“你我表亲,怎得就是粗人?本公主难道不比她个乡野丫头高贵?”
花凌腾忙捧道:“自是表嫂高贵。”
顾学书默默听着,不好搭话,谁让自家妹妹理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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