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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破奸谋,绣苑扬名震帝京
第十八盏灯笼在子时初刻熄灭时,陆锦正用银剪挑开最后一缕冰蚕丝。
窗外的雨势忽急忽缓,将绣架上垂落的绛红流苏染成深褐色。
“星宿图属西方白虎七宿,当主刀兵之祸。“茅文轩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星象,“司礼监此番提前验收,是要在锦匣内层动手脚。“他指尖划过鎏金锦匣边沿,暗绣的参宿四星突然渗出靛蓝色汁液。
陆锦将浸过牵机引的银针插进发髻:“周大人既敢用刺客的星宿纹作标记,这三十匹素绫便该在礼炮轰鸣时化作漫天火蝶。“她话音未落,西厢突然传来绣娘惊呼,整排绷架轰然倒塌,半幅《凤栖梧桐》被泼溅的茶水洇成混沌。
王掌柜踉跄着撞开房门:“绣品库遭了水匪!“他手中乌木匣摔落在地,露出被利刃划破的明黄缎面,“参赛的十二幅绣品全被......“
“被泼了墨鱼汁?“陆锦截住话头,弯腰拾起沾满靛青的残片。
月光穿过漏窗照在绣纹上,被毁的牡丹竟在墨色里绽出点点金芒——那是她半月前用牵机引混着金箔捻成的暗线。
茅文轩突然抓起案头艾草,揉碎后撒向狼藉的绣品。
青烟腾起处,被毁的绣纹竟在灰烬里显出行小楷:“酉时三刻,万牲园。“他瞳孔微缩:“这是司礼监掌印大监的私印纹!“
三更梆子敲到第二声,陆锦已经站在绣坊地窖的暗门前。
三十六个冰裂纹瓷瓮整齐排列,每个瓮口都封着浸过艾汁的桑皮纸。
她掀开最里侧的瓷盖,月光般皎洁的冰蚕丝正静静躺在牵牛花汁染就的茜色衬布上。
“真正的《山河社稷图》需要七种皇室秘药熏染。“茅文轩将琉璃灯举过眉梢,灯光穿透丝帛显出连绵山脉,“明日卯时前若不能完成药熏......“
“那就用周大人送来的龙涎香。“陆锦突然轻笑,从袖中抖落半截鎏金线头。
线头遇风即燃,青烟在空中凝成个残缺的“周“字,“司礼监既敢在锦匣内层绣我的姓氏,我们便用他们的香料染江山。“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十八名绣娘围坐在特制的六角绷架前。
陆锦执银针引着冰蚕丝穿过茜色衬布,每落一针便有一道药香溢出。
茅文轩立在檐下守着熏炉,将混着牵机引的龙涎香片仔细填入青铜兽首。
“朱雀位缺了赤芍!“突然有绣娘惊呼。
绷架东南角的丝线开始褪色,眼看要蔓延到中央的泰山纹。
陆锦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褪色处,转头对茅文轩喊道:“取西厢第三根梁柱下的青花罐!“
茅文轩飞身跃上房梁,瓦片碎裂声惊起宿鸟。
他抹开积灰掏出个缠着红绳的瓷罐,罐内九枚金针正泛着诡异蓝光——正是那夜刺客袖中暗器。
陆锦接过金针插入绷架四角,褪色的丝线竟顺着针身重新吸饱了茜色。
晨光初现时,最后一道药香渗入丝帛。
茅文轩突然握住陆锦颤抖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绣品边缘:“看这里。“只见汴河波涛间隐约浮着个“轩“字,竟是金线在特定角度才显现的暗纹。
陆锦耳尖微红,反手用针尖在泰山峰顶挑出个“锦“字:“周大人既想看绣娘私相授受的证据......“话音未落,街口传来鸣锣开道声,司礼监的朱红轿辇已转过巷角。
当鎏金锦匣被抬上评审台时,陆锦注意到主审太监的护甲闪过星宿纹蓝光。
她故意失手打翻茶盏,浸湿的袖口立刻显出与请柬相同的参宿四星。
茅文轩突然高声吟诵《考工记》,趁众人侧目时将某种药粉撒向绣品。
“此图可是用司礼监特供的龙涎香熏染?“主审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喧哗。
陆锦盈盈下拜,袖中暗藏的冰蚕丝悄悄缠上评审席幔帐:“回公公,民女斗胆添了味新方。“
她轻扯丝线,幔帐突然掀起一角。
晨光恰巧穿透《山河社稷图》的黄河九曲,将茅文轩暗绣的“轩“字投影在主审太监衣襟。
那处原本绣着周氏家纹的位置,此刻竟显出个残缺的“谋“字。
满场哗然中,陆锦瞥见评审席后闪过半张蒙着面纱的脸。
那人腰间玉佩刻着白虎七宿,握扇的指节处有道新鲜划痕——与她昨夜故意留在绷架暗格的金针缺口分毫不差。
当“天下第一绣“的金匾抬进绣坊时,陆锦却将真正的冰蚕丝残卷锁进檀木匣。
匣内暗格里,半幅绣着周氏家纹的帕子正渗出诡异香气——那夜刺客身上沾染的,正是这种皇室秘制的龙涎香。
鎏金香炉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鹤形时,陆锦的银针正点在《山河社稷图》最后一片云纹上。
评审席传来茶盏碎裂声,主审太监踉跄着后退半步,衣襟上残缺的“谋“字在日光下泛起孔雀蓝的光晕。
“这...这绣品会吃墨!“礼部侍郎突然指着图卷惊叫。
只见黄河九曲处的金线遇光流转,竟将主审太监衣襟的纹路拓印在绢面上。
茅文轩垂眸掩住笑意——那方暗藏玄机的茜色衬布,早被他用牵机引浸染了七七四十九日。
陆锦盈盈下拜,腕间冰蚕丝悄无声息缠住评审台的鎏金镇尺:“民女愚钝,竟不知司礼监特供的龙涎香遇朱雀砂会显形。“她指尖轻抖,镇尺突然滚落在地,藏在暗格里的靛青色药粉泼洒而出。
被毁的牡丹残片遇到药粉,瞬间在青砖上拼出半幅星宿图,正是昨夜刺客袖口暗纹。
“白虎七宿!“翰林院掌院学士猛地站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这是兵部勘合火器库的密纹!“满场哗然中,陆锦瞥见评审席后的蒙面人正欲后退,突然扯动袖中暗藏的冰蚕丝。
悬挂在梁上的《凤栖梧桐》轰然坠落,蒙面人躲避时面纱被金钩挑破半寸——下颔处赫然有道新月状疤痕。
卯时的晨钟撞破满场喧嚣,十八位评审同时举起青玉牌。
王掌柜捧着“天下第一绣“的金匾踉跄跪地,匾额边缘的云纹竟与绣品库被毁的残片纹路严丝合缝。
陆锦与茅文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望向西厢第三根梁柱——那里还藏着半幅用刺客金针刺就的《百骏图》。
三日后。
绣坊天井里的百年梧桐披着三十匹茜色轻纱,每片纱上都绣着不同字体的贺词。
陆锦握着银剪修剪绣线,忽然察觉东南角的纱幔无风自动。
茅文轩从梁上翻下,指尖还沾着万牲园特有的犀骨香。
“周大人家昨夜走了水。“他将半截烧焦的鎏金线头放在绣架上,“有趣的是,救火的人在西厢房找到个青花瓷罐,里面装着...“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八名绛衣侍卫抬着缠金丝的楠木箱闯进绣坊,箱盖开启时,整院梧桐突然沙沙作响。
王掌柜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青砖上。
箱内三十六匹流光溢彩的月华锦,竟与他们参赛的绣品用着同源针法。
最上层的锦缎间露出一角玄色请柬,鎏金云纹竟是拿孔雀羽捻线绣成。
“三日后未时三刻,刘大人府上设绣品品鉴会。“为首的侍卫机械地复述,佩刀上的螭纹铜扣突然弹开,露出半枚带齿痕的银针——正是那夜刺客所用暗器。
陆锦伸手接请柬时,侍卫突然压低声音:“大人特意吩咐,要穿那件绣着新月的襦裙。“
茅文轩猛地攥紧陆锦手腕。
请柬翻面的刹那,衬里暗纹遇光显出白虎七宿的轮廓,淡淡龙涎香气中混着一丝血腥味。
王掌柜的惊呼被淹没在突然响起的惊雷声中,初夏的暴雨来得蹊跷,竟将月华锦上的金线冲出道道裂痕。
陆锦凝视着在雨中褪色的请柬云纹,忽然将银针插入请柬夹层。
针尖挑起的不是纸张,而是半透明的鲛绡,上面用夜光砂写着生辰八字——正是她穿越那日在现代博物馆看到的明代女尸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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