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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越辰转过头,察觉到前来的神识,凌厉的眼神瞬间舒缓了几分。
那神识见状,一溜烟地跑了。
视线又正巧落在正在发光摇动的玉佩。
越辰神色一凝,微皱眉头。
神识归位,萦风坐在正殿的椅子上,气息紊乱。
她试图平稳气息,攥着桌角的手指已然泛白。
那个印记——
——不对,现下要紧的是让越辰知晓红莲的事。
难道要她亲自去找他?
萦风认命地扶着桌子站起。
可能是分出神识的缘故,她现在还觉得有点心慌。
“他应该察觉到我了吧……”
“找我?”
清冽的声音响起,越辰突然出现她面前,衣饰齐整,仪表堂堂,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正殿灯火通明,她看得很清楚。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清新淡雅的气息
欸?
这下呼吸更快了。
萦风愣愣地点头,不敢耽搁:“红莲误食祝融果,我用仙力消耗她体内的祝融之火太慢,如果是你用神器会更快些。”
“在哪?带我去。”
萦风二话不说,掐诀施法,二人来到池边。
青莲见到越辰便对红莲说:“神君来了!你很快就能好啦。”
红莲乖乖地躺在青莲的怀里,还是有些虚弱。
越辰蹲下身,将手覆在红莲的额头上,神色担忧。
他迅速召出魂渊簿,借以魂渊簿的力量与红莲体内的祝融之火抗衡。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祝融之火才完全被消灭。
红莲面色渐渐好转,她喜悦地伸展五指,不可思议地叫道:“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谢过神君!”
越辰收了魂渊簿,沉着声音说:“这次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们这祝融果不能乱吃。”
青莲连忙摆手:“都是红莲,我拦着她,她还非要吃。”
红莲挠了挠头,不敢发言。
萦风揉了揉红莲的脑袋,笑着对她说:“下次不能乱吃东西了。”
红莲愧疚地点头。
“剩下的这些青团都是给你们的。”萦风指了指边上的食盒,又戳了下红莲的鼻子,嗔怪道,“回去好好休息,记得不要贪吃!”
萦风话音刚落,就敏锐地察觉到越辰拿起那盒点心。
她朝他投向疑惑的眼神。
“现下红莲化为原形修行才更有助于恢复。”越辰理所当然地说,“这东西便先放在我这。”
此话也是有理。
“好吧,那就听他的。”萦风又转头对红莲说。
青莲疑惑:“那我呢?我还不想化形呢。”
“你陪着妹妹。”越辰敲了下他的头。
青莲悻悻然地退了半步,此时红莲已经能独自站立,她一把拽住青莲的袖子,坏笑道:“你今日必须得陪着我。”
青莲耷拉着脑袋,无奈道:“好吧……”
于是两人瞬时化作一红一白的莲,挨在一处,立在池塘中央。
耳边忽然安静。
此时越辰站在萦风身后。
萦风不安地咬了下唇。
“那个……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掐诀,火速逃离此处。
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越辰轻挑眉梢。
“跑得倒是挺快。”
萦风睡不着,意料之内。
往生渊的月光很冷,透过帐子的缝隙,不声不响地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点无情嘲弄的意味。
萦风坐起身,干脆撩起帐子,月光倾泻而入。
她叹息,眼前又浮现那个印记。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纹样,齐云也有。
但是她不清楚这印记的来历,齐云从未对她说过。
萦风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印记,是他在涿郡受伤那次。
那也是她第一次来到涿郡。
彼时邪修来势汹汹,涿郡位处两方势力交界,几里外便是邪修杀戮后尸横遍野的惨状。
涵虚门派遣齐云带领一众弟子去镇守涿郡,却并没有让她一同前去。
但是萦风还是偷偷地跟来了。
她可不想留在涵虚门坐以待毙,她想要抓住立功的机会。
当时的萦风很清楚,在外人面前,她可不能永远都是涵虚门齐云的夫人。
“李溯虹,交给我吧。”萦风绕到屏风后,对着正在给齐云后背上药的小弟子说道。
小弟子一愣神,悄悄打量了萦风一眼,微微俯身,小声问向齐云:“……师兄?”
齐云背对着萦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朝弟子李溯虹微微点头。
李溯虹将伤药递给萦风后,对她说了声“夫人”,便转而离开。
萦风攥着专用于取药的小竹片,手心微微发汗。
她走近,目光落在他的半裸的背上,发现他颈后右侧有一个印记。
是用简单线条描绘的特殊纹样。形如水火相互盘旋却不交融,似是两股力量,相互对峙、抗衡。
水纹样的尾巴形似飘逸的云,飞入他的脖颈,细微而不易察觉。
再细细看去,又发现他的背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浅色疤痕,而新的伤口又覆盖在旧伤之上。
新伤是三道并齐的伤口,很像被野兽抓挠的痕迹,就在靠近肩膀的右侧。
“今日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那么快解决七杀之一。”他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地毫无波澜,“齐某在此谢过。”
萦风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眼,手中上药的动作变得温吞。
“举手之劳。”她半笑着,“何必这样客气?”
话音刚落,他侧头,直接看向她。
萦风迎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半分犹疑。
齐云微微皱眉,表面是担忧的神色,眼神却隐藏着几分审视。
“只是,你不该来这。”他说。
“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怎能不来?”萦风继续上药,动作自然,“那群邪修气焰嚣张,伤了多少条无辜性命,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面前正坐着的人突然站起,转身面对她。
萦风一愣,她双手环臂,微微扬头,语气不悦:“药还没有上完。”
齐云将她手中的药瓶拿走,顺手放在身后的桌上,眼睛却始终在盯着她,似是要看穿什么。
“只是为了这些吗?”
药瓶突然被人拿走,萦风感到手上一空:“你说什么?”
“你来这就只是因为气不过?”他又问,语气听起来很有耐心。
萦风抿唇,心里已明白了大半。
他不信任她。
“当然不是。”她眯眼笑了起来,“我也很担心你啊。”
齐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最终嗤笑一声:“这种违心的话不会说可以不说。”
“你爱信不信。”萦风收回笑脸,想要绕过齐云去拿他身后的药,“你先坐下,药还没有上完,伤口上染了邪气,不太好愈合……”
齐云抬臂想要拦她,手便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手臂。
萦风看到他裸露的手臂触碰到她身上的衣料,她后退了半步。
齐云低着头对她说:“明日我遣人送你回去,你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他的声音冷得令人发寒。
“我说过,那个人不是我。”萦风一字一句地说。
齐云又是一声冷笑,他张开手掌,一块不规则的石头从他身上的锦囊里钻了出来,飘到他的手心。
“那你告诉我,涵虚门灵泉附近,又怎么会出现四象晶?”
萦风看到石头的那一刻,眼神一暗。
四象晶乃鉴阳宗特有的珍宝,最适合定阵,整个鉴阳宗也只有三枚,见过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三日前她偷偷在灵泉布阵,试图控制泉中之灵力,却不想被齐云察觉,定阵的四象晶被他的剑气波及,碎掉了一块。
好在她跑得快,两人并未撞上面。所以事后齐云质问她时,她也是矢口否认。
却没想到他捡到了那块四象晶的碎片。
只是,他从未见过四象晶,又怎会如此确定此物就是四象晶?
萦风的视线从石头上转移到齐云的眼睛。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峻。
“仅凭此物就断定那夜的人就是我,你未免太武断了吧。”她不疾不徐地说。
齐云握拳,那块小石头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萦风心里觉着可惜。
若是这一小块在她这,她手里的四象晶说不定还能修补修补。
“你有嫌疑,而且很难洗清。”他不再低头,而是改成居高临下地看她,“我说当时鉴阳宗为什么那么轻易松口让你嫁给我,原来是早有筹谋。”
萦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真不好对付。
“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会觉得我是鉴阳宗的眼线,那我也不便解释。”她反复摩挲着手里的竹片,语速不由自主地快了些,“但是我今日来,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愿,无关鉴阳宗的立场。”
她始终以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到这里来是不是有别的目。”齐云扬眉,好整以暇地望向她,显然是不信。
“现下的邪修的势头比往日更胜。”萦风接着说,“宗门各派自身难保,实在不算得上是互相争斗的好时机。”
“哦?难道不是你们先下的黑手?”齐云一手撑在身后的桌沿,半倚靠桌子,打量她的反应。
“门派相争,实非我意。”萦风走近,对他说,“齐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萦风,不是鉴阳宗的弟子萦风。”
“你想和鉴阳宗割席?”齐云皱眉,“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还是那句话,邪修如此肆无忌惮,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萦风顿了顿,“如果鉴阳宗执意要以门派争斗为先,我不介意与之割席。”
齐云深吸一口气,双手环胸,低头浅笑,似是嘲讽:“明明是你要对涵虚门的灵泉做手脚,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萦风下意识咬唇。
“四象晶已碎,我现在又不在涵虚门,你觉得我对你们还能有什么威胁?”
齐云的眸色一凛:“你终于承认了,那夜的人就是你。”
萦风扯了扯嘴角,没有被拆穿的惊慌,她反而毫不掩饰地看向齐云:“难道你不觉得,我在你的身边看着,更安全吗?”
齐云不语,萦风又是靠近。
她抓了一下齐云的小臂,手腕上的鎏金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肤。
齐云瞥了一眼,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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