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好眠

作者:吃蔬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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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游戏开始前两人才发现惩罚不知道怎么定,这种酒桌游戏还是需要酒精作为最佳助力剂,才能让游戏在某一刻达到高潮。

      “没事,将就玩吧。”许呈安不在意,谁知陆彧修神秘兮兮凑了过来,问:“你想喝酒吗?”

      许呈安:“怎么,你还能凭空变出来?”

      “虽然不能凭空变出来,但我能搞到,”他眨眨眼,说了句“等我”就迅速离开。

      许呈安连话还没说出口就不见他的身影,看着因陆彧修的离开而飘动的白色纱帐,他莫名笑了一下,笑完自己都怔住了。

      五分钟后,木门被打开,许呈安伸手打开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由中心光源向外扩散,边缘逐渐暗淡的光打在陆彧修身上。

      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映在老旧的木质窗台上。光只到他的下颌,上半张脸在阴暗处看不清楚,像隔了一层黑纱。

      陆彧修没往前走,双手并在身后,下一刻同时抬起,两瓶酒和玻璃杯出现在他手中。

      “怎么样?”陆彧修挑眉。
      “你从哪搞来的?”

      陆彧修走近了些,酒放在了床上,转身去背包里拿东西:“秘密。”

      许呈安拿起其中一瓶看了眼,垂下眼皮想了一下:“你去找亚库要的?”

      转过身的陆彧修一脸泄气:“就不能装两秒再拆穿嘛,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许呈安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揉完才发现动作有些亲昵:“那你重新问我,我再来一遍。”

      这话本来是客套,没想到陆彧修还真屁颠屁颠又把酒拿了回去,打开门又来了一遍。

      刚才从背包里拿到一半的零食被陆彧修扔到床上,许呈安定睛一看,是酒鬼花生。

      他失声笑着问道:“你是哆啦A梦吗?怎么随时都能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东西。”

      帽子、头帘、沙琪玛,这次是酒鬼花生。

      陆彧修上床,将手里的零食拆开:“哆啦A梦,”他重复着,似乎对这个称呼还挺满意,“如果我是哆啦A梦,那你是谁,大雄吗?”

      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跟和尚打坐似的,许呈安哼笑一声,随意地抬眼,嘴角似乎上扬了些,但并不明显。

      陆彧修没有原因的紧张了,许呈安的眼睛像一把钩子,无论陆彧修怎么闪躲,最终都忍不住和他对视。

      “我是——”许呈安故意顿了顿,露出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许呈安。”

      某人耍赖。

      陆彧修先是一怔,而后才发现许呈安在卡bug,但没办法,某人的表情实在可爱,他只能低下头,在暖黄色的灯光中勾起嘴角。

      许呈安开了一瓶酒,倒在杯子里。另一瓶放在两人中间,陆彧修伸手握住瓶身,转动。

      酒瓶开始旋转,速度由快转慢,最后开口处缓缓指向了陆彧修的方向。

      “不好意思,我要先问了,”陆彧修得意,但转念一想又确认道:“真得什么都可以问吗?”

      “嗯。”许呈安回答,在陆彧修正准备开口问问题的时候,被他打断:“好了,该我了。”

      “什么该你了?我还没问呢。”陆彧修一脸懵。

      许呈安像个黑心老板,偏偏还用那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做着无辜的表情:“刚刚的问题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嘛,嗯。”

      被那张清纯漂亮的脸给骗了,陆彧修这才发现事情不简单,鼻息带着笑意:“请吧。”

      “你之所以无条件帮助我,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开局就是一个炸弹,但威力并不是很大。许呈安很有分寸,他将直白的对我有感兴趣换成了得到些什么。

      这样问题的答案就变得容易且广泛,爱、性、金钱抑或是其他。

      这个问题既可以将陆彧修的目的缩小范围,还能利用接下来的问答细究到底。

      猫科动物的智慧打得某只大型犬措手不及。

      陆彧修尬笑了两下,低头看一眼酒杯,第一个问题就喝酒也太逊了吧。他抬头回他:“陪伴。”

      说完也对着许呈安笑,答案模棱两可,两人像在无形之中玩拔河,中间的红绳在不断推拉和牵扯中晃动,始终不定胜负。

      这个答案有意思,许呈安想了无数种陆彧修的回答,但陪伴这两个字出乎他的意料。

      “接着,”许呈安说,“该你了。”

      “许呈安,你之前有多疯?”陆彧修终于接上了之前的话题,目不转睛。
      “很疯。”
      “没了?”
      许呈安无辜:“嗯,没了。”

      陆彧修不乐意了,“许呈安,你这是赤裸裸的耍赖行为!我要控诉!”

      不逗他了,许呈安双手往后一撑:“你想问哪方面的?”

      陆彧修迟疑了下,他看向许呈安,那个总是一脸平静,偶尔会露出笑容或其他表情的人,身上永远是一股人淡如菊的气息。

      很熟悉的感觉,陆彧修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
      “哪方面都可以。”

      许呈安讲起了以前打眉钉和舌钉的事情,他忘了当初为什么想打,只记得很好奇,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买了穿孔工具。

      “舌钉你自己给自己穿的!?”

      “嗯,”许呈安笑笑,“当时胆子大,就买了工具自己搞,第一次位置没选好,不知道避开血管,还流了好多血。”
      “后来不死心,隔了几天后又穿了一次,才成功的。”

      陆彧修突然对许呈安嘴里的疯有了实感,但他所描绘的那个时期的许呈安特别鲜活,和现在的他截然相反。

      “穿完才知道,舌钉最好找专业人士。因为舌头上的神经和血管很多,自己穿孔很可能导致大量出血或其他严重后果。”

      说了那么多,许呈安觉得自己有点像是科普穿孔知识的,看了眼面前两杯安然无恙的酒,他先起了头:“继续吧。”

      到了许呈安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越是淡然,越是让人琢磨不透。

      陆彧修不怕喝酒,他酒量好,只是担心有些问题回答不好,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

      毕竟他们俩目前只是个认识不到十天的朋友,细究的话甚至连朋友都不够格。

      在这个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与人的关系甚至只是靠网线几句话就能互称兄弟,真挚的交情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你问我回到伊基托斯要去哪,是不是想和我一起走?”

      这个问题只能回答是或不是,陆彧修没有犹豫的余地,他对上许呈安的眼睛:“是。”

      没人说话,两边的房子都已搭建了同样的高度,拔河的红线也停在正中间,下一秒却因为陆彧修的问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呈安,大学毕业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今晚的第一杯酒被许呈安喝了,他在听到陆彧修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就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酒精的辛辣刺激着喉咙,许呈安不受控制地呛咳几声,陆彧修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伸手递到了他面前。

      许呈安摇头,深呼吸了几下,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疼,他提出了问题,却被陆彧修轻松解答。

      袋子里的花生逐渐减少,一瓶酒在两人的问答中也渐渐减少,许呈安有些醉了,并不完全醉,意识还有一丝清醒。

      他们定的数量是五杯,五杯之后游戏结束。许呈安喝了四杯,他的房子几近倒塌,只剩下中心柱还在坚持。

      陆彧修只喝了一杯,清醒得很,看到许呈安的状态有些担心:“不玩了,许呈安,你醉了。”

      某人反倒不乐意了,雨林让许呈安一直紧绷的状态暂时松懈下来,情绪全交给了酒精,意识难得放松。

      “继续!”

      他带着醉意,眼神迷离,身体背对着陆彧修说话,显然酒的后劲已经上头,将他最后一丝意识吞噬干净。

      陆彧修噗嗤一下笑出声,“好,好,下一个问题是我问你,”他把许呈安又挪回了自己的方向,表情变得认真,“许呈安,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对于一个喝醉的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很难得到答案的。

      更何况许呈安已经喝上了头,根本没听问题,拿着面前的酒就往嘴里灌。

      房子倒塌,游戏结束。

      其实早在陆彧修问出让许呈安喝下第一杯酒的那个问题时,许呈安的房子就已经岌岌可危。

      大概是天意,陆彧修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下。

      突然,许呈安将酒瓶往陆彧修怀里一扔,猛得冲向卫生间吐了起来。

      他这几年喝酒从不会喝醉,点到为止,今天算是放飞了自己,但胃没放过他。

      陆彧修一手拿纸,一手拿水,恨不得再长出一只手拍他后背。

      吐完,洗漱干净,许呈安踉踉跄跄走出浴室门。

      陆彧修简单清理了一下,打扫干净后关门,转身却发现床上没有许呈安的身影。

      他顿时急了。

      喝多了独自一个人跑到外面本来就很危险,这里又是雨林,一个有毒物种以万为单位的地方。

      就连经验丰富的向导都没办法在清醒的状态下深入并安全回来,更别说一个喝醉的许呈安。

      陆彧修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就不该先想着打扫浴室,就应该看着许呈安回到床上的。

      正当他准备通知亚库出门找人时,他看到灯光照射区域的边缘处,窗户下面似乎蜷缩着一个黑影。

      陆彧修走近了些,停下脚步,看到许呈安背对着自己,抱膝缩在窗户下方的角落,像是在面壁思过。

      身影和几年前疗养院房间那人的身影重叠,陆彧修大步走到他旁边,想把人抱起来,别坐在潮湿的地板上时,他听见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许呈安。”陆彧修蹲下身喊了他一声,却看到他扬起的脸上全是泪水,纤长睫毛像被打湿的羽毛,一缕一缕黏在一起。

      陆彧修怔住了。

      他从没有见到许呈安这样过,淡漠的神情、清冷的态度让陆彧修始终觉得,眼泪这个东西不会和他挂钩。

      但这一刻他错了。

      陆彧修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原来可以源源不断的从眼睛流出,闷哼的哽咽被许呈安压制,他连哭都哭得小心翼翼。

      “许呈安,看着我。”陆彧修拨开他的碎发,抹去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

      酒精在这一刻成了释放许呈安情绪的闸口,终于,他抬起眼皮,瞳孔蒙上了层水光,白皙的肤色让绯红更加明显:“陆彧修。”

      陆彧修心颤了下。

      许呈安喊完他的名字后又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他被陆彧修抱在怀里,体重很轻,声音也是。

      “陆彧修,”他不断喃喃,“好像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都在。”

      大巴上高反差点晕过去的时候你在;
      出了机场帮我打突突车的时候你也在;
      就连遇到无理住宿店家,我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

      许呈安喝醉了,但他又觉的没那么醉,那件事发生后他似乎丧失了大哭的权利,今天这是最肆无忌惮的一次。

      大概对象是陆彧修,他不需要伪装,也不用故作坚强。

      许呈安被抱回了床上,盖好被子。

      陆彧修拿湿毛巾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额前碎发的尾端被水浸湿,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还是毛巾。

      陆彧修坐在床边看他,伸手将之前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是白天许呈安没买的小青蛙,他伸手挂在了许呈安的背包上。

      “真的是你,”陆彧修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原来你叫许呈安。”

      记忆里几年前初见的那一幕,陆彧修始终记得。

      他关上小夜灯,躺在许呈安旁边,身边的人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他说:“好久不见,许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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