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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故人心上过
“章天奇!章天奇?”安平喊着章天奇,却再无人回应。
章天奇被那辆小汽车带走,便下落不明。
当章天奇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舒适且缠绕着暧昧气息的寝室内。
那桃花红一样的纱幔与床铺,还有那檀香渺渺飘散在屋内,发出诱人的味道。
章天奇头痛欲裂,他捏着鼻梁骨,坐起身子准备下床。
突然之间,一阵方向袭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从桃色纱幔后款款而来,如仙女下凡那般,来到章天奇面前。
顿时,章天奇看着这妙龄女子,只见女子轻柔地脱下身上披着的绸缎。
女子看上去最多年芳十八,浓艳的妆容如妲己妖媚诱人,但凡是个纯爷们儿,恐怕都会立刻垂涎三尺。
女子在褪去身上的绸缎时,香肩裸露,身上仅剩那最后一丝薄纱。
只见她愈发靠近章天奇,纤纤玉指在章天奇下颌与脖颈处划过,便猛然凑到天奇面前。
“原来义云堂的章天奇就是你呀?今天,就让本姑娘会会这人们口中的风流佳人!”
说罢,女子身子一侧,便坐在了章天奇的腿上,一手勾着章天奇的脖颈。
就在这女子准备再凑近章天奇时,他突然一把掐住女子的两只手腕,一个起身,将她的双手按在身后。
“说,是谁让你来的?”
“放开,快放开我!”女子柔声细语。
“少废话,快说,是谁?”章天奇一用力,女子的双臂被按在身后疼得要命。
“好好好,我说!”女子忍受不住章天奇的粗鲁,连声求饶。
正在此时,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只见吕四带着人走了进来。
章天奇一看见吕四,十分无语:“我说你小子今儿给我整的这是哪一出?你是觉得我章天奇没见过女人吗?”
吕四笑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上次弄伤了天奇兄弟,还没来得及道歉,今天想给你补补嘛!”
章天奇一听,眼睛转了转,便笑道:“哎呀,女人就算了,还有什么节目,统统拿出来!”
“有天奇兄弟这句话就行,走,节目还多着呢!”
说着,吕四便搂着章天奇的肩膀离开。
酒楼的包厢里,章天奇和肖文博两人坐在桌前,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章天奇看着这排面儿,如坐针毡。他搓着双手看着肖文博。
“肖爷,您这大动干戈的,天奇受不起呀!”章天奇扭头看肖文博。
肖文博端起酒壶给章天奇倒酒后,端起酒杯:“天奇,咱们俩针锋相对这么多次,看来缘分不浅!”
说罢,章天奇和肖文博碰了杯,两人干了一杯。
章天奇放下酒杯:“好酒,肖爷破费了!”
肖文博一听,拍了拍章天奇的肩膀:“天奇,不瞒你说,早在选副会长那次,我就看出你是个人才,只可惜咱们相见恨晚,早知道当初你在街边流浪,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我肖家!”
章天奇带着僵硬且尴尬的笑容点了点头,他忙给肖文博倒酒,并拿起酒杯:“冲肖爷这句话,这杯,我敬肖爷!”
章天奇二话不说,爽快地干了这第二杯酒。
“肖爷,之前是天奇不懂事儿,给您添麻烦了,这第三杯,天奇再敬您,祝肖爷大展宏图,财源滚滚!”
章天奇连敬两杯,肖文博看这小子的聪明劲儿,似乎也不再顾虑。
“肖爷,您找天奇来,恐怕不只是聊聊天儿,喝喝酒这么简单吧?肖爷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章天奇开门见山,直问肖文博有何目的,肖文博见状,手一挥,两名手下抬着一个看似并不大,却很沉的箱子放在了章天奇面前。
肖文博看着章天奇:“打开看看!”
章天奇笑了:“肖爷,这……不好吧?”
“叫你打开就打开!”肖文博点燃雪茄,气势强硬。
章天奇将箱子打开,震惊不已,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满了金条。
章天奇扭头看着肖文博,肖文博笑了,他搂着章天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天奇,你肖爷我,不喜欢绕弯子,这些小金鱼儿,是肖爷的一点儿意思,天奇兄弟要是能给我帮帮小忙,以后,每月一箱!”
章天奇一听,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肖文博,又看了看箱子里那金灿灿的金条,他眼中满是犹豫。
肖文博见状,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拼命还不是为了钱,我只是觉得,以天奇兄弟的能力,在义云堂当个小跟班儿,实在是可惜了。”
章天奇一听,忙谦虚摇头摆手:“肖爷过奖了!”
接着,章天奇忙毕恭毕敬给肖文博倒酒,两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章天奇从那箱子里拿出一块金条摆弄着,肖文博便更有把握。
“俗话说得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奇,你只要暗中助我拿到金编钟,条件你开,我肖某能办到的,必定在所不惜,而且,这件事儿,包括章义川在内,绝对不会再有人知道,怎么样?”
章天奇一听,用手指扣了扣眉毛,露出作难的浅笑后,他凑到肖文博耳边低声道:“肖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说无知?”
还没等肖文博回过味儿来,章天奇站起身,将手里的金条扔进那木箱子里,原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
“多谢肖老板抬爱,我章天奇生来就是贱命一条,恐怕无福消受了。”
说罢,章天奇便甩手要离开。
“章天奇,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吕四冲章天奇喊道。
肖文博忙伸手制止吕四,吕四见状,便没再说话,退到肖文博身后。
“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万种惆怅啊,天奇,我给你时间考虑,要是想好了,随时来找我!”肖文博说道。
章天奇扭头看了肖文博一眼,可肖文博却不知,章天奇这一眼,藏的是何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的性命,和那血海深仇。
离开酒楼后,章天奇迫不及待跑到安平家中,可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天奇仔细一听,屋内并没有人。
于是,章天奇又一口气跑到维多利亚广场,午夜时分,空旷的广场上早已没有人影。
章天奇四处一望,他忍不住笑自己如此愚笨,安平怎么会在这里等这么几个时辰。
于是,章天奇准备离去,可转身抬眼间,却发现广场旁的台阶上,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天奇愣在原地。
“安平!”他大喊一声,静谧的夜将他的呼喊声送到安平耳中。
突然,安平抬起头,只见章天奇站在广场中央,正望着她。
那一刻,安平起身大喊:“章天奇!”
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安平向章天奇飞奔而来,没有一丝迟疑,扑进天奇怀中。
在紧紧拥着安平那一刻,章天奇终于懂得,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你去哪儿了?”安平双臂紧紧抱着天奇。
章天奇轻拍着安平的后背安慰:“一会儿没见,这么想我啊?”
安平一听,她忙松开章天奇,摸着他的双臂,轻抚他的脸颊,左右看着:“有没有受伤?谁把你带走的?”
章天奇看着安平紧张的模样,似乎很享受这被爱的感觉。
安平有些焦急:“怎么不说话?我刚才差点儿就去找淑静,让雨生哥去救你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家……”
还没等安平说完,章天奇无法克制地吻着安平的嘴唇。
“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
天奇和安平的额头紧靠,他用最温柔的话语,诉说着最长情的告白。
安平听后,她捧着章天奇的脸,用再一次拥吻回应着天奇的偏爱。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既随本心。
在与章天奇的这份情缘中,安平早已不知不觉陷入这宿命的安排。
看着书本上的诗句,才明白,古人口中的爱,如烈焰成池,如热血难凉,亦如南墙。
就在章天奇离开后,肖文博愤怒地砸了酒杯。
可屏障后的傅若兰走出来,让肖文博少安毋躁:“这个章天奇,的确不容小觑!”
“哦?若兰,何以见得?”肖文博问。
傅若兰给肖文博讲述:“巴邑县令王密给东汉清官杨震送去十斤黄金,一是对杨震的荐举表示感谢,二是想贿赂杨震以后对他多加关照,可谁知杨震当场拒绝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王密以为杨震假装客气便说:暮夜无知者。杨震却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说无知?之后,王密十分羞愧,带着礼物狼狈而回。”
听完若兰的故事,肖文博眼中若有所思:“章天奇!”
他们不知章天奇是何来历,却又不信这小乞丐能在章家大宅如此蜕变,要说章宅也不止他一个儿徒,可唯独章天奇与众不同,如天选之子般,总是让人有所忌惮。
隔日,安平刚来到巷子口,便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小轿车。
安平上了车,被带到了英租界的英国领事馆。
安平走进总领事办公室内,总领事看着安平,露出温和的笑容。
“毓,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吗?我们要找的东西终于自己出现了,真是幸运。”
安平站在总领事面前,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但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这对你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如果是真,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拥有金编钟的人,如果是假,这样的新闻一出,有用金编钟的人恐怕也会出现的。”
总领事看着安平,这个五十多岁的总领事名叫布鲁斯.奈尔,他那如湖水一样蓝色的双眼在看着安平时,显得像个无辜的孩子。
安平听后,叹了口气回答:“我会跟踪这个消息的。”
奈尔起身来到安平面前:“听说你最近和章义川的女儿相处得很不错,还有……那个章天奇,你们在恋爱吗?”
安平一听,生气地看着奈尔:“你派人跟踪我?奈尔,你太过分了!”
奈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着拍了拍安平的肩膀:“我们一定会随时监视你,要不然,你跑了怎么办?所以,在天津城,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我们大英帝国的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你,这一点你必须清楚。”
安平皱着眉头,愤怒地看着奈尔。
“毓,你不该用这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父亲造成的,不是吗?”
安平独自走在人群中,如今的处境,她的确不知该责怪谁。
看着地下的报纸,她捡了起来,如今,那金编钟的消息满城风雨,若能帮英国人得到这十六枚金编钟,便能还清当年父亲欠下的债,从此,她便可重获自由。
或许,那自由将意味着,可与良人一日三餐,四季温暖,携手攀上雪山之巅,坐看风云变幻。
这一日,午夜时分,章天奇刚刚入睡,院中细微的动静,让他立刻清醒。
章天奇的听力极好,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章家无人不知。他起身悄悄打开门,看到一个人影。
这种事,章天奇怎么能坐视不管。
于是,他两步并作一步挑上围墙,蹲在墙头一望,竟然看到远处竟然是冯雨生的身影。天奇本就感到奇怪,今日来,雨生总是单独行事,难不成他真的迷上了樱花酒馆里那个叫千叶的日本女人?
章天奇决定一探究竟,他保持距离,尾随在冯雨生身后。在穿过几个路口后,冯雨生突然停下脚步,驻足在大街十字口的路灯下,他高挑的身影被路灯拉得修长。
雨生点燃了一根烟,在火柴燃烧的那一瞬间,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像将他英俊的面容一分为二,一明一暗,那阴影中的半张脸看不到表情,却透着神秘莫测的寒意。
章天奇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侧身躲在墙后,只能偶尔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看冯雨生。
冯雨生在抽完一支烟后,走到前方的电话亭里,打了电话,不到两分钟便挂了电话。章天奇便继续尾随,直到冯雨生停下脚步,站在了樱花酒馆的门外。
此刻,章天奇忍不住叹了口气,朝夕相处了十几个年头的好兄弟什么秉性,他自然了解。
而冯雨生正是那个无人能撼动的一意孤行,他认定的事儿,绝不悔改,他认定的路,也绝不回头。
章天奇正要上前,只听樱花酒馆里传来的女人的叫声,声音未落之时,冯雨生便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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