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五儿女

　　“我要去跳舞！”阿媚年轻时特别爱跳舞，常常泡舞厅，后来结婚就没去了，现在特别想找回二十多岁时的感觉。
　　吃完饭两人去了舞厅，不是那种很喧闹的，而是打着霓虹光球，灯色暖黄暧昧的男女双人舞，两人挨得很近跳着华尔兹，你前进一步，我退后一步，一步一步地缓慢靠近，阿媚的额头轻轻抵在胡海成的肩膀，他揽着她纤细的腰，他的身子贴着她的，相互传递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37°温热。
　　一曲又一曲，两人都很投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胡海成突然提议：“阿媚，今晚先这样吧，先回家了好不好？”再跳下去，他要忍不住了，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阿媚也意乱情迷中，自知节奏太快，马上答应回家的事。
　　为掩人耳目，胡海成把她送到车站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等他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几个孩子面色凝重：“怎么啦？怎么都在客厅里恭候你们老子大驾呢！”
　　胡婉冷着脸说：“你大概不知道，就在两个小时前，你差点失去两个儿子。”
　　胡海成怔了下，“什么意思？胡兔和胡放不是在这吗？”他把目光转移到两人身上，才发现胡兔的脸色发青，嘴没有血色，胡放躲在他身后没露脸。
　　“到底怎么了啊？”胡海成不耐烦了。
　　“他们俩溺水了，差点死了！我们打电话给你，你一直不接！”胡婉实在是太生气了。
　　胡海成这才摸了摸裤袋：“哎？我小灵通呢？跑哪去了？”他又摸衬衣口袋，才想起来，“哦，落在店子里忘记拿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胡婉问。
　　“我……我到外面和马小六吃饭去了。来来，我看看。”他心虚，赶紧岔开话题，上前抓着胡兔的下巴，抬起来左右看，又拍了拍他的身板，“这不没事嘛，没事就好了。怎么回事，怎么就溺水了啊？”
　　听到胡兔说了，原来是胡放捣的鬼，胡海成一向不待见这个飞来之子，揪住胡放的衣领，就扇了他一巴掌：“你个小畜生，话不会说，屁用没有，还到处乱跑差点害死你哥哥！我让你乱跑！”扇完脸又开始打他屁股，还准备去找藤条。
　　胡瑟依赶紧钻沙发底下，把藤条取出来，然后死死抱在怀里跑上天台，胡婉则拦住他劝着：“爸你疯了！打小放干什么？他又不懂事！这事是胡兔贪玩没做好，他没看好弟弟！”
　　胡兔也冲上去抱住弟弟的头护着。
　　胡瑟欣则负责嚎啕大哭，加深气氛的悲烈。
　　胡海成见她们几个都在帮胡放，一时气就软了下来，本来今天也不想发火，刚过了美人关，还有着一丝儿女情长在胸中荡漾。
　　他坐在沙发上，瞪着胡放，胡放瑟缩在哥哥怀里，小眼神都不敢与父亲产生一点点交集，身子不停地发抖。胡放很害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之前也试过因为胡海成心情不好或者发酒疯就拿他出气，不是头上肿了大包，就是手脚有淤青。
　　胡海成看着一群小萝卜头就烦躁，真是影响他的英雄本色，哪有英雄旁边站一串小毛孩的，多煞气氛！哼！
　　“行了行了，都散了睡觉去，反正人没死就行了。过去都过去了，说多无用。”胡海成说道。
　　胡婉说：“爸，你记得要给赵姨急诊费，她今天垫付了我们才出院的。一共78元。”
　　胡海成瞪圆了眼：“什么？这么贵！他妈的一群败家玩意。”他气哄哄地走回房间，想他主动还钱？怕是见到老鼠吃人的那一天更快些。
　　——
　　胡婉这个学期期末就要中考了，课室里，大家的书都垒得老高，几乎能把脸盖住，练习册、模拟卷、三年来的教科书，满满当当地包围着每一个座位，似乎一个座位就是一颗星球，星球被卫星包围一圈，教室就像星系。
　　不过，胡婉的精力越来越不足，她不得不泡绿茶，喝廉价的速冲咖啡来提神，晚上还要在躲在厨房背书，还好睡眠比以前好点了，两个月前她给胡海成提要求，要买多一张一米二的床铺，一来是弟妹们都开始长个子了，二来是胡兔上初一了，还和妹妹们一起睡很不好，亲兄妹也有男女之别，所以一米二的床给他和胡放睡。
　　促使胡婉提议的最关键原因是，她前段时间早上醒来经常看到还在睡觉的胡兔，□□部位鼓了个包，像蚊帐一样……当时她还不懂什么意思，有天忍不住在胡兔醒来后，拉着他到厨房，还傻乎乎地问：“小兔，你睡觉前在□□放东西干什么？我每次醒来就看到一个包。”
　　不料胡兔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好像被气锅喷过一样，胡婉都看到了他脖子上一根根筋爆了起来，最后别扭地说了句：“我、我不知道！”然后飞也跑开……
　　胡婉回学校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何倩怡，何倩怡听到后拍桌大笑，还蔫坏地喊胡婉的护花使者龚明俊过来，贱贱地笑着说：“老龚啊，你的公主大人婉婉呢，是个好奇宝宝。”
　　胡婉推搡着她：“你说什么呢！什么公主大人的！”
　　龚明俊没有否认，只是抿着嘴低头，有些羞涩。
　　何倩怡含着笑道：“请问你们男生为什么每天早上醒来，裆部都要放东西啊？”
　　龚明俊的反应和胡兔的如出一辙，从人头秒变成熟了的虾头。
　　胡婉也脸红了，她没想到何倩怡竟然把这种东西跟龚明俊说了！
　　她捶了何倩怡一下，火箭一样奔了出去，坐在一颗树底下，捂着脸缓神。
　　天啊，太丢脸了！让她怎么面对龚明俊好！这个何倩怡，真是讨厌鬼！胡婉几乎要哭了，让她怎么回去上课啊。
　　旁边忽然有脚步声，还停住了，胡婉开了一道缝，看到竟然是龚明俊，他还好意思来！她赶紧把缝又给合上。
　　“那个，胡婉，你……没事吧。我知道你尴尬，但是……但是这个事情我想还是得跟你说才行，毕竟男女身体结构不同……嗯，那个，你赶紧让弟弟妹妹们分床睡吧，这样不好，男孩子初中开始发育了，就、就有些很自然的生理反应会出现，是无法控制的。那、那玩意的学名叫……叫、叫勃……□□。”
　　胡婉在听到最后两个字后捂住耳朵：“啊！”尖叫了……
　　龚明俊吓得闪到一边：“胡婉你别叫啊！等会儿人家误会我欺负你了！”
　　胡婉跑着回了教室，何倩怡站在楼上远远地看这场景，拍着栏杆不停地笑。
　　胡婉发誓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尴尬！让一个男同学给自己上了堂生理课！！！
　　她回家后马上叫胡海成买床，胡海成还问为什么，她一副烈女样子，对他说：“你不买，我就死给你看！”
　　胡海成从没见过她这样，着实有点吓到，第二天就去买了床。
　　胡婉还买了块布做了帘子，将房间隔成两部分，胡兔和胡放睡外间，她和妹妹们睡里间，胡兔当然明白怎么回事，暗自庆幸太好了。
　　胡瑟欣睡前还很新鲜，从床边拉开帘子悄悄扮鬼脸去吓胡兔，他确实被吓了一道，胡瑟欣拍着床说：“哈哈好玩！”
　　胡婉揪着她的耳朵：“好玩好玩，就知道玩，给我睡觉！”

　　——
　　胡兔自从上次溺水事故后，再也不敢对弟弟的事情放松，都是一路送和接，中间路程如非必要不敢逗留的。
　　和往常的日子一样，他在早上把胡放送到陈英家，再去上学。
　　“凤姨，胡放麻烦你了。”
　　李娇凤牵住胡放的手。
　　胡放很喜欢来陈英家，他每次来了就会爬上床去拉拉李磊平的手，如果李磊平还在睡觉就唤醒他，如果已经醒了就缠着他玩。
　　李磊平的下身不能动，但双手灵活，虽然没有钱买，但他可以变戏法一样给胡放做各种玩具，用李娇凤做串珠剩下的麻绳给胡放编出不同形状的小玩意，像这几天，就给他做了一根鱼竿，还编了很多小鱼，昨天走的时候，李磊平还说要给他编一个小鱼池，胡放记着了，所以一到这里就去推还在睡觉的李磊平。
　　“啊……啊……”他用小手拱李磊平，李磊平却没有给予回应。
　　李娇凤刚从厕所出来，见到胡放距离李磊平这么近，赶忙把他抱走，摸着他的脸蛋说：“小放，今天不要去打扰磊平叔叔哦，他生病发烧了，你离他太近当心被传染。等叔叔好了，再一起去公园晒太阳。”胡放盯着李磊平安静的面孔皱起小眉毛。
　　李磊平瘫痪后因为缺乏运动，身体变得很差，肠胃功能也不好，每次有流感来袭他都难逃一劫。
　　每次生病，他的精神状态就会很差，抑郁容易发作，两次自杀都是因为生病引起，这一次生病，陈英和李娇凤还很担心他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不过现实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们猜是因为胡放的出现，他不想让小孩子看到那样糟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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