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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故事
林芳子靠在门口的墙上双手抱胸,一缕发丝懒散的垂在额前,头发不经打理的时候多了一丝肆意与潇洒,漂亮得像是褪去自我保护的外壳后露出来的珍宝,难得一见。
沈妙妙有些吃惊,但立刻会意过来:“你果然在柯岳房间看到了。”
“我猜到你会先把别人送出去,原本以为会是我,但看你的反应,我说对了,却想错了。你是我的队友,却也不是。”林芳子眨眨眼,目光柔和。
“没办法,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说,你应该是我队友吧,我怎么能随便送你走。”少女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笑得释然,“这个阶段本来就不是纯粹的阵营战,安鸣这个傻瓜只会拖我们的后腿,不是吗?”
“你们都在啊。”夏景星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三个人怔了怔,对视一眼后很自然的走过去。
“饿死我了,吃饭时间当然还是要大家一起。”安鸣率先坐下来,其他人也纷纷入座,马喆一个人姗姗来迟。
吃着饭,夏景星突然提起夜间活动的事,众人一时无话,没有人能给出适当的人选。
最后马喆擦了擦汗小声提议:“不然就……随机?大家都不想巡夜吧,两次都没有好事发生……”
沈妙妙闻言皱起眉头,如果在这里答应弃票随机的话,公布的时候就会暴露安鸣有票的事,剩下已经没几个人,还要加重彼此间的信任危机吗?
“喂,要不你去吧。”沈妙妙突然踹了安鸣一脚,朝他投去嫌弃的眼神,“昨天是谁模仿老季说话来着?敢在吃饭的时候笑他,今天就派你去夜里找他的鬼魂忏悔,大家没意见吧?”
林芳子挑了挑眉看向其他人。
安鸣顿时炸毛站起来后退两步,差点把椅子弄倒:“不用这么记仇吧!昨天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但任凭他怎么说,众人的目光都已经不受控制的停在他身上。
季玄羽不在,夏景星不想冒险进行夜间巡逻,有被推出来的人再好不过,他毫无疑问是赞同的。
最终结果不出意外,安鸣被推去了夜间活动,其他人回房准备休息。夏景星回去时看到马喆在二楼等他,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事?”夏景星没有开门,而是走到了一侧灯光比较弱的地方。马喆跟上来,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低声说道,“小夏,我房间里有昙花。”
夏景星愣了愣,目光瞬间犀利起来:“除了你以外还有人房间里有吗?”
“我不清楚,我在这里是想告诉你,狂信徒始终是作家的伙伴……我是现在你这边的。你应该已经发现这个空间昼夜颠倒了,昙花开放和闭合的时间和大厅的钟对不上,钟表可以调整但活物不会骗人。”
“我明白。”夏景星的目光远远看向窗外,虚假的夜色轻纱一般笼罩着这幢建筑物,仿佛人聚人散与它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他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扯开嘴角,“其他人在躲我,避开我,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和我结盟?”
马喆脸上的表情很真诚,他温和的笑了笑:“因为你很像我的儿子……不过他比你小很多,也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关键时刻却什么都不怕,冷静得要命。我想得到很多点数,活着回去给他买好吃的,让他在大学能够过得潇洒开心,不愁钱。你虽然是新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会赢,所以我选择了你。”
“谢谢。”夏景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父母已经很久没有管过他,几乎没什么联系,这时听到别人家里的事不禁有些触动——这个人永远被困在无止境的游戏之中,却并没有感到恐惧不安,反而一心一意想给孩子挣钱回去让他过得更好。
自己呢?如果有了大笔财富,是不是就能从生活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从梦想家进化为一个理想家?
“我不知道大家目前的故事进度到底在哪个阶段,你们一定有很多不能告诉我的事,不过我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垂下眼帘,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疲惫,“按照我的推测,现在两边阵营各死了一个人,宴会主不可能让我旁观到最后,等人数差不多的时候就轮到我入场。”夏景星没有等马喆开口,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故事的主体,为什么你们是季玄羽的病人,而我仿佛不存在一般,甚至只能围观阵营战。我创造季玄羽的目的是什么,治好你们吗?我真的那么无私?”
马喆没有说话,夏景星思考时的表情令他后背发凉,那种冷静到极致的模样和季玄羽死时无法控制的情绪化截然不同,已然到达了另一个极端。
“——当然不是。如果只靠自己创造出来的臆想就能治病,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精神分裂症患者了。”他此时已经完全化身为冷漠与感性并存的作家,喜怒无常,带着角色独有的割裂感。狭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脆弱的蝴蝶翅膀,“你们拥有我所有的特征,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我,如果让我动笔,我不会写这么多略显单调,人设不够丰满的病人,更不会观察他们每天怎么过日子——毕竟我自己就是这么过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精神疾病的痛苦。所以你们不是我笔下的角色,而是我分裂出来的子人格,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替我分担疾病,减轻我本人的痛苦。”
马喆张了张嘴,眼神复杂的注视着他,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夏景星是对的,他很聪明。
“我分裂出人格之后,利用心理医生逐一对他们进行诱导,催眠,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病症和人设,成为我的工具,成为我想做却再也做不了的人。科学家,画家,富家少爷,律师……我一个也不是。但看着他们,我就会感到满足,好像我真的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实现了理想,看到了不同时间线上成功的自己。”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大家都受心理医生控制,日积月累的治疗令他们之间产生了我所无法介入的羁绊。于是我需要一个狂信徒成为他们之中的变数,只做听我话的棋子,跪拜我,视我为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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