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

作者: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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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山夜静


        溜进房间的月光似有了生命般跳跃在两人之间小小的过道中,两处克制的气息此起彼伏,似是在一处交织着,彼此纠缠不忍分开,两人的心像是靠在了一起,跨越了本就不远的过道。

      借着月光掩在被子中的蒋皓宁才得以微微探出头来观察现在的一切,因为睡前害羞的原因,蒋皓宁正背对着陪护床上的黄翎熙,至于黄翎熙面朝那个方向睡觉,他摸不准,但他知道这是极好的机会,细细研读黄翎熙似画的脸颊。

      “轻轻地,轻轻地……”蒋皓宁屏住呼吸在心里默念道,一点一点的挪动自己现在不太灵活的躯体,“先转脖子后转头,随后身子紧紧跟……先转脖子后转头,随后身子紧紧跟。”蒋皓宁像是喊口号似得在嘴里小声嘀咕着。

      不知尝试了多久,蒋皓宁终于完成了一次对常人来说简单无比的翻身,身体的笨拙与心中的紧张刺激着蒋皓宁的心,他无比激动却又有些害怕,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呀。

      谁知完成翻身的那一刻就对上了黄翎熙那双似是准备许久的桃花眼,那一瞬间羞得蒋皓宁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他现在做不到,黄翎熙其实也没察觉什么,只当这是一次平常地翻身。

      毕竟哪有人可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睡去的啊,更何况蒋皓宁现在是背部受伤的病人,加之冬天伤口本身恢复的就比夏天慢的多,所以黄翎熙对上蒋皓宁那稍稍失神的双眸仍以微笑相迎。

      “怎么了嘛,皓宁,是伤口又疼了,睡不着了吗。”原本觉得没什么的黄翎熙一细想就联想到了这种可能立马着急起来,从床上弹射起来,说话间就往蒋皓宁这边靠。

      “没……没什么,熙熙,我就是换个姿势睡觉,伤口没事的。”蒋皓宁慌乱地搪塞着,他总不能说是自己想要看着黄翎熙的面颊才能入睡这种话吧。

      黄翎熙看着他这可爱的反应很想再逗弄他一会,但到底考虑蒋皓宁的身体,只好作罢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入睡,此夜只有一人未能安心睡去。

      临近破晓时分,蒋皓宁才昏昏睡去,以至于黎明时分那束微弱的细光就直接让蒋皓宁醒来,可能是蒋皓宁享的福不少,以至清醒之后不能立刻控制自己的身体。

      环顾四周,傍边陪护病床已经空空荡荡,被子枕头都整理的整整齐齐,与蒋皓宁睡觉不老实造成的惨状形成了鲜明对比,蒋皓宁有些许小小的失落。

      “熙熙,去哪里了呀……”蒋皓宁仍旧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像一只尚未出巢的小兔子般静静地盯着病房门口,期望着那人的出现,他日思夜想的人。

      就在蒋皓宁失神中,病房的门以一种极其轻微的幅度打开了,黄翎熙透着小小的门缝观察着病房里的情况,生怕吵醒了可能还在熟睡中的蒋皓宁。

      看到门缝缝中的那双桃花眼的第一时间,蒋皓宁是想闭眼装睡的,奈何只是一瞬间两人的双眸就对上甚至是要擦出什么别样的火花。

      确定蒋皓宁已经醒了,黄翎熙兴奋地推开房门,“皓宁,我还以为你还没起呢,我从家里带回来了早饭,一起吃吧。”黄翎熙笑得嘴边的两个小酒窝都浮现出来了。

      “哦……哦,好的,熙熙。”蒋皓宁听到黄翎熙的声音一时失了神,只是木木地回答到,可突然想是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确认了现在的时间,早上七点半。

      “也就是说,熙熙六点不到难道就回家了吗,就为了……为了我。”蒋皓宁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渐渐哽咽起来,他明明一直在依靠着黄翎熙,一直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

      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回应黄翎熙的无尽爱意,甚至有的时候身在福中而不自知,竟然奢求黄翎熙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边,却不知熙熙为了他所做的种种。

      想着想着蒋皓宁的泪就一点点地落下,这让旁边的黄翎熙不知所措,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一边道歉一边安慰蒋皓宁的情绪。

      “皓宁,是今天早上的饭餐不符合你胃口吗,还是……我昨天晚上呆在这里确实打扰到你了,你跟我说,我……我一定改。”黄翎熙虽然不想离开蒋皓宁,但是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不是,不是的,熙熙,只是我今早起来有点难受,并不是别的原因,你别多心了,不是你的错。”蒋皓宁强行振了振精神,强装镇定地回答到。

      谁知黄翎熙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紧张了,他以为是蒋皓宁的伤口又恶化了,急忙地想去叫医生来,放下早餐叮嘱完蒋皓宁就要起身出去。

      “没……没事的,不是疼,是,是……”蒋皓宁到底是没法说出来自己感觉配不上黄翎熙那浓烈而深沉的爱,蒋皓宁很害怕,他怕自己只能一辈子依附于黄翎熙,却没法成为他可依附的人。

      蒋皓宁看着黄翎熙的眼睛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握着黄翎熙的手,想要尽量通过肢体语言让黄翎熙放下心来,黄翎熙也没再多想,开开心心地和蒋皓宁一起吃早饭。

      早饭后蒋皓宁和黄翎熙两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蒋皓宁在看着自己许久未看的书,黄翎熙则是在处理那之后的麻烦事,两人都没抢先开口。

      尽管两人看着安静且坐得住,实则不然,两人的心早就飘到了天上,缠绵在一起,不过表面上却是静如池水,蒋皓宁不好意思开口,黄翎熙则怕打扰到蒋皓宁。

      两人以一种平静的状态平行而不相交在这个空间中,两人都以为今天就要这样平静地度过了,却是也是这样,没人迈出向前的一步。

      “框铛”一声,病房的门被强力推开,“翎熙,翎熙,你没事吧。”凌霜毅满头大汗地赶来,说出了这句七零八落的话,把房间里仿佛时间静止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看着仪态不整的凌霜毅,黄翎熙又怎么不吃惊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凌霜毅如此失态,他不知道缘由,只是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安的感觉。

      “翎熙,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住院了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黄翎熙铮铮地看着凌霜毅那身洁白无瑕的白西服,这才想起许久前凌霜毅说的记得去参加凌氏集团新子公司凌霜生物的开幕式。

      只不过因为最近的心都悬在蒋皓宁身上,早就把曾经与凌霜毅的约定忘掉了一干二净,如今再与凌霜毅见面,像似两人在呈堂证供般,尽管这只是黄翎熙的想法。

      “没事,你怎么来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回来这里啊?”黄翎熙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着凌霜毅,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窗外,或者说是蒋皓宁的方向。

      “翎熙……我是以为你生病才着急忙慌地赶来了,接过赶来竟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我真的,我……”凌霜毅说着说着似哽咽般,尽量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

      蒋皓宁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这种情况还是能明白点些许的,虽然之前与凌霜毅闹过些许不愉快,但是他对黄翎熙的爱确实是有目共睹。

      “熙熙,要不然你们出去出去聊聊,我先自己呆会好了。”蒋皓宁背过头去,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不在在乎两人的情况。

      黄翎熙本想拒绝,可看着蒋皓宁决绝的背影。黄翎熙也不好说什么,他也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和凌霜毅说明白,不然总觉得会伤害两家之间的和气,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并肩走出来病房,病床上的蒋皓宁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着门口,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是为了两人彼此的长长久久,哪怕只是为了了却凌前辈的望月之情,他都必须要迈出这一步。

      “翎熙……你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翎熙。”凌霜毅用沙哑的喉咙艰难地蹦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凌霜毅那双瑞凤眼消逝了大半的锐利,转而成为含情欲泪的模样,叫人好不心疼。

      “凌霜毅,我一直都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丝毫没有回应过,难道还不够明确吗,就因为咱两家是世交我们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在一起吗。”锋芒的神情闪烁在黄翎熙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到。

      凌霜毅第一次见到黄翎熙这般坚毅的模样,这是他从未看到过的光景,他以为黄翎熙懂得,尽管他从未明确表明过自己对黄翎熙的爱意,可他以为自己浓郁的心思会传达到黄翎熙的心中。

      但是这件事凌霜毅错了,并且错的很彻底,“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哥哥,是你让我在那冰冷无情的家中感到些许真情,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并仅此而已。”黄翎熙偏过头去,他不敢看凌霜毅的脸,生怕自己心软反悔。

      “皓宁怕是已经着急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吧。”黄翎熙果断地回到房间,独留凌霜毅独身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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