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为春

作者:富闲喵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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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变


      远在千里的齐疏的确是不知道赠送宫花还有这种讲究,他只不过想要第一时间跟云毅鸣分享金榜题名的喜悦。

      金榜题名自是有很多人想要结交齐疏,几番打听之下得知齐疏还未婚配更是有很多人想要把自家女儿嫁于他,但未等人有动作齐疏一个御前请旨愿前往边关任官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放着平步青云的坦途不走偏要去穷山恶水自毁前程,如此不智之前看好他的人纷纷在心中大摇其头,看来这齐疏年少得志却不懂为官之道终究不过是一个怀抱着可笑志向的狂生罢了。

      皇帝却对齐疏的行为大加赞赏,边关苦寒又时有兵祸职位多有空缺往常就是举子选官都想方设法不往那边去,皇帝对此早有不满,现如今齐疏一个状元爷自请前往边关简直就是表率当即大加赞赏破格给齐疏升了官派去了边关中还算富饶安宁的地方做了一个通判。

      于是齐疏便欣喜地接旨准备前去边关赴任,他入仕一心报国为民,这些日子他在京城看到了这京城之中的风起云涌尔虞我诈,无论寒门勋贵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的头破血流,倒不如去缺人的边关尽心尽力为那里的百姓做些事也远离这些党争。

      他写了两封信分别给家里和云毅鸣说了些近况以及即将前往边关赴任的消息便拜别师长怀着踌躇满志离开京城北上赴任,他雀跃地想着到了边关等安定下来他或许可以邀请鸣弟到身边来做幕僚师爷随便什么都好只要鸣弟可以来到他身边,他现在为官了终于有办法帮助鸣弟远离云家,边关虽然苦寒但有他在身边照顾鸣弟的日子应该会比现在更自由开怀一些。

      齐疏对未来充满着希冀却不知他的这封永远都到不了云毅鸣手里,而他期盼的未来也不会如他所愿那般实现。

      又过了月余伯府浩浩荡荡的车队到达了槟州,整个云家开始了最盛大的祭祀先祖的活动,也不知道云重雷找了什么借口竟然告假亲自带着全家回来祭祖,云重雷下马车的时候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仿佛中了探花的是他本人一般,他身边的孙思琴也是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劲,老夫人也是欢喜的紧面对凑上去恭维的族人脸都笑开了花,唯有跟在最后的云毅昌面上虽然笑着但眼底深处满是阴霾。

      云毅鸣跟着族人上前跟他们打招呼,面对他云重雷夫妇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老夫人也是神色淡淡,见云毅鸣现在乖顺的样子,比以前更消瘦的身体病弱的模样比在伯府时更甚老夫人觉得给这个叛逆孙子的惩罚够了。

      “待祭祖结束你便与我们一同回伯府吧。”

      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云毅鸣心中一紧,本就病弱苍白的脸色更白上三分,他在这过的宁静安详一点也不想回到伯府,但老夫人不会管他愿不愿意她只是来通知他的,对于老夫人来说能允许云毅鸣回去是恩赐,云毅鸣理应高兴还来不及。

      这次祭祀先祖花了三天时间,之后云家又摆了七天的流水席供十里八乡的人随便来吃,如此铺张光靠云重雷那点俸禄肯定是不可能够的,云毅鸣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母亲的嫁妆怕是又被动了不少,不过此时他也无暇他顾,因为祭祖的事他跟着一块又叩又拜折腾了几天他又病了,躺在床上烧的起不来。

      “明日?!可是少爷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能启程。”

      云毅鸣模糊之间听到了牛力焦急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了老妇人不耐烦的声音,又熟悉又陌生,似乎是祖母身边的刘妈妈。

      “怎么不能启程?有人抬着有人伺候,二少爷一根头发丝都不需要动,伯府不比这里适合养身子?”

      两人又争辩了几句云毅鸣却听不真切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他梦见了他的母亲,孙慕春七孔流血喊着他的名字,他想喊母亲想要走上前去可无论他怎么挣扎却动不了也喊不出声,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的血肉融化留下一具白骨,他猛然惊醒,仿佛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衣袍浑身黏腻的要命,他扶着床榻坐了起来喊了一声牛力却无人应答,他缓了一下硬撑着身子下了床,明日就要启程回伯府他身为人子至少要去母亲牌位前道一声别。

      宗祠里漆黑一片只有供奉牌位的地方长明灯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微光,云毅鸣取了香点燃刚想开口跟孙慕春的牌位说几句话就隐隐约约听见有什么细微的呜咽声传来,又随着夜风一吹消失,原本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出现了幻听,结果细听的确是有呜咽声。他循着若隐若现的声音走进黑暗中,那声音也逐渐清晰,云毅鸣面色一僵,原来那呜咽声还伴随着一男一女压抑的喘息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对野鸳鸯竟敢在宗祠乱来。

      云毅鸣抬腿想走却听那喘息声中飘来女人含娇带怨的声音:“明日你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回到伯府你娇妻在怀还会想起我吗?”

      “我家里那婆娘张嘴礼仪闭嘴教养,抱着她就跟抱着根木头似的哪有妹妹你这般好勾得我的魂都没了,你且在这乖乖地等几年我迎你过门做正妻可好。”

      熟悉的声音令云毅鸣停住了脚步,胆大包天在宗祠乱来的竟然是云毅昌。

      “你莫要框我,她给你生了儿子,听说行止规矩也从无错处,你拿什么休了她?先说好啊,妾室我死也不做的!”

      “你别急啊,让她病逝就是了。 ”

      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难不成你还是神仙说让谁病逝就让谁病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用药啊,有一种密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身子亏损,连大夫都查不出来。”

      那女人不信,娇嗔着道:“死鬼还在欺负人家,这世界哪会有这种药。”

      “怎么没有,我那病鬼二哥的母亲就是那么去的。”

      “呀,你别说了,太吓人了。”接着又传来两人腻腻歪歪的声音。

      云毅鸣如坠冰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母亲去世的真相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展开在他眼前,他情绪激动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撞在了一旁的门框上。

      “谁!”云毅昌低喝一声,边拢着衣服边冲往了声音来的方向,云毅鸣那病弱的身子自然跑不过他,没几步就被云毅昌捉住,黑暗里云毅昌根本看不清自己抓到的人是谁他只是满心都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宗祠的事,他不知道摸到了一个什么照着那人的头就打了下去,拉着惊慌失措的女人就匆忙离开了。

      “你说什么!”孙思琴听清楚云毅昌说了什么气得砸了手中的茶杯,在宗祠里胡来这等不敬先祖大逆不道的事被人知道了云毅昌被逐出宗族都有可能,她气急败坏地派人先去解决被云毅昌打晕在宗祠里的人。

      “说!勾着你干这糊涂事的小□□是谁?!”

      云毅昌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那小□□人是谁,孙思琴怒气更盛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云毅昌浑身一抖还是认怂老实交代了。

      “你说什么!”孙思琴听清楚云毅昌说了什么气得砸了手边的茶杯,她万万没想到云莲儿那个小□□竟然不知廉耻到这个境界利用在她身边的机会勾引了她的昌哥儿!

      云莲儿是云家旁支的女儿因为心思玲珑能说会道被安排到了孙思琴眼前这些日子一直在她身边转悠极尽讨好摆明了想借着伯府的光找个好夫家,她被哄的高兴在这里这段日子时常把她带在身边还许诺日后给云莲儿找个号好夫家,没想到云莲儿是个会算计的,注意打到她儿子身上,在这给她砸下那么大一个惊雷。

      “你!”刚发出声音孙思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震惊没控制住自己音量赶忙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道,“你疯了吗?!你们是堂兄妹!”

      云毅昌小声咕哝着为自己辩解:“都出了五服了。”

      在他们大楚出了五服都是可以婚嫁的,他睡了云莲儿撑死就是风流,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那也是跟你是同族!她姓云!和同族之人私通这事要传出去毁的可不只是你的名声你的前程!你父亲,你弟弟的前程全都要受牵连!”

      前朝还是同姓不婚的规矩,后来连年战乱家家户户人丁稀少本朝为了增加人口才允许同族出了五服可嫁娶,但在世人眼里那也是离经叛道伤风败德的事,多是穷乡僻壤娶不上媳妇的穷苦人家才会不顾名声同族结亲,像云家这样的地位,云毅昌这还是与同族私通,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就是惊天丑闻,这坏的可不只是云毅昌一个人的名声,云重雷少不得背个教子无方家风不严的名头,就连云毅诚都要受牵连,无论是寒门还是勋贵都不屑与之来往,日后的官途怕是不顺。

      被孙思琴这么一说云毅昌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他不是不心虚地要不然也不能发现有人知道了他与云莲儿的事就下狠手砸了人脑袋。

      “那、那怎么办?”

      “罢了,罢了,那丫头我会安排人处理掉,明日就要启程回茂州了,你安分一些莫要再惹祸了。”孙思琴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真是她前世的债,一天到晚给她惹祸,罢了,也是她出身不好连累这孩子,若是她一出生就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若是她一进门就是原配正妻,云毅昌本该是伯府的嫡长子,从小受到最好的教育,金尊玉贵的长大然后顺理成章地接掌伯府,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当一个处处矮人一头的庶子,终究是她亏欠了他。

      孙思琴正想摆手让云毅昌出去,就见齐妈妈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面色凝重低道:“派去宗祠里处理事的人刚来报那宗祠里被砸破头的是二少爷,问怎么处理。”

      孙思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云毅昌面色唰地一白想起自己在宗祠温香在怀脑子犯了糊涂说了什么忙抓着孙思琴的袖子把云毅鸣可能听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给自己母亲听。孙思琴先是一惊之后却是狂喜,她家诚哥儿如今高中探花前途无量若是板上钉钉的伯府继承人那更是如虎添翼,越发显得堵在前头的云毅鸣存在碍眼,这些年云毅鸣在槟州她想着老家日子苦寒云毅鸣那风吹就倒的身子缺医少药过不了多久就能自己病逝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她没想法子做些什么要这小子的命没想到这小子命这么硬竟然让他拖到了现在,现在老天给的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她可不得把握机会嘛!

      她当即吩咐齐妈妈让下头的人把人拖回云毅鸣住的屋子一把火装成失火样子一了百了,齐妈妈领命而去还没走两步又被孙思琴叫了回来。

      “找人把云莲儿也绑去一块解决了。”

      云毅昌在旁一听心中一紧抓着自己母亲衣袖的手更紧了紧,孙思琴察觉凌厉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怎么?你对那小□□还有念想?先前那个戏子的事还没给你长记性吗?”

      云毅昌悻悻松手,他是有点可惜想要求情,云莲儿的滋味他才尝了没几日正在兴头上不然也不能说出然自己妻室“病逝”娶云莲儿当继室的胡话,但孙思琴提起白寻月云毅昌收了声,想起那时受的罪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云毅鸣住处灯火通明老夫人端坐在屋中,牛力站在角落战战兢兢地偷瞄着老夫人阴沉的面色,心里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乱说了什么话害了二少爷。今晚他被老夫人叫过去询问这些二少爷过的如何,老夫人问的细牛力一五一十的答,老夫人听到二少爷这些年身子越发差了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示意牛力继续说下去,听到二少爷还与沈宿云老爷有联系还微笑颔首,听到二少爷跟齐公子还有书信往来面色一沉,等听到齐公子高中千里迢迢托人给二少爷送了宫花手里的佛珠也不捻了一拍桌子面沉如水就带着人往这来。

      老夫人盯着锦盒里的琉璃宫花面色阴沉,这东西她见过,她父亲有她夫君也有,她也知道送琉璃宫花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她夫君的琉璃宫花不在她手里而是在当时的伯府管家手里。她的夫君娶她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给家族一个交代,她那个无情的夫君心自始至终都在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贱人身上,而她和她的儿子只不过是这肮脏关系的遮羞布罢了,昔年那些不堪的日子一下子涌上心头。

      “呵,果然是那人的种,连这种肮脏事都要传承下来。”老夫人目光冰冷一旁伺候的刘妈妈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很明白老夫人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动了真怒,这二少爷怕是要倒大霉。

      “人找到了吗?”

      刘妈妈摇头,大黑天的,老夫人又吩咐不要惊动他人,派出去的人又不敢点灯又不敢大声喊人怎么可能找到人。

      说话间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老夫人眉头紧皱心下更是烦躁,怒道:“谁在外面!”

      刘妈妈立马出门查看情况,随即传来刘妈妈的呵斥声,紧接着就见刘妈妈引着孙思琴院里的几个仆妇架着满头血昏迷不醒的云毅鸣进来了。

      老夫人惊得站起,忙问:“这是怎么了?”

      刘妈妈在旁神色古怪凑到老夫人耳边低声地解释:“我们的人在宗祠发现夫人的人拖着满头血的二少爷往外走便闹了起来,我过去的时候那几人说他们发现二少爷倒在宗祠里正打算抬回去找大夫。”

      无论是云毅鸣还是那几个仆妇大晚上不睡觉跑去宗祠逛一圈,云毅鸣还成了这个样子说没有内情谁能相信,老夫人看那几个仆妇的眼神不由深了几分。

      外头这么一闹四下的人都被吵了起来探头探脑地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孙思琴这边刚听到下边人来报撞见了老夫人的人吩咐的事办不成了现在二少爷被送回房里老夫人也在,心里正骂着老夫人那老虔婆老跟她作对坏她的事,半夜里没事乱跑什么,卧房里早早睡下的云重雷被声音惊动醒了唤人问怎么回事,孙思琴眼轱辘一转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眶瞬间通红拿着帕子边抹眼角边往卧房走。

      一进卧房孙思琴就梨花带雨地往云重雷怀里去,柔柔弱弱含忧带怯地道:“夫君,鸣哥儿知道了当年的事,你说,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望着云重雷眼里满是依赖。

      云重雷最吃她这套,老夫人从小就对他管教严厉,他自己也是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家里的爵位和人脉才谋了个官,娶的孙慕春也是一身大家小姐做派别说温柔小意了做什么事都端着平日里还总劝他上进,只有在孙思琴这他感觉自己是个男人。

      原本云重雷还有些睡意听到孙思琴的话云重雷立马清醒了,搂着孙思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说完就起身穿衣服便往云毅鸣的住处去。

      云重雷带着孙思琴来时大夫还没来云毅鸣没醒脑袋被草草的包扎了一下,所幸血是止住了。老夫人见孙思琴来了冷哼一声,把屋里的下人都遣了出去,待人都出去了老夫人便厉声让孙思琴跪下,孙思琴也不跪装得受惊样子瑟缩着拉云重雷的袖子,不说话就一脸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云重雷,云重雷自然保护欲爆棚将她护在身后。

      “母亲,您这是为何?”

      老夫人本就气着看他们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总是这幅样子迷得自己儿子五迷三道的忤逆她!

      “你知道鸣哥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要不是我的人发现你儿子怕是已经被这个女人谋害去了!”

      这事来的路上云重雷已经听孙思琴说了,倒是没撒谎把所有的事全告诉了云重雷,无论是云毅昌和云莲儿的事还是云毅鸣知道孙慕春去世的真相都涉及云重雷的自身利益孙思琴不怕云重雷不站在她这边,云重雷本就不喜云毅鸣孙思琴再一吹吹风,事已至此云重雷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母亲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了,事已至此,思琴这么做也是为了伯府的将来着想。”

      老夫人一惊,“什么?!他怎么会知道的?”

      云重雷把事情跟老夫人说了一遍,听到云毅昌和云莲儿有染气得剜了孙思琴一眼骂了一句“你养的好儿子!”,听到云毅昌说漏了当年的事问道:“昌哥当年才几岁怎么会知道那事?”

      云重雷和孙思琴对看一眼有些尴尬,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云毅昌知道这件事的,谁会想到当年他们半夜关起门谋事年幼的云毅昌会睡一半起床找娘不仅听了他们的话去还记忆力那么好能记那么多年。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老夫人压着火气这么问着但心中已猜到云重雷的打算,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相信自己儿子不会那么凉薄。

      “母亲,鸣哥儿本来身子就不好,现在又破了头,这辈子怕是都要在病痛折磨中度过,不如……早日解脱,这孩子孝顺,能为伯府做些贡献也算是给我们尽孝了,他定是、定是愿意的。”

      就在云重雷这么说着的时候躺在床上无人注意的的云毅鸣眼角滑下泪来,早在老夫人的人与孙思琴的人争执时他就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是脑袋一直晕晕沉沉的醒不过来但朦朦胧胧地能听清人说话,听自己父亲这么说他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父亲不喜他没想到会到了希望他死的地步。

      老夫人闭上眼睛掩去满目的失望,杀妻灭子,这就是她费尽心血教导出来的儿子,她的声音有些悲愤,“当年你为了这个女人杀妻,如今难道你还要为了这个女人杀子吗?!”

      “母亲!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任人搓圆捏瘪的小儿了,当日他能为了退婚陷我和思琴还有整个伯府于不顾,眼下他已经得知当年的事情真相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到时候怕是整个伯府整个云家都将万劫不复。您舍得看着儿子身败名裂去给外人赔命吗?鸣哥儿是您的孙子诚哥儿也是您孙子,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好不容易考上探花又得显王赏识眼,前程似锦,眼看咱们家就要起来了您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家因为这孩子就此落败吗?”

      老夫人沉默了,不得不说云重雷说道了老夫人的心坎上,她是心疼云毅鸣但要她那独子跟前程似锦的孙子还有整个伯府的未来去换她就犹豫了,要不然当年知道自己儿子跟孙思琴谋害了孙慕春她也不会出手为这二人遮掩善后,她的视线瞥到桌上放着的琉璃宫花她终是闭上眼睛下定决心。

      “今夜四下的人都惊动了就好好过去吧,待明日启程……再说。”

      云毅鸣听到这里更是控制不住眼泪成股流下,他苦苦追寻了那么多年的真相比他预料到的还要残酷,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杀母仇人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祖母很明显也知道此事,难怪祖母要阻止他追查真相,还有宁国公府的态度他们是否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非要至他母亲于死地?到底为什么非要至他于死地?他思绪纷乱晕晕沉沉地又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室外的冷风吹醒了云毅鸣,他正躺在一块木板上被人抬着往马车上送,他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不远处湍急而过的河水上,这是他最后的逃命机会,他不会水但他现在身上又是病又是伤手软脚软根本跑不远,到了路上什么“天灾人祸”都有可能发生他怕是不可能活着到茂州,横竖都是死不如跳进河里随波逐流生死由天搏一把。

      他突然坐起翻下木板用尽全身力气往河边飞奔而去,周围的人都没想到本来昏迷的人会突然跳起来还有力气跑而且还是往河里跑,等反应过来云毅鸣离河边就差几步距离,一边来送行的族人离得近刚要拔腿去抓就听噗通一声云毅鸣人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顿时惊呼声四起,河水湍急一时之间没人敢下水救人,直到云重雷一声怒呵伯府家的下人这才呼喊着拿绳索下水救人。

      一时间场面混乱喧闹不断,老夫人看着这场景心下五味杂陈,昨夜她临走时看到云毅鸣眼角有泪便怀疑这孩子其实是醒着的听到了一切,如今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

      伯府一行因此事多留了三天,河水那般急等有人下河救人云毅鸣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心里明白云毅鸣身体当时那个情况又不会水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但表面功夫都要做足,水性好的下人和族人轮换着下河捞了三天什么都没有捞到,人们私下里纷纷在传云毅鸣当时那个样子定是被水鬼上了身被拉进河里陪葬了,云重雷和孙思琴夫妇到河边声泪俱下地表演一波痛失爱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老夫人远远地望着河边乱作一团的人群喃喃自语:“也好,也好,这样也好。”刘妈妈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目的大气不敢喘,假装自己是空气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宫花丢河里去吧。”

      刘妈妈忍不住小声提醒:“那毕竟是御赐之物。”

      “人都去了,我们又没见过这东西,难不成陛下还要跟个死人计较吗?”

      刘妈妈诺诺应是,转身回屋里把宫花拿了出来,在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连同锦盒一起丢进了河里,锦盒噗通一声入水在湍急的河水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一瞬间便没有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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