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皇后逃跑之后

　　57
　　命运是个惯会作弄人的东西，叶明澄一早就知道。
　　他们白日里遍寻不得的东西，如今却这么误打误撞地碰上了。
　　起初只是觉得周围太过安静，叶明澄觉得不对，也顾不得再去问牧言些什么，尽管依旧有很多疑惑也只能提醒牧言小心，打算快些回到营地。
　　随即他们就发现营地不见了。
　　叶明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确认了一下方位，发现他们的位置较刚从石洞里出来的时候变了。
　　“地下在动。”牧言也反应出来不对，神色严肃起来，他指着视野尽头不断移动的黑影，“带着我们周围这一片一起。”
　　叶明澄和牧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石洞。
　　石洞依然静静地呆在那里，洞前和洞里的人却都不见了，只能看见他们先前点起的火堆发出影影绰绰的光亮，像蛊惑迷途羔羊的诱饵。
　　叶明澄抬头看着星相开始推算，片刻神色凝重地说，“已经往西南偏了百余里了，还在继续移动。”
　　牧言皱眉，“先走出这个移动范围吧。”
　　叶明澄没动。
　　牧言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怎么？”
　　叶明澄低声说，“如果出去了，可能就再找不到了。”
　　牧言额角青筋一跳，“这太危险了！我们甚至连接应的人都没有！”他不由分说地拽住叶明澄的手臂，“你必须离开。”
　　他的眼眶还是微微泛红的，眼角边还有一点泪痕，可这会儿对着叶明澄凶得很，半点看不出几刻钟前哭哭啼啼的模样。
　　叶明澄用力想拽出自己的手，牧言不放，他们就这么僵持住了。
　　“放开。”叶明澄平静地看着牧言，“你可以就在外面等着我，或者先离开去通知一下他们也行。”
　　牧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扔下你自己逃走？！”
　　他看上去很伤心，叶明澄撇开视线不去看他，“我要去看看。”
　　牧言缓缓松开了，“一定要去么？”
　　叶明澄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恳求，却没有回答，以走向石洞的行动告诉他，是的。
　　身后没有传来动静，叶明澄无所谓地想，大概很快就会走了吧。也好，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死的也只有他一个。
　　牧言在他身后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叶明澄似乎显得有些意外，“你……”
　　“我和你一起。”牧言和他一起再次回到石洞前，开始收拾要带的食物和应急药品。
　　叶明澄将匕首抽出来拿在手上，看了一会儿泛着寒光的刀刃。牧言已经将包袱背上了，他手里也拿了短刀，腰上还别了几把备用的。
　　“其实没必要，你不用——”叶明澄突然开口。
　　“不。”牧言短暂地露出一点笑意，随即眸光又黯淡下去，“我想，和你一起。除非你说不下去了，那我们现在就走……我会永远与你同进退。”
　　同生共死，同气连枝。
　　叶明澄目光闪烁一瞬，这听上去太像一句……告白一样的承诺。
　　“好。”他看向黑漆漆的入口，轻声应下。

　　58
　　再下到密室里面来，曾压住叶楚发带的书桌下已经空出来了，大小刚好一人能过。
　　叶明澄点燃一根火把，往下照，发现这个坑并不深。他随手扔了本书下去，什么也没发生。正在他打算亲自下去看看的时候，牧言先他一步跳了下去。
　　“干什么！”叶明澄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牧言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我来打头阵。”
　　那种无奈而头疼的感觉又上来了，有时候叶明澄真想把牧言脑子倒过来看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偏偏牧言总是很能拿捏他的心态，“时间紧迫，细节就别在意了。”
　　他在四周摸索一圈，顺利找到了一块墙后空着的地方，又摸索一阵将隔板打开。叶明澄紧张地盯着他身周，握紧了匕首，就怕哪儿突然放几根冷箭出来。
　　好在一切顺利，牧言这里掰一下那里摁一下，叶明澄听到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然后牧言身侧的一面墙移开了，又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密道。
　　牧言往密道里走了一点，给叶明澄挪位置。
　　叶明澄护着火把小心跳下来，这地方比上面更黑，他们中间的这支火把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光亮来源。
　　牧言从包袱里找出一根绳子，分别将两端系在他们的手上。防止走丢，万一遇到了什么也能及时斩断。
　　叶明澄隔着火把的光晕看着牧言低头垂眸为他系上绳子，深呼一口气将视线转向牧言背后幽深黑暗的密道。
　　快点结束吧。
　　诸天神佛在上，如果有哪位能听见的话，请保佑他们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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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路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牧言和叶明澄一前一后在照不到头的密道里往前走，叶明澄甚至短暂地怀疑这是一个环形通道，好在他一直没看见沿路做的标记。在他们两次停下休整之后，看到了尽头透来的一点光亮。
　　漫长的路途里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再次被提起来，他们继续往光亮处走，牧言猛然道：“不好！”
　　光亮在不断缩小！估计是又要开始移动了！
　　随即叶明澄被他拽着往前跑，很快牧言就发现叶明澄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叶明澄想隔断他们之间的绳子，牧言咬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昏暗的环境中脸色很难看，“我背你，快上来！”
　　叶明澄短暂犹豫了一会儿，牧言等不及他的回答，直接将他向前一拽让他趴在自己背上。
　　叶明澄感觉到牧言背着自己的速度还是比之前要慢了，而前方的光亮还在不停地一一种微妙的速度变得微弱，“你放我下来吧，我原路返回就是了。”
　　谁知道在移动的密道中原路返回会发生什么！
　　牧言都快哭出来了，“别说了，算我求你好不好。”
　　叶明澄不说话了，默默抱紧了他的脖颈。
　　等他们终于跑到光亮的源头，出口已经离地半人高了。牧言先把叶明澄托出去，然后叶明澄再把他拉上来。
　　这看上去像是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里，如果不是这条密道，恐怕压根就没有人能找到。
　　叶明澄打量四周，平心而论这里很漂亮，郁郁葱葱的树木灌丛，流淌而过的清澈小溪，岸边甚至还有在喝水的鹿。
　　不远处有炊烟升起，他们往那个方向靠过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重帆正在屋前草坪上整理什么东西，叶明澄看到他的一瞬间终于放下了心头吊着的一口气，几乎有些想就地躺下休息了。
　　牧言却没有放松，背在后面的手悄悄将短刀再次出鞘。
　　他们走上前，魏重帆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有些不确定：“明澄？还有……”他看着牧言的方向迟疑。
　　“牧言，”叶明澄为他做介绍，“我的好友。他在这次寻找你们的过程中帮了很多忙。”
　　魏重帆的脸色有转瞬即逝的阴沉，但他隐藏得很好，叶明澄没有发现。
　　魏重帆带着歉意向叶明澄解释，“事发突然，你师父病发，现在还在里面躺着，我不放心放他一个人在这，所以一直没有离开。”
　　他没有提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叶明澄只当和他和牧言一样是误入。他比较关心的是叶楚的状态，“我师父他怎么了？”
　　魏重帆领着他们进到昏暗的屋内。叶楚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即使在昏迷中也不太安稳，一直皱着眉。叶明澄注意到延伸在叶楚身上的绑带，魏重帆给他解释：“他有些……糊涂了，我担心他伤着自己，暂时采取了一些措施。”
　　叶明澄问他，“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从来没听他提过？”
　　魏重帆看上去有些犹豫，“他……陈年痼疾了，之前一直没事，只是需要——”
　　“我相信叶大人会没事的，”牧言径直打断他，“我和明澄这就出去求援。”
　　魏重帆和牧言目光碰撞，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杀机。叶明澄后知后觉感受到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师父他需要什么？现在我们在这里可以帮忙照看，魏前辈可以放心去找。”
　　魏重帆眉目稍缓，“小叶，最关键的那味药材恰恰只有你能找到。”他看着叶明澄，目光真挚，“你愿意帮帮你师父吗？”
　　叶明澄还没回答，牧言就一把挡在了他身前，“他不愿意。”
　　这又是在搞什么。叶明澄皱眉，想把牧言拉开。牧言反手抓住了叶明澄，“我们走。”
　　叶明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想挣开牧言的手，未果，直接被拉到了外面。
　　“你至少得给我一个理由，牧言。”叶明澄挣开他的手，这一次牧言没有再固执地不肯放。
　　他低着头没看叶明澄，只是语焉不详地说，“别去，你会受伤的。”
　　叶明澄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团大雾里，对什么都是茫然而一无所知的，更要命的是这团雾似乎只困住了他一个人。
　　他定定地看着牧言，“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是……”牧言简直百口莫辩，“只是……你身体……”
　　“明澄的身体到底如何，他自己最清楚。”魏重帆悠闲地靠着门板，眼里是势在必得的轻蔑。牧言在他的话语下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威胁。
　　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谁吧？皇帝陛下。
　　魏重帆在叶明澄的背后，无声地对口型。
　　“明澄，你先听我说完，再考虑要不要帮这个忙吧。”魏重帆若有若无地扫过脸色难看的牧言，“你师父这个病说好治也好治，和你那时候的情况有些像，需要相似度高的信香做药引，一点就好。”
　　魏重帆堪称柔和地看着叶明澄。
　　“那时候？”叶明澄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我之前还得过什么病吗？”
　　魏重帆心头一跳，糟糕，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更明显地看向萧暮，笑了笑。
　　叶明澄也跟着转头看牧言，牧言在他那种探究的视线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但魏重帆却并未再说什么，叶明澄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想相信，“所以，我的信香可以用，是吗？”
　　魏重帆原本想说是，可是看见叶明澄疲惫的眼神，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对不起。”
　　牧言再一次抓住他的手，发现冷得吓人。他红了眼眶，想说我们走，别管了。
　　其实一开始的“从头来过”，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所以最后被戳穿是理所当然的，他没什么好埋怨的。
　　可是叶明澄还是点头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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