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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因为起初的打算就是躲清闲,所以提前预订了酒店多住几天。
原咖的意思是先安顿好行李,接着在附近最近的景点逛几圈顺便将午饭一起解决,我什么也没想就使劲点头,非常诚恳地对这个方案表示百分百赞同。
自我感觉已经把脑子落在家里了。
“不过今天的天气看起来不太好哎,怪阴沉的,总觉得下一秒哥斯拉就会来摧毁这个美丽的城市。”他站在窗前往外探望,又转过身来摊开双手,眼里却有隐隐的兴奋,“保不齐我们今天就会被雨浇湿在外面,但只要装备带足够的话,应该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
“不打紧吧。”我拿起手机打开天气预报,视线在上面搜寻,就见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串字:
【今日预计将有大雨
在全市范围内,将有强降雨和暴雨袭击。此次降雨将带来大量的水量,可能导致道路积水和河流泛滥的风险,请市民们做好防范工作
建议市民们在外出时佩戴好雨具,并留意天气状况的变化,保持警惕。注意室外活动的安全,在户外工作的人员要做好安全防护措施】
犹疑片刻,我挑眉反问,“那要不就算了?”
“不行!”不出我的任何预料,原咖当即激烈反驳,“不不不。我们来之前本来就看过天气预报了,也知道这几天这里不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但是还不是提溜着行李过来了。下雨就下雨呗,又不会下刀子。”
“我这不是正在征询你的意见嘛。”我肚里空空,这一路上已经把早饭消化地差不多了,这时候已经饥肠辘辘,“走吧,我们出去找地方先把午饭解决了。”
“确实该吃饭了,看你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原咖行动力超强,拿起伞说走就走,几秒的功夫已经站在了门口等我。
片刻之后,我们站在酒店门口两两相觑。
“去哪吃?”
“我也不知道,边走边看吧。”
饿了吃饭是本能,但吃什么饭真的是会一件很伤脑筋的事。
这人也忒不靠谱了点,我听我的肚子嚎叫。
我吼了回去,叫它不要瞎说,多饿一会又不会死,叫它有本事自己剥离我出去填饱。
“你不会让我饿死在他乡的吧原画家。”我发出灵魂疑问。
“肯定不会啊,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转过脸,很认真地回我。我看得出来,他紧蹙的眉头和板着的脸已经很想向我传达出他很权威的意思了。
“嗯!我相信你。”
我当然会相信他了,毕竟目前看来,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他不像我,做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主见,生活上我是很钦佩这种人的。
看吧,他果然很厉害,能带我勇闯进一家几近座无虚席的饭店,不过听说这家烧烤很不错,我也就没有再有所顾忌了,看着周围的人大快朵颐,我反而觉得手里的烤串更香了,不过就是有些人声嘈杂。
雨势汹汹,比我们预料中的来得早些。
彼时我正拿着烤签将烤肉送到嘴边,牙齿刚嵌进烤肉里,外面就“轰隆”几声提前预告过后,雨就淅零淅留下了起来。
店里周围的人稀疏都走光了,想了想也不奇怪,毕竟大多都比我们来得早些。
我们两个都有些按耐不住,碰巧店里没什么人自在一些,我们干脆就拿了几串蹲在店门口看雨,两个人望着外面的情景都有些愣神,就这么安静凝望着外面,气氛微妙但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察觉。
“别蹲着啊,拿着,坐板凳舒服。”好心的店主人拿了两个小木板凳过来递到我们身边。
“哎,谢谢谢谢。” “没事没事。”
短暂地礼貌过后,看他拽过板凳坐了上去,我也没再纠结同他一样接受了店主人的好心。
“你觉不觉得下雨的声音很像一群人在鼓掌。”原咖捧着脸转头问我。
我的视线还停滞在门外湿漉漉好似腌在蒸汽一样的雨中,一时没法挪开视线:“是很像,每当雨坠落在事物上时的撞击声,很清脆。”
我神情逐渐有些懒倦了,这样的雨天太适合待在家里粘在床上了。
我撑着下巴将胳膊肘架在腿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已经年关了,但大家看起来都还是很忙碌的样子。也是,大家飘荡在路上,比时间本身更在意时间。毕竟时间不需要通过工作带来薪资,但活着需要。
有些人必须不间断的奔波,为了活着。有些人可以间断的忙碌,因为他只需要考虑今天怎么活着。
而我,我恰好就是第二种人。也许是自私了点吧,我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句话去诓骗蒙蔽自己,而实质上,我并不想赡养父母。
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叼住烤肉把咬在唇齿间的烤签使劲拔了出来,险些被这股力道拽跌下板凳。
“哎呦,你慢点,别戳到自己。”原咖被我这架势唬住,连忙摁住胳膊让我得以安安稳稳坐在板凳上,不至于狼狈跌下去,“看得出来,你多少跟这烤签有点前世的仇怨在。”
“哦,没有。”我看了一眼他,又转而望着不远处被不断坠落的雨滴打出粼粼水波的小雨坑,“ 就是没本事,只能朝烤肉撒撒气。”
“怎么能这么自怨自艾呢,在我心里你本事可不小。”原咖将右手搁在我的肩膀上侧倾上半身过来朝着我笑。
“你心里?”我侧头眼神晦暗看向他。
“嗯哼。”他挑眉点了点头。
我扭过头没再说什么 ,这样的行为并不好,我知道我这时候应该予以回应,只是突然说话的欲望就消失了。好像没有力气了。但我相信他会理解的,一定会的。
我感受到他的视线又在我身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轻哼了声缓缓扭过头再没说话,专心吃他的烤肉去了。
雨天伞下的大家好像都行色匆匆,我们两个沿着马路走,散步一般走在步行道上。
我们吃过饭后为了消食转了周边的很多地方,这个城市的很多比较有名的建筑我都只是在网上见过,但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么一来,我倒像是来见世面的。
时间流逝地很快,转眼天就快黑了。
雨还在下,我们在离酒店最近的一个站点下了车,刚一下车我就一哆嗦。
我穿不得那种高领的衣服,衣服过分贴合脖子总觉得窒息,以前穿过一次之后就避雷再也没穿过了,也从来没有带过围巾。所以当冷空气肆无忌惮磨蹭着我的脖子时,我也只能无奈打了个怂兮兮的寒颤。
“冷吗?”身边的原咖或许是察觉到了,出声问我。
“不冷……还好,一点点。”我有点后悔方才没控制得住,缩了缩脖子僵着脊背不敢妄动,好像动一下都会让冷空气再有可乘之机,“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冷。”
“我们可都转了一下午了,你才感觉到冷。”
我朝他笑了下:“玩的时候太专心了,是感觉不到冷。”
“哎,好兄弟,我还挺愧疚的,等下次,下次看好天气我们再出来玩。”原咖垂着脑袋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我。
“好兄弟……”我心里有些淤塞,没忍住念出声。
“是啊。”原咖蓦然转过头,有些机警地看向我,“怎么,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这不会是我单方面的臆想吧!”
“没有。”我一拍他肩膀,雨吧嗒吧嗒掉,沉沉落在伞上,像是在给我们随口的闲谈做什么奇异的交响乐,我怔怔看着他,很试探性的尽量用陈述句的语气表达出来,“我是觉得,我们应该算是半个知己了吧。”
我的心跳震耳欲聋,我感觉它要蹦出来了。
“知己?当然算了。”他的伞往我的上面戳了戳,“只是我觉得平常来讲更适合用兄弟来称呼,心里知道是知己不就好了,这种东西喊多了就不值钱了。”
“嗯,确实。”我终于放下心。
作为回礼,我也攥着我的伞往他的上面戳了戳以示回礼。
谈话间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哎,看那看那!”原咖伸过手很急促地戳了戳我。
“怎么了?哪有世界遗迹吗这是。”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世界性的发现,于是又仔细地再巡视了一遍,这才发现远处被林立的高楼遮掩地七七八八的天空黄灿灿的分外好看。
“看到了吗?”原咖兴奋看向我。
“看到了是看到了,可惜看不完整。”我皱着眉掏出手机要拍照。
“哎,你来我这,我这里看起来比你那位置好点。”原咖在几米远的地方招呼我过去。
“哦。”我放下手机往他那边靠近,眼神一触及他脚下却顿时一惊,眼看着他专注着手机里的光景挪着位置拍照,一两步的位置却有一个淤积的水坑,我匆忙喊道,“哎,脚脚脚!”
“噗通——”
我捂着脸不忍看这惨不忍睹的现状,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踩进去了。”
“没事没事,换一双就好了。”原咖摆了摆手,眼睛却像是黏在了水坑里不移开半分。我垂眸看向他已经被完全浸透的鞋子,小心估摸着他的脸色,他却猛然抬头看向我。
“你,要干嘛……”看到他眼里的跃跃欲试,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试试?”他挤眉弄眼着冲我挑眉。
“不太好吧。”我有点纠结,看了看他完全浸湿的鞋子,又看了看我的鞋子,干干净净。想了想又皱着脸,“何况,酒店里那么多人,谁要是不经意看下来,多不成体统。”
原咖很夸张地故意装成嫌惎的模样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哎哎哎!”我当然得很配合地挽留一下。
半个小时后,我穿着买来的雨靴和原咖激烈地玩起了踩水坑大战。
大片大片的水珠高高迸溅,有时候会溅到衣服上,但是玩嗨了的我们两个一点不在意。
“咱们两个这样会不会被人家当神经病里跑出来的啊。”我们玩得很尽兴,起初我还放不开,这样问他。
“哎呀,无所谓啦,这个世界上就没正常人,不过就是病轻和病重的区别,怎么,谁还能搞歧视啊。”他倒是很豁然。
穿雨靴好像会让我心理膨胀,对一个个水坑深渊有种几近变态的跺踏冲动,究竟是什么给我带来的魔力,彼时我无法判断。
后来我终于整理疏导好当时的情绪并将它们放进合适的抽屉——那是不用背负放纵代价的释然。
可我永远无法忘记将我放纵意识的幼虫引诱出穴的原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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