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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
过了一会儿,到了六点,博涅斯想去看看赫梅。翻身,下床,关门,站定……博涅斯站在赫梅门前,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两边紧闭的房门。他没有赫梅的房卡,他也没有带出自己的房卡,博涅斯重重叹一口气,估摸还没有到赫梅自然起床的时间,他不太想打扰赫梅睡觉,病人都需要休息。于是博涅斯就靠在赫梅的门上,孤单地等待,大约十分钟,博涅斯就靠在门上睡着了……
赫梅醒了的第一件事是去卫生间刮胡子,毕竟这是成熟男人必修课,刮到一半不小心割伤了一小块皮肤,赫梅好像感知到什么一样,立即放下刮胡刀跑到门口,“唰”地门一开,骨碌——博涅斯滚进怀。
博涅斯被惊醒,迷蒙着双眼抬头看赫梅。
赫梅内心:我是谁我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博涅斯内心:我是谁我在哪现在几点了?
“博涅斯?你怎么靠在门上?”博涅斯清醒点了,借着赫梅揽腰的姿势自己又站起来边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的睡袍:“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不过没有你的房卡。”
赫梅扑哧笑出声:“你可以直接叫我呀。为什么不呢?”
博涅斯不想说为什么,推开赫梅径自走进房间了。博涅斯坐在餐桌上,拨通了客房电话,二十分钟左右两碗热腾腾的粥出现在了餐桌上。粉色花瓣形的釉碗,里面是玫瑰百合粥。粥的口感非常稠密软绵,玫瑰花增添了大量的香气和一点点清甜,百合口感微微脆口,让整个粥的层次感丰富起来。
“这个碗倒是挺不错的。”赫梅坐在博涅斯对面,他对粥兴致缺缺,倒是觉得碗还不错。博涅斯咽下一口粥:“你要是喜欢我们过段时间可以去中国,那里出产世界上最精美的瓷器。我的收藏室里还有两只18世纪的乌金釉茶盏,非常漂亮。”
“中国啊……我有一个朋友是华裔,她非常有意思,有机会我们可以去找她玩。”
博涅斯敏锐地注意到是“她”,垂下眼睛又吃了一口粥,没有回答。不过赫梅没有注意到,还在说和那个女孩相关的事:“我们是在巴黎大学认识的,她这个人有点奇怪,不过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才能,等我们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打算再出去转转,博涅斯对罗马很熟悉,他算得上常驻。
罗马有很多教堂,但是博涅斯并没有宗教信仰,对于去找神父祷告洗脱尘世的罪孽并没有需求,巧的是赫梅也是如此。博涅斯问赫梅,想不想听音乐会。
“现在吗?没有预订可能没有票。”
博涅斯笑而不语,只是在前面走,赫梅只能跟前他。
两人来到一条街道,还没正式走过路口,赫梅就听见欢快的《淘气精灵舞曲》。两个艺人,一人拉小提琴,一人吹长笛,边上有拿着氢气球跟着乐声笑着踩拍子的小孩。
一整条街都是画匠、杂耍、音乐人,整条街都洋溢着快乐的氛围,博涅斯笑问赫梅:“感觉怎么样?”
赫梅说:“感觉很高兴,但是又没有完全高兴。”
博涅斯故作嫌弃:“男人啊,总是太贪心。”
然后又说:“这样吧,我可以满足你这让你开心的愿望,从这条街头走到街尾,你可以向我提出来。”
赫梅听完拉起他的手:“那还等什么呢?”
两个人从《美丽的罗斯玛琳》听到《天鹅》,又从《乡村骑士》听到《野蜂飞舞》,这里什么乐器都有,小提琴、中提琴、手风琴、长笛、短笛、吉他、尤克里里等等等等。
路灯上拴着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墙上贴着应急玫瑰,画速写的年轻人来自罗马美术学院,留很长的胡子和头发,几乎只能看见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他的速写画得非常好,博涅斯和他多聊了两句,赫梅故作咳嗽吸引博涅斯的注意力,博涅斯只能放下艺术拿着画拉着赫梅走了。
博涅斯不由感叹:“艺术和生活真是没有办法兼顾。”
赫梅立刻反驳:“男人和男人才是不能共存。”
博涅斯不理他,又去看杂耍,还鼓动赫梅去学抛橘子。赫梅自信非常:“就这个橘子,我可以抛五个!”边上的人都哈哈地发出善意的嘲笑,包括博涅斯。“如果你可以,我愿意再增加一个愿望。”
赫梅轻轻摇头低笑,他们都不懂,都不懂,赫梅度斯,无所不能。
赫梅抛出第一个橘子,如天降雷火,又接连抛出第二三个橘子,赫梅的身姿如同迈克尔·杰克逊的舞姿,五个橘子齐齐上天,好似打铁一锤下去溅起火树银花,又瞬瞬间齐齐散落好似满天星落。
一时间,大家的哄笑让半条街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谁不爱一个狼狈的帅哥呢?没有人不爱一个盲目自信又狼狈的帅哥。
赫梅尴尬地把橘子还给摊主,自己拉着博涅斯快速逃离。博涅斯一路还在笑:“赫梅度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博涅斯这样,赫梅反而不觉得窘迫了:“没有人十全十美,除了赫梅度斯。杂耍的目的不就是给人带来欢乐吗?从这个角度来说,我非常成功,哼。”
博涅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双眼睛蒙了一层薄薄的春水,笑起来就像被吹皱的湖泊。赫梅伸出手遮住了博涅斯的眼睛,博涅斯定住了。
天上还有自由游荡的白云,阳光热烈。音乐像炸开的烟花在他们周身炸起。罗马这样的城市,有无数这样美妙的日子,音乐嵌入她的骨髓,美术植根她的血脉,可浪漫,唯有不死的浪漫让她长命不衰。
就在这一刻,一双人站在罗马热闹街道的中心,却觉得安静不已。博涅斯在无数的声音中捕捉赫梅的心跳,那样热烈那样有力,就好像也在他的胸腔中跳动。
赫梅只是害怕,害怕这样一双令人沉沦的眼睛,会让他放下所有掩饰和伪装,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和博涅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他清醒的每一刻都在练习克制,因为对象是博涅斯,这项工作显得更加困难,赫梅常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无法忍耐。可是如果这样能在博涅斯身边,他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也值得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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