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情事

　　穿蓝衣白裤的常笑蹲坐在在沙发上看书的文一训腿边，长长黑发扎成马尾，半月双瞳闪闪发亮，满脸青春气息，“阿仕，我们去玩迷宫游戏吧。”
　　文一训合上书本，拉她起身坐在身旁，宠溺的看着她，“今天？”
　　“嗯，就今天！”
　　“你确定你准备好了？”
　　“嗯，我确定我准备好了。”
　　“不害怕？”
　　“不害怕！走啦。”
　　“走吧——”

　　“来，进来，笑笑，别害怕。”
　　常笑踏进齐胸高的迷宫：“是的，我害怕，但是我喜欢。阿仕，真好玩儿。”
　　……
　　“阿仕，我们再玩儿一个吧？”
　　“你不是害怕吗？”
　　“我就是想害怕嘛，阿仕——”
　　“呵呵，好吧。这边还有一个更高的。”
　　常笑看着比自己头还高的迷宫“这是个让人害怕的迷宫吗？”
　　“你怕吗？”
　　“是的，我怕，因为只有我们俩……阿仕，我进去之后你再来找我，看你能不能找到，嘻嘻。”
　　“好！别走太远。”
　　……
　　“阿仕？阿仕？你在哪儿？”
　　“阿仕，我看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躲？”
　　“我听到你了，阿仕！”
　　“阿仕，阿仕！我看不到你，你在哪儿？阿仕——”
　　“阿仕，不要把我扔在这儿，不要扔下我一个……”
　　“阿仕，你答应过一定要找到我的，你答应过的……”孤独的蜷缩在高耸的墙边，四周寂静无声。月光清辉温柔洒在瘦弱的身子上，投下一团小小的孤寂的影子……
　　自梦中惊醒，枕头湿了大片，耳蜗里仍残留温热的泪水。梦境那样熟悉，有段时间常笑总做这个梦。窗外漆黑一片，夜静谧得吓人。阿仕，究竟是你扔下了我，还是我弄丢了你……
　　汗水干后身上黏黏地难受，把鞋子踢到一边，光脚起身洗漱。推开门发现常妈妈守着电视还没睡。
　　“咦，你在家？电话怎么关机，下午李阿姨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怕你没吃晚饭。”
　　电话关机了吗？脑子里太混乱，都没有印象了。“哦。手机没电了。可能这几天没睡好，刚才睡过头了。我去洗澡。”
　　“你感冒了吗？声音怎么瓮声瓮气的。”说着就站起来伸手摸常笑额头。
　　“没有，刚睡醒的缘故。”常笑躲开，闪身钻进盥洗室。
　　洗完出来，常妈妈已经休息了。常笑回房，打开手机，嘀嘀的短信提示音马上在空寂的房间响起，常笑不设防，惊吓中把手机扔到床上，又捡起来。
　　两条未读短信。
　　“笑笑，我后悔让你穿那条裙子了。入秋后早晚温差大，酒店冷气又开得足，你别感冒了才好。而且……最遗憾的是我没看到……下午给你打电话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用给我回，早点休息，晚安。”李重发来的。
　　“嫂子，我不得不说，你今天真的很漂亮！虽然你一直就漂亮……粉色很适合你。”是李宁。
　　常笑苦笑，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侧躺在床上，望着黑越越的窗外发呆，直到天露鱼肚白，也没能再合上眼。听到父母起床洗漱，早餐，轻声关门出去，她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自她上班后，常妈妈便不再让她做饭。今天假日，也不用去单位。常笑觉得无聊得有些烦闷。起身活动了下僵掉的骨头，洗了父母前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又把本来就很干净的房间又打扫一遍，天看上去仍然很早。常妈妈打电话回来说中午赶不及回家做饭，让常笑自己解决。李重发来短信说看天气预报Y城天气不错，让常笑出去走走，不要总傻呆在家。
　　于是想起昨天李妈妈找自己，又给李家打个电话过去解释，说自己下午在家睡过头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电话那头李妈妈关怀的问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去看医生，听说常家父母都不在家，就要过来陪常笑去医院。常笑忙说没有任何不舒服，只是玩得太疯过后自己贪睡了点。李妈妈笑说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玩吗，只是要注意身体。挂掉电话，常笑愧疚地想，这个人就像自己的亲妈。
　　常笑想从书架找本书来打发时间，眼光从书架顶端扫到底端，然后放弃。心静不下来，做什么都枉然。想起李重的短信，换了套休闲服，出门随便走走。
　　因是国庆长假，街上行人如织，店铺也是喜庆装扮，城市一片喧嚣繁荣。有成群的年轻人冲撞着从身边险险掠过，有携老带小散漫逛着的一大家子，也有成双成对表情亲昵的情侣……在热闹中接踵摩肩让常笑很不适应，她开始怀疑出门是个错误的决定，想要走走也不能随意畅快。转身进了公园，选了条不易走所以也人迹稀少的小路，漫无目的一直往前，直到觉得累了，才在临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休息。呆呆地看着湖上徐行的游船，还有一旁热闹着的不时传来孩童尖叫的水上游乐园，常笑觉得自己真无聊。明明不适应热闹，却巴巴地出来看别人热闹。
　　手机响起，是李重，“在哪儿做什么呢？”
　　“我出来去超市买点东西。”
　　“一个人？”
　　“嗯。我买点东西就回。”
　　“抱歉笑笑，难得一个长假也不能陪你出去玩。”
　　“那么客气做什么？你可是为人民服务的准公务员，哪能那么自由？”
　　“打趣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媳妇儿，你说我要是不早点娶回家老天会不会给我收回去。呵呵。”
　　常笑瞬时无语。
　　李重又道：“唉，我倒是希望你冲我生点气发点火什么的？”
　　常笑笑：“陪李阿姨看台剧看多了，不受虐不自在啦？”
　　“你们女生不是说生气代表在乎？”
　　“我学宰相在肚子里撑船不行啊？”
　　李重轻笑，“行——常小姐，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拍拍屁股起身，看到湖对面俨然便是昨天去过的咖啡厅，眼中水雾泛起。然后，飞也似地逃离公园。

　　李重总算赶在长假结束前回来。要带常笑到城市周边玩两日。常笑兴致不高，说假日去哪儿都是看人头下饺子。这日两人看完电影出来，天色还早，常笑又恹恹地不想动，两人便到影院旁边肯德基闲坐打发时间。
　　李重给常笑取来热饮和爆米花，发现她失神地看着窗外某处一动不动，便说：“笑笑，我发现小别胜新婚的说法有些偏颇。”
　　常笑抬眼：“啊？”
　　“我这次出差回来，你倒是生疏了些。”
　　“有吗？”常笑低头啜饮料，有些心虚没有看他。
　　“看来我得好好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些地方做的不对，把肚子里能撑大船的宰相给惹到了。”
　　常笑给他难得的幽默骇得差点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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