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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2
易慕眼睁睁看着江熙虞捡起自己丢过去的手串,用裙摆擦了擦,然后讨好似的递交给了李长凌。
江熙虞几时如此的狗腿,这般会见风使舵了?
李长凌随手接过手串,直接揣进了自己衣服的内襟,转过头温声对易慕说:“待你我拜完堂,手串我自然会完璧归赵。”
屋内气氛有些微妙。
江熙虞眼珠滴溜溜在二人身上逡巡,没敢继续呆在她们跟前碍眼,留给易慕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抱着被子很有眼色地闪了。
直到江熙虞退出房门,腿还有些软,女子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根本不是一般的阴吏可比。眼神太过犀利了些,不知这人在阴司是个什么身份。
啧啧,十足一个冷美人,小道长,没想到你有今日。
江熙虞回想方才易慕用手串砸她时,怯生生从那女子臂弯里钻出来,砸完自己又立刻乖乖坐回去,果然是个耙耳朵。
江熙虞还在捂着嘴偷笑,房门就被推开了。
李长凌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熙虞一眼,与此同时一道幽冷的声线传入她的脑海中,“明日喜堂之上若见不到她,那你便永远见不到你的阿笙。”
江熙虞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居然连易慕入梦的本事都知晓!
她心知此人术法在易慕之上,不由笑得一脸谄媚,对李长凌更加的恭顺有礼,“您放心,我保证不让小道长入我的梦!”
可她没办法保证易慕不入别人的啊!
易慕如果见自己这条路行不通,恐怕会随便在路边找一个马三嗣、牛三嗣的来入梦,她一个小游魂哪里拦得住这术法高深的小道长?
李长凌见江熙虞一脸的苦相,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用担心。”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小道长怕是劫数难逃了。
难道说鬼市已经被此人布下了天罗地网?
江熙虞警惕地环视四周,可她这鬼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鬼市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易慕迈出房门时江熙虞还站在原地,对着李长凌远去的背影躬身施礼。见她这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易慕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几时这般奴颜婢膝了?”
江熙虞心下腹诽: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脸一个比一个冷!你知道你的准夫人方才多吓人吗?你有工夫对着我龇牙,还不如仔细考虑一下明天如何……算了,你还是想想明天洞房时,用什么姿势躺在床上的好。
易慕自然不知道江熙虞在心中如何编排她。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易慕绕过江熙虞便要走,江熙虞立刻上前揽住易慕的胳膊,眨巴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娇声问道:“你要去何处?”
易慕见她这副样子,不愿再与她闲扯,直接没好气回道:“去喝花酒!”
什么?!!
江熙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提易慕一口就倒的酒量。
若是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去喝花酒,刚才那位大人肯定要将她拆了!
李长凌走时特意叮嘱江熙虞,将易慕看好。
这人扭头居然要去喝花酒,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小道长你清醒一点,不就是成个亲吗。
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放着那么一个水灵的仙桃不吃,你非要吃那一筐烂杏?
果然应验了那句老话,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江熙虞拉拉扯扯,易慕拖拖拽拽,二人一时也没能分开。
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撕扯得累了,于是双双停了下来,但依旧没松手仍在僵持着。
在一旁看戏已久的小吏。
见此,赶紧迈着小碎步眉开眼笑地上前冲着易慕揖礼,笑得像一朵陈年的喇叭花,“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的是九阴府殿前司礼江离,府君派我等过来给您送明日大婚穿的喜服。”
易慕觉得这小吏十分的面善,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世间容貌大多千篇一律,要么美得天姿国色,要么丑得惨绝人寰。除此之外,芸芸众生相大抵相差无几,可每个人的气场却是不同的。
江熙虞倒是一眼认出此人,这不是李管事吗?虽然容貌略作改变,可浑身上下这股干练精明的劲儿,一看就是那人。
江离看易慕半晌没说话,也不觉得有何冷场,继续说道:“喜服按您的身量置备了两套,府君说您是想嫁或是想娶,全凭您的意愿。”
江离身后跟着两名小婢子,二人依言捧着两个托盘上前,托盘内放置两件款式不一,绣工精致的大红喜服。
既然都是上门,娶和嫁有什么区别???
易慕只扫了一眼那身描金绣凤的喜服,一抬手选了另一件。
江离说了一箩筐的吉言祝语,欢天喜地地带着两名小婢子飞快地走了。
江熙虞没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居然是九阴府的府君,小道长这是撞上大运了。
这样一来,是不是易慕精魄的身份也能瞒下来?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总不能在这阴司躲躲藏藏一辈子吧,以后易慕入了九阴府可就是半个主子。
江熙虞又想到玄真道长说的历情劫,感情是这样。
可摊上易慕这块冷冰冰的石头,怕不是那府君要历劫罢。
“放手,不许跟着。”易慕冷冷道。
江熙虞闻言便放开了手。她不敢再纠缠易慕,倒不怕易慕真的跑了,就怕这孩子想不开。
江熙虞:“……小道长,你可万不能做出什么傻事来,咱留得青山在!”
易慕:“我还不至于为这点事,要死要活的。”
江熙虞眨眼的工夫易慕已经不见了,留她一个站在原地傻眼。
追是不追?
找是不找?
九阴府·后宅
冥中烑心急火燎地赶来九阴府,脚还未迈进门,李长凌就听见她的声音,“阿鸢她同意明日与你拜堂了?”
冥王殿下身后跟着虚垣殿司掌文书的青渊。
青渊听见冥中烑的话神情猛地一顿,满眼不可置信,而后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心像是被人生生剜下一块,丝丝缕缕的阵痛游走于自己的七经八脉,麻痹自己的触觉、听觉,以至于冥中烑唤了她两声,又推了她一下,也不见青渊有反应。
“阿渊,你发什么白日梦,将东西给我。”
冥中烑在青渊眼前摆了摆手,见她还是一副失了魂的状态,无奈摇了摇头。亲手将青渊手中的盒子拿走,转身与李长凌进了堂中。
李长凌从始至终未看青渊一眼,声音冷得仿佛淬了一层冰,“看好你的人,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处理掉。”
阿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立刻赔了笑脸道:“你且放宽心,那孩子没元正那贱-人那么死心眼,待我回去敲打她几句,不会坏你的好事的。来看看我给你精心准备的新婚贺礼,包你满意!”
冥中烑神神秘秘地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李长凌也被她这副模样勾起一两分兴趣,伸手将盒接了过来。
冥中烑转身落座在软榻上,端起桌上的热茶,碗盖轻轻撇开茶盏中的浮叶,随口问道,“阿鸢如今在何处?”
李长凌将手中的盒子放置在矮几上,敛眉淡声道:“去喝花酒了。”
“噗……咳咳……”
冥中烑被一口热茶呛个正着,舌头被烫得又疼又麻,瞪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李长凌。
你如今都这般骄纵她了???
李长凌嘴角微扬噙着一抹浅笑,冷峻的眉眼难得染上两分柔色,“左不过是耍耍小性子,由着她去吧。”
冥中烑见李长凌这副宠妻无度的样子,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长凌还在低头处理手上的公文,冥中烑感觉脚下金光闪烁,她低头一瞧,光滑的地面上赫然生出一副景象来,“你略坐片刻,正好替我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我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
冥中烑就知道李长凌不可能这么大度,这人护短又记仇。
那个江熙虞不过是摸了摸阿鸢的脸,就被李长凌关在酒坛子里,度过了悲惨又凄苦的几辈子。
阿鸢要是敢堂而皇之地去好花酒,且等着吧。这笔账,李长凌能记到地老天荒。
冥中烑端着热茶,优哉游哉地靠着椅背看着眼前的景象。
画面之中的人正是易慕,她对面还站了一个面如黑炭的男子,正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吐沫横飞地在对易慕说什么。
冥中烑嫌弃地将茶盏盖好,生怕盖迟了,那人的吐沫星子透过画面飞进自己的茶碗里。
“小掌柜!我这脸就是涂了你卖的胭脂,才变成这副样子的!你打算如何赔偿我?”
拦住易慕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从胭脂摊买走口脂的温天左。
易慕本来心情就不顺,这会子这小子还跑上来寻她的麻烦。
“不知温公子,想我如何赔偿呢?”易慕看似心平气和,实则已经动了怒,这人越是生气,面上越是和善。
“将我先前的那一锭元宝还来,再额外赔我一锭,这事就算了了!”
“哦。”
温天左歪着脖子,单手叉腰,左脚脚尖还在不住地点地,眼睛恨不得瞟到天上去,对着易慕黑手一伸,“拿来吧。”
易慕看着这温天左这副债主催债的德行,好言好语道:“银子没有,胭脂随你挑选,你若觉得不合适,多拿两罐也可以。”
“你那胭脂我可不敢再要!要么赔我钱,要么我就将你告到九阴府!!”
温天左一听易慕说自己没银子,还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立刻翻了脸 。易慕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些,可身量单薄瘦弱,在温天左眼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他恶狠狠地上前想一把揪住易慕的衣领,没想到易慕一个闪身,他连易慕衣角也没碰见。
易慕:“若是你不想要胭脂的话可以去九阴府,报我的名字会有人给你银子的。”
温天左闻言,气得肝颤,指着易慕鼻子破口大骂:“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好大的口气,居然敢戏耍老子,你当九阴府你家开的!!!你是不是还要说府君大人是你的夫人?!!”
易慕的幻化术仍然起作用,所以温天左并不知易慕真身。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公子模样的装扮!
“给你胭脂不要,让你去九阴府拿钱,你也不愿,你想如何?”易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温天左又冲着易慕扑了几回,均未得逞,他奈何不得易慕气得在原地直转圈,盯着易慕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
他见易慕要走,于是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开口唤住易慕:“这样吧,小掌柜与我去一处宅子,我替你在外面把风,你进去顺点东西。事成之后,咱俩便两清如何?”
冥中烑见画面之中的易慕一脸在思考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唤李长凌:“阿凌,你的宝贝阿鸢马上要被人卖了!”
李长凌处理完公务,缓缓走到冥中烑身侧,轻声笑道:“谁卖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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