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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说书的嘴,唱戏的腿。一群意气风发、自喻江湖人的小年轻一路上游山玩水,外加睡前惦念下师兄。如此一路上说说笑笑、乐乐呵呵地在将近二月的时间总算到达了全真教所在的有穹州。
一入有穹州,安顿好自己的小马,福寿立马扛着自己昏沉的脑袋,拖着疲软的两条腿到处地找耍猴戏的。巧了,就在出了客栈的邻街就有一个耍猴戏的红脸男人。那红脸男人的生意倒是红火,围了一圈一圈大人孩子,乐呵呵的三四圈人,甚至有人还爬在临街的树上看热闹。
福寿不过也就八岁的瘦小孩子,挤得扁扁的堪堪才给推挤到最前面,虽不是什么有利的观看地形,但还是能转着脖子看过全场的热闹。福寿一入场就专注地盯着那红脸男人,那猴子看。那红脸男人嘴巴特大,笑起来几颗牙都让福寿给数清了,粗大的一只手里牵着一条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着一只撅着红屁股打滚、翻跟头的小猴子。另一只手执着一支松树枝,松树枝对着一只戴纸糊将军帽的公猴子和一只穿着大花袄的母猴子,正是一对,一只爪子里捉着一根光溜溜的棍子正冲刺杀敌,那英武的劲儿惹来人阵阵欢呼;那只母的抓住一面铜镜,左看右看,呲牙咧嘴的往镜子里钻,最后拉着裙角作个揖,扮作美人的样子,引得人群跺着脚笑破了肚子。
福寿跟着大伙一起喝彩,就连最后小猴子捧着铜锣过来要赏钱的时候,福寿不同以往的竟然大方了一次,一出手就给了一小撮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足够一农家的一二月的开销。那红脸男人间见这般的出手大方,就在散场的时候另外给福寿加了一场戏,把福寿乐的呵呵的,“敢问这位大叔,我就在此处住,怎么就没见过您在这处耍猴戏呐?难道大叔家不在此处?”
那红脸男人收拾着把关猴子的笼子搬到了独轮车上,才扭头说,“哦,我在这儿耍猴戏也有不短时间了,怎么你就没见过?”
福寿挠挠耳朵,“是吗?我也就不久才听隔壁说来了个耍猴戏的。大叔怎么现在就不做生意了,难道家离这儿挺远?”
那红脸男人摇摇手,“不远,出城就是。”
福寿眨眨眼,“哦,那大叔明日还来耍吗?”
红脸男人立时笑笑,“来啊!明日去西市上耍,你若去,不收你钱。”
福寿一听上前拉住红脸男人的衣角,“大叔,你真好。我在西市瞧过一家耍猴戏的,一点都没有大叔耍的好。“
红脸男人被夸的哈哈大笑,”哦,西市?西市没有耍猴戏的啊,你说的莫不是我那表兄吧,呵呵。有穹州有我俩耍,我早年在外面,这耍猴戏的把戏还是和我那表兄学的呐。”
福寿眼睛瞪额老大,“哦,真么厉害。那您的表兄一定耍猴戏好些年了吧,要不您的技艺哪能这般高超。”
听得福寿夸的大了,红脸男人连连摇手,“他耍十几年了,一直没怎么上心。我跟学也就是一般般。”
福寿一撇嘴,“才不是,大叔耍猴戏才厉害!大叔,您那表兄常在何处耍,我也想看看。”
红脸男人扭着脖子想了会儿,“他…,最近好像也会去西市那边。他自己不上心,也有时每天坐个摊子,你若去,估计看不上他耍猴戏。”
福寿点点头,“其实,我更喜欢小猴子。”
红脸男人推着独轮车出去几步,回头对福寿说,“我可得跟你说说,他那猴子挠人,厉害的很。你小孩子可不敢过去摸啊。”
福寿点头,道了声谢,笑嘻嘻地看着红脸男人推着车越走越远。
第二日,福寿一觉睡到了晌午,幸好身旁的那群小年轻个个有钱有势,小二又是个势利眼,福寿起来没饭了,快给乔小公子做呗。那顿饭叫个八菜三汤一饭,十二盘,寓意对对顺。福寿吃了王八、喝了血,悠悠的吃了又将近一个时辰的饭菜堪堪停下了筷子。揉揉肚子,一抹嘴,抖着斗篷就跑了。
牛楚楚刚睡起午觉,李奇带着几个人往全真教去了。正想寻福寿去逛逛街,买些新款服饰,没逮着人,又跑了。从进了有穹州,牛楚楚就没见过福寿这囫囵人。你说福寿吃我的喝我的,怎么成天的找不到人,弄的比金主还忙和呐,一点眼色劲儿都没有!但比真像个纨绔少爷。
话说福寿这厢出了客栈,就一股劲儿的往西市去了。穿着斗篷,享受这残冬午后的暖阳,昏昏欲睡的迈着步子,懒懒的就找到了红脸男人表兄的猴戏摊子。摊子没铺开,一个男人靠着关猴子的笼子在阳光里点着豆子,那男人就是猴三儿。不过福寿已经不太记得这个人了,但是对于耍猴戏的人一贯的厌恶,而且还是在有穹。福寿一准就认定了红脸男人的表兄就是拐卖自己的大恶人,像这样的大恶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福寿蹲在对面的巷子里瞅着猴三儿,猴三儿点着豆子,福寿看着看着也开始点起了豆子,要不是天冷了下来,福寿一准得窝在这儿小角落里睡着喽。下午天一冷起来,西市不少小贩开始收拾摊子了,这一动静就把福寿给吵醒了。福寿晃晃尚不清醒的脑袋,往猴三儿处儿一望,杀千刀的!早早的就收拾了摊子,正往远处去了。这猴三儿到底出来干什么,在大街上吹着冷风晒太阳?福寿唾了一口,起身远远地坠在猴三儿的身后。
福寿跟着猴三儿就到了猴三儿在城郊租住的小土窝,看来,这些年,猴三儿一点长进都没有,依旧像只老耗子似得活着,活该!话说这猴三儿也算倒卖了不少外地孩子,怎么还是怎么穷呐?(谁说人家穷了,人家穷的话会不摆摊子不耍猴,整天蹲大街上晒太阳?)猴三儿一点都不穷,就是怕人看出卖孩子的营生,抠着呐。为了显示他真的很穷,每天一顿饭,吃糠灌水的,本来还算个大汉,这一整,整成了个没精神的山斑鸠。自己还不自知,还抱怨,怎么就没三俩姑娘看出他是个会挣钱会养家的男儿呐?
福寿等着猴三儿进了屋,天黑透了,才开始偷偷的打量猴三儿家及其附近的情况。猴三儿租住在一间屋子里,透过门缝往里面一张望,就见猴三儿往灶膛子里夹炭,火苗子不大,冒出来的烟忒多,一看就知道舍不得买些好炭,买来了劣等的炭,光冒烟了!猴三儿呛得捂着嘴咳血似得咳嗽着,估计怕热量跑了,竟不舍得开窗。猴三儿等火燃起来,关好灶膛,屋顶上烟筒呼呼地往外冒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着火了呐。看来猴三儿这灶密封性不错。这般一想,福寿计上心来只待应时而动。
猴三儿早早地就钻了被窝,那木架子吱呦吱呦的床离灶膛子不出四步,正好被熏得暖烘烘的,灶膛子泄露出一丝火光,映在床脚,微微点亮了屋子。福寿只待此货一睡着了,好应时而动。现在就看怎么爬到屋顶上去,堵住烟囱了。
福寿就近转了一圈,在旁边荒了的院子里找到了一个快烂完了的木梯子,还好自己人小体轻,攀着这梯子上去一次两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福寿等猴三儿睡着了,谨慎的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才晃晃悠悠的架着梯子上了屋顶。往烟囱那一凑,把手上的和着自己尿的泥,就着瓦,糊在了烟囱顶上,这一坨泥可真是把个巴掌大的烟囱糊地严严实实的。福寿还怕不保险,又从猴三儿屋顶上扯出了半张破伞的油纸,原是猴三儿用来糊屋顶的破洞的,现在糊在烟洞上,正好送猴三儿一程。福寿在附近的荒院子里整整待了一宿,等天光大亮,城郊的人起来床、吃了早饭,出门的出门守家的守家。福寿小脸冻得发紫浑身冷的僵直,往那院子的满是阳光的土墙角落里一凑,哦……,长出了一口凉气,这回去铁定得生病呀。又等了一晌,那猴三儿真是一点动静都没,这才让福寿歇了心,迈着发软的步子往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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