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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
在场的几人都觉得这毽子就跟着了魔似的,怎么就在赵鄞和沈知微两人之间转啊。
赵清许笑道:“我说风哥哥,你就退出来吧,别打扰叔父和知微哥哥踢毽子。”
赵风也被说的,也许是命中注定吧,“得了,看你们俩踢。”
赵鄞把毽子踢回去给沈知微,沈知微这次接住了,但他踢回去的时候力道没控制好,是一个很刁钻的角度。但饶是如此,沈知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看那毽子顺顺利利地还是到了赵鄞的脚下。
他不由地有些刮目相看……
毽子调整了一下角度,才又回到了沈知微的身边。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沈知微这次总算是既接住了,且又踢了回去。他也知道,自己能接得这么好,也是因为赵鄞发得好。
总之,经过几回的折腾,总算是有点样子。
两人一来一回地踢着,越来越有默契。赵鄞的力道把控得非常好,恰恰好就踢到沈知微的跟前,偶尔还会指导几句。他这边纵容,那边沈知微就表现得越好。看着是沈知微也不错,其实都是赵鄞的功劳。
沈知微自己也开心,他一向不太喜欢这些,主要还是反馈太差,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不爱动的习惯。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完成的一天。
毽子在空中画出几道优美的弧线,沈知微的脸也从苍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两眼光亮,本就漂亮,如今真的宛如绽放的梅花。
直到他轻喘着气,着实跳不动了,方才停止。他是如此,赵鄞却面不改色,连气都没喘一下。他看向两眼亮晶晶的沈知微道:“好玩吗?”
沈知微点点头
“下次再玩。”
赵鄞把毽子踢回给赵风,跟等在后院的步兵统帅邵三遇和李继武将军会面。属下一来,赵鄞就变得肃然了不少,连微笑都没了。
沈知微也收拾着回了房,等待着年夜饭。赵风和赵清许两人也凑了进来,三人聚在一起聊天。
赵风:“我跟我爹踢了这么多次,他一次都没放过水。但对你真的是好啊。”
沈知微:“是吗?”
赵风:“真的啊。”
赵清许:“我可以作证,很少见叔父这么温柔。”
沈知微:“可他会陪你们踢毽子。”
赵风耸耸肩:“也是一年一次吧,爹平日里都很忙。不过我爹十八班武艺确实样样精通,最厉害是马术。”
沈知微微笑:“有机会见识一下。”他又低头问赵清许的脚,“好点了吧。”
赵清许笑,“好多了。”
赵风学着赵清许的语气,“好多了。”
赵清许笑着推了堂哥一把。
窗外鞭炮微鸣,透着几分喜气。沈知微听着窗外,刚才看李继武和邵遇将军神色匆匆,眉头轻蹙,可别是什么大事吧。
他放下身上的担子是被迫,如果可以,他愿意继续为国效力。他还记得老师临走前的遗言,希望借着他的眼睛看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所以给他取字为晏清。
要不是梦境做得实在太真了,以及自他算命以来,几乎算无遗策。他本身又是个胆小谨慎的人,实在是迫不得已。
一切的一切,只能先辜负老师的教诲了。
如今已至年关,雍州城附近估计还是好的,但往北,往西,凡是征战处很多百姓还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统一实在是迫在眉睫。
他愁上心头,心中又是一阵纠结矛盾。如今已下了决心,只能坚持到底,谁说一直要在天子身边才能为民做事,总是还有机会的。
……
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将军才告辞离开,他们没有留下吃晚饭。
赵鄞从书房出来后,吩咐开饭。
他回头看沈知微满脸关怀,主动告知,“是岭南战事。”
沈知微:“如何?”
“大胜!”
沈知微见此,不由地放下心来,“我看义父满脸严肃,还以为……还以为……”
赵鄞笑道:“得胜是必然。这么多后勤补给线,想不赢都难。”他说到这,“还是你之前的准备做得好,韩知节也不知能不能跟得上。”
沈知微:“其实他的经验较我丰富。”
“只是守旧,不知变通。”赵鄞道,“吃饭吧。”
“嗯。”
昭宁九年的除夕夜,沈知微也没想到,自己会和赵鄞一起度过,会和梦境里的始作俑者一起。
而昭宁九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变数就是发生在这一年。也在这一年赵胤会登基为帝,推翻大晟,建立新朝。至少卦象告诉他是这样的。
而昭宁十年,就是他和好友卫铮的死期。
吃了年夜饭,在准备就寝前,沈知微替赵鄞擦药。
越到引蛊前,那蛊虫似是冲肌肤而出,顶起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鼓包,显得分外吓人,还是青绿色的。赵鄞的手臂平放在榻上,本就粗大的青筋此刻更是怒张凸起,如同老树盘根错节的藤蔓。
沈知微是有些怕,还是很认真地给赵鄞涂抹膏药。
赵鄞也没像前几次那么失态,越到引蛊日,他的心就越静。也因此,他也能确定,之前的几次失控大部分是因为蛊虫。
他安安静静地完成了擦药,问沈知微:“大概还需要几日?”
沈知微仔细地检查了那蛊虫,拿手按了按,看那蛊虫在肌肤的血管里挣扎,显是要破管而出的模样,他道:“应该差不多了,初三可以。”
赵鄞想了想道:“初五吧。这几日,都有要事。”
沈知微:“义父要不要等引蛊后,万一再出差错。”上次就已经出过一次了,再遭遇一次就……
赵鄞道:“不行。”他起身,拿过衣袍穿好。
沈知微当然知道,以往他就是参宴之人,初二一定会有庆功宴,各大将军都要会面。初三会有祭祀慰民这种安抚人心的事情,只能也只有赵鄞能做。加上如果真的岭南大捷,那集宴就势在必行。
赵鄞道:“这几日,你都伴我。”
“是,义父。”
“去吧。”
沈知微从房内出来,看到柳文渊站在那里,他询问,“你找义父?”
柳文渊面色微赧,“没,没事。”
沈知微看出些什么,“你放心罢,就算引蛊后,义父也不会亏待你。”
柳文渊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心思这么轻易地被看穿,“嗯。”他又问,“沈监丞,你的衣裳都是城里哪里买的,穿着甚是好看。”
沈知微低头一看,“哦,我的吗?都是我娘做的。”
“亲手做吗?”
“因为我肌肤比较敏感,市面上的缎子都不太适合我。”说是敏感,也是比较挑。他对着装舒适很有要求,故而家里还有专门的绣娘养着。
“难怪这般特别,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衣服。”柳文渊赞叹道。
人家都这样说了,沈知微又是很讲体面的人,“你喜欢的话,送你两身,是我娘刚拿过来的,还没穿过。”
柳文渊喜出望外:“真的吗?”出口后又觉得甚为不好意思。
沈知微:“这不是贵重的东西,你跟我来。”
到了房内,沈知微便给了柳文渊三套衣服,柳文渊接过时感激得眼都红了。
“谢谢。……从小到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沈知微听到这话起了好奇心,“你是哪里人?”
“我是扬州来的,后听说要打战,便来了雍州,想试试机会,打算制考。”
沈知微颔首,“路途千里,很不容易了。”
柳文渊道:“我早就听说过您和王爷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知微笑:“没什么大名,不过运气好些。”
柳文渊越发觉得沈知微亲切,又道了声谢才离开。到了房,就仔细地看那两身绸缎。他是乡里人,哪里见过这么讲究的衣裳,屏着呼吸摸了又摸,沈知微的娘亲的针线应该很好,裁剪设计也是妥帖流畅,面料摸来极为舒适,难怪沈知微看着细皮嫩肉,这衣料都这么好。
他换了一套在身上,望了眼窗子。俗语说人靠衣装,果然如此。这衣服太好,跟自己穿的那些简直是天差地别。
柳文渊看了又看,喜不自禁。
……
沈知微送走柳文渊后,坐在桌前,拿出册子,落笔写下扬州二字。这册子名为《山河志》,是他的笔记册子。他从小就跟着神算子学习,后又任了监丞,加上身体原因,一直也没机会出去走走,扬州也未曾去过。
扬州、荆州、冀州……纸上学来终觉浅,他只是希望行万里路,将老师教他的知识好好实地勘察一番,比如看看其他古城的边防是如何做的,将来也好真的学以致用。
扬州是他打算要去的一个点,当然要等他安排好双亲先。
正写着,只听外面有动静传来,“滚出去!”
他坐着没动,静静地听。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沈知微才起身,打开门,是赵风。
“知微哥哥,我父亲生了好大的气。”
“为什么?”
“不知道啊。你去哄哄嘛。”
“我?为什么是我?”
赵风认真道:“我感觉父亲会听你的话。”
“……怎么说呢?”
“踢毽子啊。我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人这么温柔过。”
沈知微:“…………”
最终的最终,在赵风的极力劝说下,沈知微还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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