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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别回头
“死林言!臭林言!为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屁孩把我丢在这……”秋夜渐凉,黄笑笑被风一吹,缩在台阶上揉脚腕,那里肿起一个大包,一动就痛得要命。
“就不该对你们仁慈!等我回去了就告诉我妈,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狗男女,气死我了!”黄笑笑一拳打在自己的小腿上,痛得嗷嗷叫,然后听见林言的声音:“骂完了没?”
声音混着冷空气,幽幽地浮过来,给她吓了一个激灵,黄笑笑扯着嗓门:“你还知道回来,呵,我就知道你们会后悔,我告诉你们,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听了特别生气,除非你们好好跟我认个错,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哎哎哎,你们去哪?回来!”
胡遇和林言转回身,两脸无语。
“干嘛,见鬼啊。”黄笑笑又缩了缩身子。
胡遇面无表情地说:“你再哇啦哇啦鸡叫,我们就真走了。”
居然说她鸡叫?
黄笑笑气急败坏起身,脚腕传来一阵钻心地疼,她“哎哟”叫了一声,冲林言说:“林言,我要回家。”
林言蹲下来给她查看伤口,轻飘飘地说:“扭伤而已,至于哇啦哇啦鸡叫吗?走吧,扶你去路口,自己打车回家。”
“扭伤而已?”黄笑笑指着自己的脚腕,“你看看!这么大个包,肯定骨裂了。”
“骨裂不得痛死你?还能坐在这边中气十足地叫?”林言说,“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是问你妈借钱,这钱是要还的,而且还有利息和分红,说白了我们是在做交易做生意,懂?我就纳闷了,你对着我们喝三道四的干什么?”
“我……”黄笑笑一时语顿,“那我不管,我只知道除了我妈没人肯借你们钱。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钱回来的,放心吧,我没和我妈……”
林言打断黄笑笑:“你想多了,钱我们已经拿到手了,犯不着为了这个讨好你。回来找你是因为我看到你手机快没电了,怕你瘸着脚回不去。”
黄笑笑眨了眨眼,手机确实没电了,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傻傻坐着。
林言笑了笑,在她脚腕上一拍,以示小小惩戒,痛得她嘶嘶大叫。
“我多句嘴,你的性格要改,别老仗势欺人,一张嘴就骂人,没人欠你的。”林言说着转过身,点点自己的背,“上来。”
“啊?”黄笑笑愣了,“你干嘛?”
“你不是骨裂了吗?背你啊。”
“你?开什么玩笑?这男的是摆设吗?”黄笑笑指着胡遇,胡遇动动身子,不情不愿地蹲下,听见林言说:“你敢背她回去,我捅了她。”
黄笑笑:“???”
胡遇:“……”
“你讨厌还背我?”黄笑笑伏在林言的背上,有些不自在,她没被女孩儿背过,林言单薄的身躯总让她感觉下一秒就要摔下来。
“讨厌说不上,不喜欢倒是真的。”林言答。
“我知道,都这样。”
“知道还不改,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吗?”
黄笑笑说:“我知道啊,我脾气差,蛮不讲理,爱欺负人……那又怎样呢?我干嘛要改?”
“那你还蛮有意思的。”林言说。
黄笑笑说:“过过嘴瘾还不行么?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林言停下来,把人往上托了托:“我回学校要去趟图书馆。”
黄笑笑:“嗯?”
“找点心理学的书,研究一下你们这些人的心理。”林言笑了笑。
“别研究啦,人太复杂了,专心做自己不就好了,我开心,我乐意。”黄笑笑凑到林言耳边,“林言,我有点知道我妈想干嘛了。”
“什么?”林言狐疑,黄笑笑竟然伸手在她脸上揪了一团肉,说道:“我妈让我认识认识你,她说,我和你在一起,能学到很多。”
林言愣了愣,随即笑道:“你妈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知道她让我学什么,但我确实蛮喜欢你的,如果你是个男的,我肯定要追你。”
林言身子一抖,急急忙忙放下黄笑笑,伸手拦了一辆车,三下五除二把她塞进车里,无视对方“哎哎哎”的叫嚷。
黄笑笑从车窗探出头,说:“林言,下次再陪我玩。”
林言大声喊回去:“真爱不分性别,咱俩后会无期。”
的士终于从视野里消失,林言整个人松懈下来,这才感觉哪哪都不舒服。胡遇替她拢了拢衣服,背过身道:“你哥的腰其实还行,来吧。”
林言:“这都被你听到了?”
“背地里说坏话的功夫有待长进。”胡遇背起她,说,“来姨妈还吃冰的,不要命。”
林言:“害,没办法啊,等会回去吃颗止疼药。”
她用力往上蹭了蹭,低下头,唇恰好停在胡遇的眼角,随着步履颠簸,有一下没一下的,碰在她最喜欢的那颗泪痣上。
几次过后,被轻薄的某位偏过头去。
胡遇:“学校那边请假了吗?”
“嗯,周一上午没课,不打紧。”腹部的痉挛感逐渐明显,林言缩了缩,听见胡遇问她:“你是不是在找兼职?”
林言:“啊?”
“别装傻,你课又不多,整天忙什么?瘦了八斤。”胡遇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悦。
林言眨眨眼:“八斤?这么精准的呐?”
“大差不差,你上秤试试。”胡遇说,“你好好读大学,不要操心这些。”
“哎呀,你怎么想这么多?我不累,瘦是因为想你想的,有句古诗说得好,为伊消得人憔悴。”林言说完自己先埋头笑了起来,惹得胡遇忍不住。
夜风缓缓地吹过来,俩人没有继续交谈,心却里百转千回。胡遇和林言依旧在坚持自己,只是尽可能地拿捏分寸,避免伤害对方。时隔两个月再见面,俩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不少的小心翼翼和瞻前顾后,以至于有那么多的欲言又止,像这夜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脸上吹。
回到家,胡遇跟胡跃天、蒋厉楠说了下大致情况,他爸松了一大口气:“明天我和厉楠把高利贷的事情处理好。对了儿子,国外的关系我打点得差不多了,你看什么时候……”
胡遇:“不着急,过阵子再说。”
胡跃天:“唉你……”
蒋厉楠推推胡跃天:“小遇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瞎操心了,不早了,进屋。”
卫生间传来水流声,胡遇在房间里插着腰踱步,风从窗缝溜进来,恰好吹平了胡遇的燥热,林言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没搭理,然而打电话的人却是个很执拗的人,铃声响了停,停了又响,胡遇心道:难不成有急事?
他犹豫再三接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受到了对方的爆炸输出。
“言言,我发给你的消息看到了吗?教务处的老师联系不上你,找来我们寝室了,我说你家里有事没回来,晓婷替你值班去了。哦对了还有,你下午不是在群里说让斯琪帮你去代家教课吗?她有事去不成了只能我出马,我现在在路上了但是我找不到学生家在哪,你快接视频!喂?言言,喂?你怎么不说话,我……”
“她在洗澡。”
陈梦冷不丁听到一声低沉动听的嗓音,手机差点滑离手,“哦……那个……你是?”
“我是他哥。”胡遇说。
“好的,我知道你,胡遇对吧。那行吧没事了,让我的宝贝好好洗澡,你一会儿也好好洗个澡,两个人慢慢玩,我找路去了,拜拜。”
胡遇:“……”
什么好好洗澡好好玩,林言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胡遇放下手机,感到很无语,这时门“咔嗒”一响,林言出来了。
胡遇关上窗,顺手开了空调,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肚子好些了么?”
林言:“吃过药不疼了。”
她被摁到椅子上,从镜子里看胡遇。
胡遇低着头,目光落下来,先替她擦拭头发,然后转身去床头柜拿吹风机。林言又透过镜子看房间,这间房的布置一点没变,她生病那会儿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床头柜上有一个小相框,里面放着他们在海边的照片。林言特别喜欢这张,抓拍得特别好。那时胡遇正低头,汗从额角落到眼角,悬空了,像一滴泪。炙热的盛夏里,他抱紧林言,威胁她说。
“说你喜欢我。”
靠窗有一张长沙发,放在房间里有些拥挤,当时他们争执了许久,胡遇撒着娇说要买长的,林言问为什么。
他说:“以后万一你生气不让我上床,那我就睡在沙发上。”
他还说什么来着:“还可以解锁在沙发上的姿势。”
林言:“……”
柜子里有一堆药、两本散文集、一个吹风机,还有吴雨昕留下来的好几盒……全新的避孕套。梳妆台是胡遇自己装的,手指被一个极细的钉子扎到了,伤口很深,血滋滋往外冒,林言心疼死了。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多到林言回忆起来,生出了久远的那些年的错觉,思绪不由得飘起来,直到胡遇在她额头一拍。
“神呢?问你话呢!”
“啊?你说什么。”林言茫然地看向镜子里的胡遇。
“你今天不回去没关系?学校没有事情吗?”胡遇调小吹风机的力道,问着。
“学校能有什么事,而且明天上午没课。”林言随口回答。
胡遇听了没说话,吹风机的轰鸣盖过一切声音,许久房间才安静下来,林言脸颊微红,张口想说些话,听胡遇道:“刚陈梦打电话来了。”
他板着脸,语气略微冷漠:“除了上课、写论文,还要在教务处值班,晚上去做家教,这叫没什么事吗?”
林言眼角颤了两下,这种语气,是胡遇发怒的前兆,哦不是,应该说是对林言发怒的前兆。
林言舔了舔唇:“不是每天……偶尔的。”
“至于瞒我骗我?”
“没有啦,怕你想太多嘛。”脸上的薄红渐渐褪去,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又黑又密,衬得她肤色极白,林言解释道,“我赚点零花钱。”
“把工作辞了吧,缺钱和我说。”胡遇不冷不热地说,“你专心读书。”
“那不行!你的钱你自己留着,我这么大个人了,还养活不了自己啊?教务处的值班很轻松的,坐在那就行了,可以干自己的事,刷电影玩手机都行。做家教也是,没课的时候去一趟,小区就在我们学校边上,走几步就到了,真的不累。”林言噼里啪啦冒出一大串话,最后强调,“我没骗你!”
“你瘦了很多。”胡遇对她的赘述毫无反应,只说了五个字。
你瘦了很多。
林言这回是真的零言了。
说不累是假的,从做兼职开始,她便彻底没了自己的时间,每天从这跑到那,陈梦说她是哪吒,脚踩风火轮。她和辅导员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在教务处做值班,活的确轻松,但她并没有闲工夫刷电影玩手机,忙着做学术论文。周末有时能接到四份家教,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七点,坐下来慢慢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但她确实没感觉特别累,因为做这些事有盼头,所以很开心,很充实。这些她没敢和胡遇说,怕他心疼,没想到被陈梦这个冤大头一股儿捅了出来,实在是失策。
借着灯光,胡遇将林言的五官深深扫了一遍,第一次见面时就吸引了他的那双眼睛,如今变得更漂亮了。它像一片深沉平静的海水,海风掠过去,掀起许多浪花,在金黄的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辉。嘴角仍旧有一个下垂的小弧度,不笑的时候淡薄冷漠。平时唇色很浅,但许是因为刚洗好澡的原因,此刻微微发红,看着有些委屈。刚到这的时候脸颊也是瘦瘦的,后来慢慢养了点肉,笑起来脸圆圆的特别可爱,现在比最初更瘦,和生病时不吃不喝的样子差不多,透着点病态。
胡遇胸口闷闷的。
他想抱住林言跟她说对不起,说谢谢,说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他忍了忍,在林言炙热的目光中说:“家里的事别管了,和你没关系。”
林言眸光微沉,微微一笑:“怎么没关系,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而且……”
“那我换个说法。”胡遇打断她,“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有那么几分钟,气氛静到让林言怀疑自己耳鸣了,她率先避开两相对峙的眼神,再一次忽略胡遇言语中的拒绝,说道:“今天怪累的,别说这些了,早点睡。”
但胡遇不让,他说:“林言,我管不了你,你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但我要和你说清楚,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明确,我不允许你卷入到这些事当中来。家里的事我会承担,你妈妈愿意留在我爸身边照顾他,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你,我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一直都想往外面跑,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如愿了,要好好珍惜,多交些朋友,去谈恋爱,开心快乐地往前走,别回头,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地,时间仿佛静止了,在静止的几个瞬间里,林言把胡遇的话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琢磨了一遍又一遍,磨得清清楚楚。她说:“我听不懂。”
“什么叫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这里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你能把我推哪去?推到一个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的地方?我在那边山高皇帝远。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是么?”
胡遇:“不是这个意思,你……”
“不是说好的做彼此的家人么?我算什么家人?哪门子家人?高利贷都上门闹事了我都不知道。”林言突然吼道。
胡遇一愣:“没必要让你瞎担心。”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言不欲同胡遇吵,弯下身来铺床,轻声说:“我想睡觉了。”
“你还记得疯子讲的那个鬼故事吗?”胡遇突然提到别的地方去,把林言的脑子搞的有些乱,她胡乱应了一声。
“我当时问你怎么选,你说那个姑娘太傻,你永远不会成为她。”记忆随着这句话涌回脑海。
他们坐在篝火边一本正经地聊这个狗血的鬼故事,故事里的女孩为了心爱的男生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最后惨遭背叛,选择跳崖自杀。胡遇的确问过她,如果她是那个女孩会怎么办。林言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我是她,故事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发展。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毫无保留地付出,林言的人生信条,便是为自己而活。快乐自在地活。
“你不是说人要自私点吗?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不作数了?”胡遇把她比成那个可怜的女鬼,林言气不打一处来,站直了身子叫道:“我和她不一样。”
胡遇:“哪里不一样?都很傻,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束缚自己糟蹋自己。”
“你和他也不一样。”林言语速越来越快,“你值得。”
“我怎么值得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不值得?”
“但我知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胡遇做了如是宣判。他保持着极端的冷静,一字一字说出这句伤人的话,并强调,“真的。”
林言明知道胡遇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还是控制不住红了眼:“有必要吗胡遇?”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胡遇说:“林言,我对你有感情,我不否认。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坚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累吗?干嘛非要死死地耗着呢?对你,我很感激,我很心疼,但你知道我心里更多的感受是什么吗?”
“是压力。”胡遇的薄唇吐出三个字,一字一字锤在林言发酸的心上。
林言觉得有点透不过气,她想发泄,想丢东西,砸东西,血管好像要涨开来,快爆炸了。
“砰”的一声,她推开窗,拼命地吸着冷空气,然后埋下头,大幅度地喘息。她的样子难看极了。胡遇见状,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林言的喘息声才渐渐平稳下来,她抹了一把脸,转过来问道:“是真心话吗?”
胡遇哑然,林言又问:“你不会和我在一起,这话认真的吗?”
他仍是怔着不说话,话已说出口,再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林言走到胡遇跟前,用手指碰碰他的,轻轻磨着他的指腹,这是她每次哄胡遇的习惯动作。
“我知道你心疼我。这样吧,我……我明天回学校就把工作辞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让你担心,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觉得这样行吗?”林言望着胡遇的眼睛,讨好地说,“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但你能不能别说……别说不在一起,我……”
“林言,对不起。”胡遇将手指抽出来,后退了半步,他抄起桌上的手机,“你早点休息,我去店里……”
话未毕,林言伸手推他,胡遇毫无防备,手机被夺了去,接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面映照过他们无数甜蜜瞬间的镜子顿时四分五裂。胡遇跌坐在床上,林言自上而下地审视他。
很荒谬的,林言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一幕——紫霞把剑架在至尊宝脖子上。
那一刻紫霞要问至尊宝一句真心话,她呢?怎么才能问胡遇要一句真心话?想到这,林言忽然转过身去,胡遇像是早有所感,先她一步把手按在了桌上,桌上满是玻璃碎屑。
林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把手压上了胡遇的手掌,她暗暗用力,胡遇眉头轻皱。
“我跟你怎么样,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如果你不能跟我彻彻底底地划清界限,就别来这一套。我不相信这个坎过不去,上天既然不让我好过,我就跟它死磕到底。”林言一字一句,她松了手,说:“你不用去店里,我回学校。”
胡遇:“这么晚……”
“胡遇,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林言打断他说,“举棋不定、唯唯诺诺,矛盾,挣扎,何必呢?”
孙珂被一阵轻微的碎片声吵醒,她打开台灯,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恰好撞上了儿子儿媳。胡跃天在蒋厉楠的搀扶下,正侧着头贴着门听房内的动静。
孙珂:“……”
胡跃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突然门一松,蒋厉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胡跃天一抬头,与林言目光对视。
“……”他站直身子,孙珂咳嗽几声,蒋厉楠问:“言言,怎么了?”
林言眼睛红红的,目光狠狠的,她说:“奶奶,叔叔,你们没把我当家人。”
当头一句严重的控诉,孙珂立刻着急了起来。
“言言,怎么会呢?奶奶……”
“妈,高利贷找上门,砸东西,威胁人,他们不告诉我就算了,你也帮着瞒,既然你们都希望我在外面好好的,那我就不留在家里了。”
“林言。”胡遇叫住她,走过去,“别拿身体撒气,早点上床睡觉,我去店里睡。”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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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之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大家和男朋友磨合是不是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