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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院子里的槐花落了一地的,鹅黄般的颜色铺满院里的大理石阶梯上。
禹不停的啃咬着江芍药养的玫瑰,嘴里含着,地上掉着。席瑜刚醒没一会,接到江芍药打来的电话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让他帮忙把院里的几朵玫瑰浇个水。
席瑜看着一时火大,他走过去把禹单手抱起来,然后扔在旁边的秋千上。禹被他扔的嗷嗷直叫。席瑜快速浇了水,顺便把地上的玫瑰花瓣捡起来。瞥它一眼,看它嘴里还叼着一片花瓣。
席瑜把它嘴试着扳开,禹不为所动,还顺势用牙齿磨席瑜的手背,就是不肯松口。
他啧了声:“你还不如之前那只乖。”
它像是能听懂席瑜说的话,似乎是不满,在秋千上晃了几下就窜回房间里,嘴里的花瓣也掉在地上。席瑜摇摇头过去把花瓣捡起来:“脾气还挺大。”
岑栀知塞着耳机手里拿着扫把装模作样的在院里扫地,这边刚扫完,那边的槐花又飘下来。
槐花是从27号飘下来的,岑栀知摘了耳机,对着隔壁抱怨:“能不能管好自己家的花了!”
蝉鸣已经攀在树上叫了好一会了,一声接着一声叫个没完没了,乐此不疲。
屋内空调风冷飕飕的吹着,她看见岑起在收拾行李。
“你什么时候走?”岑栀知坐在沙发沿上问他。
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里,拉链被他紧紧的拉好,岑起这才抬起头来回她:“晚上,爸刚好去上京办事,顺便把我带过去。”
岑栀知哦了一声,转身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淇淋。
岑起刚好收拾完,把她手里那根抢过来:“下午我去宋迟那待一会,道个别,你去吗?”
岑栀知又重新那一根,耷拉着眼睛:“我不去了,以后和他们天天见,而且妈也不让我出门了。”
“为什么不让你出门?”岑起问她。
岑栀知叹气:“之前是因为你在这,现在你回上京了,她在网上给我找的网课老师也到时间了。”
岑起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表示深深地同情,然后拿着冰棍出门了。
“走了。”
最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
夜色下的临市褪去了往日的喧嚣和繁华,平日里熙熙攘攘的院子,此刻漆黑一片,路灯照在公寓外的草丛里,洋洋洒洒得镀在每一块砖瓦上,草丛里面的虫声依稀可闻。
明天是临市重高开学的日子。
岑栀知本来想顺着街道散散步,因为心思不在这,这会已经漫步到东院了。
不知道是哪户家院里打了个不深不浅的水池,灯光照进去,显得影影绰绰,偶尔还有几条鱼想要跃出来。
岑起已经离开临市快半个月了,这会他应该在干嘛呢?
估计是为了跳级考试忙破了脑袋吧。
槐花树上槐花已经掉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八月份了,却还是显得燥热。
就这么走到东院宋迟家的店。
宋迟不在里面,店里坐着的是宋迟的奶奶,他们都唤她一声“傅奶奶”
傅奶奶眼尖,一眼就看见岑栀知,“栀知?还没睡吗?”
岑栀知也走过去,“傅奶奶,刚吃完饭出来散散步。”
傅奶奶给她拿了罐可乐,岑栀知要付钱,她没收。
和老人家聊来聊去都是学习上的问题,傅奶奶见她有些困了,也没多说,就说了句“天太黑了,我让阿迟送你回院吧。”
“没关系,这一路都有路灯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上午的时候黎辛夷和岑远吵了一架,大概是岑远抱怨黎辛夷的心思全放在她公司的艺人身上了,说她不顾家。
其实仔细想想,这好像是岑栀知长这么大一来第一次听见两人吵架,又或者说第一次看见两人独处的时间超过一个星期。
多少有些不习惯。
再加上明天开学,岑栀知心里一瞬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岑栀知耷拉着脑袋走到家门口,经过7号的时候,看见席瑜家院里的灯光还是亮着的。
席瑜穿着睡衣蹲在门口训狗。
禹嘴里叼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席瑜想掰开它的嘴,它死咬着不松口。
岑栀知抱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一人一狗的斗智斗勇。
忽然禹开始朝这边叫,席瑜顺着禹的目光也看过来,看见岑栀知满脸兴趣的靠在墙上看着他们。
席瑜忽然就起了坏心思,上次就觉得禹对岑栀知比较友好,自己搞不定这狗总归是有人能收拾它的。
她朝岑栀知勾勾手,示意她进来。
岑栀知本来也闲来无事,推开院门进去。
这才仔细看清禹嘴里叼着东西,是一张写了一半的物理试卷,上明写着席瑜的名字。
看得出来,估计是席瑜好好的写着试卷,然后禹跑过去把他试卷叼走。
“干什么?”岑栀知站在一人一狗旁边。
席瑜蹲在地上,背上的骨头衬在上衣里面,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看上去柔顺的不行。
岑栀知看的想伸手摸一把。
像摸禹那样。
席瑜觉得仰着脑袋看她太费劲了,“蹲下来。”
岑栀知照做,她手抱着小腿上,下巴时不时的搁在膝盖上,乌黑的长发顺着脖颈的肌肤盖住。还时不时的顺着禹背上的毛。
禹被她摸得躺在地上,嘴里的试卷也掉下来,禹又开始蹭蹭岑栀知的裤脚,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攀附。
岑栀知穿的是毛茸茸状的睡裤,禹这家伙看上去喜欢的不行。
席瑜一时语塞。
觉得禹就是一条色狗。
他看着它还想往岑栀知身上趴的时候,席瑜拽住它的耳朵,单手把它抱起来:“能不能有点出息,人才见你几次。”
岑栀知算是看出来了,借着自己让禹松口呗。
“你要是去做生意绝对是奸商。” 岑栀知客观的评价他。
席瑜笑笑也没反驳,站起来睨她一眼。
然后进屋拿了一份文件递给她:“我妈给黎阿姨的,你带回去。”
岑栀知接过来,文件里面是被封住的,里面的内容看不见。
岑栀知回去的时候,禹还一直咬着她的鞋不让人走。席瑜皱眉,眯着眼过去把禹抱起来就往屋里丢。
客厅里的灯光毫不吝啬的洒落在他欣长挺拔的身上,他皮肤白,周身宛若镀上一层光。
席瑜眼眸漆黑,鼻梁高挺,半掩着门不让禹出去,然后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说话:“岑栀知。”
“嗯?”岑栀知视线从禹露出的半颗脑袋向上移到它主人的脸上。
席瑜的脚把它往里推推,然后漫不经心的说:“早点回去,明天开学。”
岑栀知回他:“用得着你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后招招手。
席瑜看着她进了院门,然后关门进屋。
夏天最难受的无非就是一场潮热后的暴雨,吹了一夜的空调都感觉身上沾着黏腻的不自在。昨天从席瑜那回来以后因为太热又洗了个澡,后半夜的时候忽然就哗哗的下起了暴雨,还伴随着打雷的声音。
黎辛夷和岑远都不在家,那几段雷声岑栀知到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
岑栀知双手合十,满脑子都是“我没做坏事,别劈歪了”然后一股脑的钻进被窝里。
不知道是下暴雨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第一天转校的原因,岑栀知今天起的格外的早。
她快速的冲了个澡,然后发现街道上一点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
她换了衣服,早早的就出了门。
临市不比上京,没有那么多鸣笛声和难闻的气尾味,有的只是热闹的早餐摊和车水马龙的各院。
黎辛夷昨天给她发消息让她去找席瑜,说两个人离得近过去方便一点,公司还有事,今天就不回去了。
岑栀知没听她的,她本来也就没指望她抛下工作来管她,现在还早,估计席瑜也没起来,就也没和他一起。
之前黎辛夷带她去过一次学校,她也认识路。
临市重高看上去和上京私高差不多,开学时间却比上京快了整整半个月。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一天开学学校门口就站了学生会的人检查。
那人手里拿着记事板,把她拦下来,像是提前排练过的似的,冷着语气:“校服,姓名牌。”
岑栀知什么都没有,转学第一天哪来的时间。
那女生看着眼熟,也没等岑栀知做出什么解释又继续说:“都没有是吧,姓名,班级。”
岑栀知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怎么上京就没这破规矩。然后慢条斯理的回她:“岑栀知,高二一班,转学生。”
那人写名字的手顿了顿,嘲讽般的笑笑,不可思议的抬头:“同学,我就是高二一班的,我怎么就没听说有转学生这回事呢?”然后双手抱着记事板提醒道:“被记上记事板大不了就是广播室念个检讨,撒谎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她没想到有人撒谎直接撞上本班的了,觉得有些可笑。
岑栀知眨着眼睛,觉得她和卫一葵还有点相似,像个高傲的白天鹅。
那时候阮诉还给了她一个评价“她是白天鹅的话,那你就是黑天鹅,冷艳风情但是脾气又大的那一挂。”当时岑栀知差点没和她打起来,还反驳她说自己明明是乖顺那一挂的。
又在心里默念一遍:岑起说了不能惹事,不能惹事。
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你不知情说明你在班里的地位还不够喽!”说着还摆出个极有礼貌的笑脸。
岑栀知在心里暗夸自己:还有人比我更乖顺吗?
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还挺高冷,这下冲她一笑,那人觉得她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那人彻底顿住,然后就看见她气愤的在记事板上重重的写下她的名字,还特地把“转学生”三个字用红笔标注
岑栀知今天特地扎了个高马尾,上衣穿着上京的白衬衫和浅蓝色格子裙,仔细看的话,和重高的校服还是挺像的,只不过领带和短裙的颜色不一样。这会在校门口站着,不少人频频朝这边看过来。
那人脾气也来了:“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们一块记!”
岑栀知唏嘘,在心里默默收回她和卫一葵相似的话。
卫一葵可没她这么躁,也比她会控制脾气多了。
岑栀知把书包往上提,准备迈步进校门,就又被她拦住。岑栀知这会有点不耐烦,衬衫也被那人揪出了褶皱,“难不成还得我签字画押?”
没等她说什么身后就传来棠以卉的声音:“栀知!”
岑栀知回头,看见棠以卉穿着校服正朝她招手,岑栀知眼角上挑也朝她挥手,头发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中晃了晃。
然后就看见她身后的席瑜,没见着宋迟。
棠以卉朝她小跑过来,问她怎么不进去。岑栀知面无表情,“喏,被你们学生会的拦下来了。”
棠以卉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秦芸芸?”
岑栀知这下想起来了,她是上次爬山的时候遇见的姑娘,叫秦芸芸。
席瑜这时候也走过来,看了眼岑栀知的衣服,又看了眼秦芸芸手里的记事板,了然。
接着下巴朝岑栀知一点,“她是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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