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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16
楚湘然刚到小院不久，就有人来禀报：“苏将军前来拜访。”
苏竹来了？
楚湘然来到主殿，苏竹正带着关念之和关晓坐着与江霁说话。关念之和关晓什么时候在这边这么正经过，看到楚湘然到了，齐齐松了口气。
苏竹看着正在跟江霁说话，目光也时刻注意门口，楚湘然一到，他就站起来，彬彬有礼道：“有一事想请教神女大人。”
楚湘然无视关念之和关晓求助的神情，连屋里都没有进去，对苏竹说：“苏将军请跟我来。”
苏竹对江霁拱拱手，随楚湘然出去。
江霁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幽暗。刚才两人谈论期间，苏竹表面有来有往，十分配合，但言谈间可丝毫没露出来有事想卜卦的想法，是专门冲着楚湘然而来，还是不信任他？
主殿内就剩他们三人，没人说话，气氛更尴尬了。关念之终于忍不住了，就说：“礼官大夫快忙去吧，不用陪我们了，我们都老熟人了。”
再怎么忙，也没有把将军自己留在这里的道理。江霁挤出一个笑容：“我不忙。”
“我能去找安晴玩吗？”关晓见机不妙，就就要溜走。
“我叫人带你过去，安晴这会儿应该在练习画符。”江霁说着，招来一个师弟，让他带关晓过去。
关念之有心想拦住关晓，但是他还有事求他，只好目光尾随他远去，被迫留在这里与江霁聊天。说实在话，江霁这个人有些古板，比王玄邈和何昌宇还没意思，关念之最不爱和他说话了。
楚湘然带着苏竹来到花园里的一处亭子下，让人上了茶水。
“苏将军有何事要问？”
楚湘然表面淡定，心里疯狂祈求：问点我知道的，要不我只能胡扯了。别叫我现场算，别叫我现场算，别叫我现场算！
苏竹把茶杯往桌子里推了一点，说：“其实不是有事要问，主要是想感谢神女。”
“啊？感谢什么？”楚湘然被整懵了。
苏竹道：“今日皇上唤我们三人去宫里，安排了去泉城的事情。”
楚湘然暗自点头，这她知道，但关她什么事，她只是个背锅的。
苏竹继续道：“结束后，皇上单独把我留下来，说了太子的事。皇上让我宽慰皇后和太子，他并非对太子不满，只是两人多有争执，近日便少了些交流。且说起太子崇文，未来定能国富民安，社会清平。”
楚湘然恍然大悟。
“其实皇上并未与苏某直言是神女调节，但皇后曾与我说起此事，上次宫宴后，她去找您指点。苏某便大胆猜测，今日也是神女进言，才让皇上有所转变。”
楚湘然并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那苏将军可知道，为何这件事，皇上没有直接告诉皇后或是太子，而是让您转述给他们？”
苏竹沉思，他听完皇上这话，只顾着开心，也就是因为看见神女在他们面前从皇上屋里出来，才想起来要过来感谢一下。忽然被楚湘然往深处问，他倒是不太清楚了，遂诚心请假：“苏某不懂，还请神女指点。”
“指点谈不上，我也是猜测，苏将军听听罢了。一来，皇后与太子相比苏将军，既是此事的直接关系人，与皇上也更亲近些。但皇上还是选择先告诉苏将军，说明对皇上来说，苏将军的重要性比皇后和太子要靠前。只要皇上还需要苏将军，皇后和太子便不会有事。”
苏竹心中大震，他本以为皇上就是想让他去宽慰皇后和太子，没想到皇上真正想安抚的人是他自己。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问：“二来……”
“二来，皇上为什么把专门把此事留在今天说？为什么要说完去收复左狞王的事情，再单独留下苏将军说这件事？”
苏竹不是二愣子，楚湘然几乎把事情说透了，他也听懂了：“陛下是说，只有把这件事办成了，陛下说的这些才作数？”
楚湘然没说话，高深莫测的喝了口茶。
苏竹拱手问：“神女，苏家如今，不求无上荣光，只盼全家平安，求神女指点。”
楚湘然欲哭无泪：又让指点，我能指点出啥呀，我自己都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给出了最真诚的建议：“苏将军知道先皇后一事吧。”
“听说与巫蛊之术有关。”
苏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还听说与神女的师弟有关。
楚湘然莫名看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无语了一下，道：“陛下确实因为韩皇后使用媚术大发雷霆，可韩皇后倒台后，韩家作为百年望族，三个月之内被清理干净，这其中难道仅仅是因韩皇后的牵连吗？”
苏竹陷入沉思。
“皇上为何放着经验丰富的孟将军不用，这几次都选年纪不大且没几次上场经验的关将军呢？真的只是因为我的推举吗？若我推举孟将军，皇上会只派孟将军去，还是会让苏将军你一起去？”
苏竹感激道：“苏家会谨记韩家倒台的教训，绝不拉帮结派，严禁外戚独大。”
见他上道，楚湘然欣慰道：“苏将军此话不用让我知道，应该让皇上知道，还要做到不用亲口告诉皇上，就能让皇上知道的程度。”
“多谢神女指点。”
“你们聊完了吗？”
关念之弱弱的声音响起，他像是小时候走街串巷去别人家走亲戚的小孩，玩够了想回家一样，让主人家给带着来找自己家人了。
楚湘然和苏竹回头一看，江霁带着关念之找过来了。看表情，两人都被对方折磨的不轻。
楚湘然忍俊不禁，假装正经地点头：“聊完了。”
江霁这次连笑都挤不出来了：“人送到了，我就先去忙了。”
“师兄去忙吧，我来招呼就好。”
“叨扰您了。”
苏竹都向江霁告罪，关念之露出礼貌的笑容。
苏竹知道关念之是来找谁的，也不好一直占着楚湘然，就回头说：“我去找一下关晓。”
关念之连忙说：“他去找安晴了。”
楚湘然招手叫了个小道士，说：“师弟，你带苏将军去找一下安晴，她这个时间应该在书阁。”
“苏将军请随我来。”
“麻烦小师傅了。”
苏竹被带走，关念之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亭子里，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苏将军说你们要去泉城接左狞王。”
“对，三日后就出发。”
“这么快？”楚湘然的目光落在他左胳膊上。刚回京那天，他胳膊还包扎着，现在隔着袖子看不出来，不知道好了没有。这样想着，楚湘然就问了出来：“你胳膊好了吗？”
“早就好了，一点皮外伤。”
关念之还伸伸胳膊活动一下。
楚湘然笑了笑，问：“你这次去，皇上可有说要给你什么奖赏吗？”
第一次去就封了侯，第二次又升了将军，那么这次，还能奖什么呢？
关念之苦着一张脸，连连摇头：“可别再像这次一样，非要给我赐婚，我就谢天谢地了。”
提起这件事，楚湘然又想起他英年早逝，一辈子尚未娶妻之事，忽然一阵心疼，连笑容也浅了几分。她问：“赐婚怎么了？你也到年纪了。京城这么多大家闺秀，没有你喜欢的吗？”
关念之急了：“我才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关念之涨红了脸。
楚湘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调侃道：“看样子，你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呀！”
“师父！”
安晴和关晓从远处跑来，苏竹远远缀在两人后面。
看楚湘然目光被吸引过去，关念之松了口气，可吓死他了。
没想到安晴上来就告诉楚湘然：“刚才关晓问我……”
“哎哎哎哎——”被关念之紧急打断。
安晴一脸无辜地看着关念之。
关念之揪住关晓的胳膊，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你说是吧，关晓？”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
关晓哪敢说不是，立马配合着点头。尚来不及说话，就被关念之拽走了。
“走这么着急啊？”楚湘然故意打趣。
远处的苏竹也来不及跟楚湘然告别，就被强行拉走了。
“关晓问你什么？”
安晴回神：“哦！关晓问我神女能不能结亲。”
“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不能啦。我跟他说我们师门是不让结亲的，但王师爷的门派是可以结亲的，每家门派规矩不同。”
楚湘然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师门是不让结亲，也没耽误何昌宇有私生子。
“然后他又问我，为什么我的师爷是何天师，却每天跟着王天师在学习。”
“你说什么？”
安晴狡黠一笑，道：“我说我乐意！”
“哈哈哈，回答的好。”楚湘然赞了一声。
安晴收起笑容：“师父，你不高兴就别笑了。”
“我没有不高兴啊，我怎么不高兴了？”
“你高兴的时候会笑一长串，不高兴的时候就笑两声。”
楚湘然心虚，手指拨弄了一下杯子盖，把安晴拉到自己身边，问：“安晴，你喜欢关晓吗？”
安晴眼神躲闪，道：“王师爷说，我以后是要继任神女的，神女不可婚配。”
“不用考虑这么多，就只考虑，你喜不喜欢关晓？”
楚湘然不打算用神女之位绑住安晴的一生，若她有喜欢的人，也不必顾及门派规矩。毕竟何昌宇自己也没遵守，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晴却紧张地抓住楚湘然袖子，满眼慌乱：“师父，你不准备要安晴了？是安晴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当然不是，”楚湘然见她误解，连忙安抚，“你很好，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但师父不想你为了当神女，葬送掉自己的幸福。”
“安晴只想当神女，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成为像师父一样厉害的人。”
楚湘然看着安晴认真坚定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弃之不及的东西，却是安晴心心念念的。
她摸了摸安晴的头，本想说神女不是这么好当的，话到嘴边，却变成：“好，那你要好好努力。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就跟师父说。你做什么决定，师父都支持你。”
“谢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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