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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不堪的心思
大街小巷上无论地摊还是店面都开始贩卖各式各样的花,单束的康乃馨、包装好的向日葵、几支包在一起的香槟玫瑰,还有好些畅意提不起名字的花,这是教师节才特有的风貌。
她挑了家装修十分精致的花店走了进去,今天特意比平时起得更早,就是为了买花。
店员是个扎着小辫,留着胡茬的青年男人,穿着浅咖色的围裙,在摆弄着花瓶,见畅意走了进来,问她:“挑教师节的花?”
畅意点头,心里算了一下要送的老师,老陈肯定得送,其实李清刚也挺好,每位同学的作文他都给一长串的……这么想,畅意决定干脆六科老师都送。
“麻烦拿六束康乃馨。”她打算装包里带进去,要是拿那些有包装的估计塞不下。
趁小辫老板给她挑花的时间,畅意又在店里来回踱步,另一个人的花选哪种好?
她不想清一色的康乃馨,那样多没意思,她也想象不出温温雅雅的季老师手捧鲜红色的玫瑰是一副什么光景,最后在摆在门口的那向日葵前停留了。
太阳好像碎在了花里,一片片花瓣暖黄暖黄的,活力地伸展开来,上面还有几滴水珠慵懒地躺着,也不管会不会滑落。
“老板,麻烦再拿两束向日葵,包装得简单些。”畅意对他说。
“包装得简单些?”平时来花店的年轻人都是要求包装得越华丽越好,几朵花让他包出九十九朵花的气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她。
她其实一直是这样的,碰上自己喜欢的人,管他男女老少,都想掏出最好的东西给他们;但是季扬不一样,她担心掏出后季扬会被自己登不上台面的心思吓到,怕他看出端倪就远离自己,干脆折个中。
畅意点头,“请问有卡片吗?”
“有的。”老板递给她了一张便签大小的牛皮纸。
她用店里的签字笔在卡纸上写到:“教师节快乐,季老师。”
心情很矛盾,她手有些颤抖,担心季扬会不会喜欢向日葵?又觉得自己写字不够好看,甚至想到季扬接花和读卡片时的神情,话也不敢多写,最后在末尾画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就草草作罢。
畅意把六束康乃馨塞进包里,但是梗太长,花骨朵刚好在书包上露出个头,有些滑稽,但那束向日葵却被她抱在怀里。
季扬只要是住这的时候,一般是6点半就会下来遛狗和买早餐,畅意就站在花店门口的台阶上等着,时不时张望一下街上,还不忘掏出单词默背。
“送男朋友?”那小辫老板一脸八卦的模样,交叉着双手,冷不丁在畅意问她。
后者显然被吓到,连忙矢口否认说:“没!”
“那是还没在一起?”他捏着下巴疑惑道。
畅意赶忙说:“也不是。”
老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懂,你们这个年纪不好光明正大说出来。”
你懂个屁。
但是畅意不想跟他纠正了,毕竟大清早地等人送花,还说是老师,这点好像更奇怪。
街道尽头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形,他今天穿的很简单,米白色的条纹衬衫当做外套,白色的内搭束进灰色的宽松长裤中,干净且清爽,只是今天法棍不在他身边。
6点多的清晨,老人和学生众多,都围在这条有早餐店的巷子,畅意探了个身子出去,但也只是扶着门框,不敢再向他那边挪去。
“是他?”老板看她等了半天,现下终于有不同的动作,也学着她探了一边身子望去。
畅意心脏突突跳,下意识回了句“嗯。”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背上有一股推力,不大不小正巧把她推到了路中间。
“快去。”
罪魁祸首正是花店老板,他还笑着拍了拍手心,对她比着唇形。
她没理由再回去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只得把花藏在身后,另一只手举起挥动着,咽了口口水,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似地喊道。
“季扬。”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她担心这么大声叫季老师会太过显眼。
季扬听到声音就扭过头后就觉得周围都失了声,入目是光与影的交界处,她冲他招着手,担心自己看不到她,还轻轻跳动。
一下,两下……
发丝就这般顺着跃动的起伏在光下飞扬着。
光是可塑的。
穿越云层的光束,镜头下的发射状的眩光,透过点窗的条状光……
但是此刻,季扬知道它是飞散的发丝状。
他就这样被吸引着,穿越人群,一步步逆行向她迈去。
他定在畅意面前,眼睛含笑:“早上好,畅意。”
“季老师早上好。”畅意回他。
“我刚刚听你不是这么叫我的。”他故意使坏。
被戳破的畅意耳根一下就红了起来,但她不肯服软,就直勾勾地盯着季扬,反问他:“不可以吗?”
后者显然意外她的反应,心好像被挠了一下,沉声道:“只要你想,我不介意。”
只要我想吗?畅意在心底重复了一句他的话。
周围人流攒动,只有他们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样,花店的芳香沁入鼻孔,让畅意觉得花香也带着丝丝甜味。
她将背后的花握了握,吐了一口气后,随后甜声道。
“锵锵。”
她边说边把花以自认为帅气的动作举到了眼前,“季老师教师节快乐。”
季扬显是一愣,顿时觉得心尖有一股暖流喷涌而来,他平时未曾注意到的心跳,此刻格外明显,他收起脸上的错愕,接过向日葵,难掩惊喜道:“谢谢。”
“季老师再见。”畅意留了一句话后便转身向学校走去,她暗自欣喜,刚刚季老师的反应,是喜欢的吧?
眼前的女孩明媚且动人,留下一个背影后就愈行愈远,季扬注意到她身后书包里还插着一模一样的康乃馨,再低头看看这捧灿烂的向日葵,低头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举起向日葵,正对着朝阳留下了照片,相册里的向日葵盎然且极富生命力,很像某人。
但他猛地想到什么,眼神一下黯淡下来,是因为那句季老师吗?还是因为她如花瓣般的年华?
他望着消失的背影,欣喜的心思一下被冲走,他不敢承认现在正鲜活有力跳动的心脏的原因,不敢回想刚刚雀跃的女孩,只是握紧了那捧向日葵,自嘲地笑了笑,收起你那些不堪的思想吧……
第一节课是李清刚的课,教室讲台上已经堆了一讲台的花束,虽然平时大家都对李清刚拖堂这是颇为微词,但他们都清楚谁是用心对他们好。
高中最容易碰上那种忽略中游成绩的学生的老师,但是李清刚不是这样,他偏偏不肯落下任何一个学生。
再比如李清刚虽然婆婆妈妈,但是他的婆婆妈妈还会用在批改作业上,他最喜欢写上一句酸溜溜的鼓励的话,不论成绩好坏,更别说作文评语了。
畅意放完花,她心情很好,哼着歌回到座位,刚坐下时忽然发现座位左手边掉了盒药。
应该是坐在隔壁的王南一的药,她猜测。
她刚捡起,恰巧王南一也从讲台上回来,看到这一幕。
“这是你的吗?”畅意问她,面对的依旧是习惯下垂性的嘴角,她甚至想象过,她这么明媚的长相,或许笑起来更好看?
“是我的,谢谢。”王南一微微皱眉,以极快的速度从畅意手上抽走了那盒药,快到畅意只看到什么舍曲什么的字样,但畅意本就无意探索其他人的隐私,便也没管。
王南一将药又塞回了抽屉,只是藏的更深,那抽屉原本满是花,刚刚被她一次性拿上去了一大半给李清刚,药应该就是那时候掉出来的。
这是畅意分班后第一次和王南一有接触,在这个本应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她却像束快枯萎的玫瑰,花瓣岌岌可危地扒拉在带刺的梗上。
本是秋老虎的季节,但王南一喜欢穿着校服外套,但教室有空调,穿着也不奇怪,出了教室门,其他人也觉得她是懒得脱下来。她很少主动找人说话,但畅意也见过如果有人来和她说话时,她也是会笑盈盈的给出回应。
“想什么呢。”贺诏突然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想李清刚看着这一台子的话会是什么表情。”畅意又开始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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