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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二)
秦青在得知任我行去世后,不是第一时间追问他的死因,反而关心起了教中长老的下落,这难免让在场众人心生不满,可他们也知道东方不败的脾气,既然能问出这番话,就绝非无的放矢,教主心中一定是在怀疑什么。
不错,秦青确实在怀疑什么,只不过她是在怀疑向问天的下落,既然任我行死的消息已经传回黑木崖,那么向问天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也没人主动回答教主的问话,于是秦青转而看向贾布,和声问道:“贾长老,您能告诉东方,是谁带回任教主死讯的吗?”
这个本该一早就问出口的话,愣是被秦青拖到现在才问,其中自然有她一番道理,她这是要让那个知道向问天下落的人心里发虚,才能在接下来的问话中找到一些她想要的东西。
被教主点名问话,贾布自然是要回答的,更何况今天话头本就由他挑起,于是习惯性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谨慎答道:“任教主的死讯原是由朱雀堂史香主传回来的。”
“这么说,史香主还没回到黑木崖?”秦青不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回教主,事情是这样的,史香主奉命去江南查找风左使下落,意外在梅庄发现任教主的尸身,便飞鸽传书报回教中。”贾布回了几句,没发现教主神色有什么异常,便接着往下说,“他在飞鸽传书中提到任教主的尸身是在梅庄地牢里被发现的,而这个西湖梅庄正是本教十年前归隐的江南四友居住的地方。”说完这话,贾布有意无意看了教主一眼,他这一眼很有深意,因为江南四友本是东方不败任青龙堂堂主时的心腹。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教主身躯依旧、内瓤尽换,秦青本人并不知道东方不败和江南四友的渊源,于是贾布这番别有用心的话便使错了地方,教主大人依旧神色不变的问道:“是在江南四友家中发现的?那史香主还有没有传些别的线索回来?风左使又是何时与教中失去联系的?”
“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贾布被后面这一连串追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日月神教在东方不败手中曾进行过一次大的变革,那之后除了教主本人,其他堂主之间绝不允许私下互通消息。
职责上,贾布是青龙堂堂主,分管神教的后勤保障,因此他不可能对由朱雀堂掌握的情报了如指掌,手里更不会掌握任我行死亡的确切情况,唯一知情的向问天和他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绝不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至于朱雀堂的史香主,他还在护送任教主尸身回黑木崖的途中,不可能一直飞鸽传书给教中,所以很多事情还得等他回来才能清楚,面对教主的问话,他也只能说不知道了。
“是这样啊,杨总管,罗长老之后朱雀堂堂主一直是空缺的,大伙几次商议也没能定下人选,现在正是本教用人之际,东方不才,就擅自做主一回,让云梦岚升任朱雀堂堂主一职,副堂主的位置吗?先空着,等查出任教主死因,由有功之人升任吧,众位看如此处置可有不妥?”秦青说完这番话,眼睛从地下站着的五个人脸上梭了一遍,她就知道有人不乐意,可在东方不败的积威之下,不会有人敢强出头的。
“既是无人反对,事情便这么定下了,本教遭逢此番变故,为查明师傅的死因,东方在所不惜,即日起,将教中派往各地办事的长老召回黑木崖,朱雀堂仍要一力寻找风、向二使,务必尽快查出他们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吩咐下去,让教中人等暂且忍耐,等师傅的灵柩到了黑木崖再作区处。盈盈,这几日你哪儿都不许去,只管跟在丽娘身边,你爹的事情自有师兄和教中众多兄弟合力探查,必会给你一个交代。丽娘,你要看好圣姑,千万不能让她有闪失,知道吗?若她有什么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办。”话还未完,秦青就看到童百熊张着嘴,似乎不吐不快,顿了一下,做个手势让他把憋在嘴里的话给说出来。
“东方兄弟,不是哥哥要多嘴,盈盈呆在山上还能不安全?黑木崖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兄弟你是多虑了。”本以为童百熊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要说,原来是对教主说的山上不安全有些不满,秦青这才想起,风雷堂可不就是负责整个黑木崖防卫值守的吗,她刚刚那话可说是对童百熊个人能力的怀疑,便不由笑道:“童大哥,兄弟有一句话问问你,平日风雷堂盘查上山的人,可是只查陌生人?”
“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去查生人,难不成还查熟人吗?都是认识的,那还有什么好查的?”童百熊脑子还真是一条筋,一点都没明白秦青话里的意思,居然傻兮兮的反问她。
秦青还没着急呢,只把一直在童百熊身边站着的上官云愁坏了,心说,童百熊啊童百熊,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有这么问教主话的吗,教主这话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吗?得亏你和教主是结义兄弟啊,要换了我做教主,立马让你滚蛋,整一个白痴,就知道卖傻充愣的。
上官云心里看不起童百熊,没留意脸上带了出来,正好被秦青瞧见,她一琢磨,今天上官云可是一直没说话呢,不能这么放过他,便笑着朝上官云道:“上官堂主可是有不同看法?今日并不是教中长老堂主之间正式商讨,只算私下聊聊,你们也是好意来看东方,索性大家敞开了说,不用有顾虑。”嘴里说着,眼睛还直直盯着上官云,不让他有机会说出推脱之语。
“教主您言重了,上官云不敢……呵呵……不敢……也罢,既是教主所命,属下便说上几句。童兄,非是小弟和你意见相左,只是小弟也觉得教主所言确有道理啊,任教主意外身故,现下居然是在梅庄被人发现,咳咳,很难说不是教中有内应……”上官云话才说一半,任盈盈突然跳了起来,冲着秦青大声道:“师兄,一定是这样的,上官叔叔说的准没错,爹在世时就说过,上官叔叔脑子顶好使了,他说是有内应,一准就有内应,说不定内应就在这些人里头,师兄,你一定要帮盈盈找出杀害爹的真凶,呜呜……”小姑娘说出自己的猜测之后,又扑到秦青怀里哭上了,只是这回声音小了许多,身子一抽一抽的,跟只小猫一样。
“盈盈啊,你的话师兄知道了,师兄也一定会查明此事,只是此刻史香主还没回山,师傅他老人家究竟是怎么死的,这里只怕也没人知道,盈盈能明白师兄的意思吗?”秦青有些吃力的和这个胡搅蛮缠的丫头解释。
“师兄,你的意思我懂,不就是没有证据吗?等史大哥回来,师兄你就没有借口了,盈盈会在一边看着师兄……若是师兄不替爹报仇,盈盈就……就不放过你……”小姑娘从秦青怀里抬起哭花的小脸抽噎着说道,临了还打算威胁她一把,可又不知道有什么话能威胁到自己师兄,话顿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师妹放心,若是师兄不替你爹报仇,纵是你能放过师兄,在场这些长老堂主们也不会放过师兄,便是教中人能放过在下,东方自己也不能放过自己。”秦青这番话言辞恳切,意思也很明了,若任我行是被人害死的,我东方不败肯定要替他报仇,如报不了仇,我就卷铺盖走人,只差最后添一句,如违此誓人神共弃了。
话音刚落下,秦青不意外看到贾布嘴角一闪即逝的笑容,这个老东西只怕还以为秦青掉进他的圈套里了,等任我行的尸身上山,教中必会有一场大热闹可瞧,保不齐回去之后就得和那帮人研究怎么逼宫,只是不知道最后是谁逼谁的宫、谁要谁的命啊。
好容易将事情暂时议定,几位堂主管事也总算知道要让病人休息了,依次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套话,便退出了正屋。上官云进屋时站的位置靠后,紧挨着童百熊,于是最后一个离开屋子,直到杨莲亭等在四合院门口,他才缓缓走出暗室。
是夜,秦青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四合院里漆黑一片,她冲着来人笑了笑,说道:“不愧是师傅口里脑子好使的人,总算没让本座白等这几个时辰。”
“属下也很是佩服教主,您这一手只怕让贾老二信以为真呐。”虽然四下没有半点光亮,秦青仍能倚仗东方不败的精湛内力捕捉到来人脸上流露的笑意,里面有钦佩也有不屑。
“能得到上官堂主的夸赞,本座深感荣幸。”秦青特意停了好一会,见对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上官云,只怕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怨恨本座。”
“属下不敢。”上官云不带一丝犹豫立刻回道。
“你是不敢,只是这个不敢是不敢说,心里怨恨却是一定会有的,本座很能体会你的心思,怀才不遇,怎能不心生怨恨,可也别忘了,连诸葛武侯在未遇刘玄德前都要躬耕南阳,你也不必郁结于心,不是本座今天有意将话说得轻巧,本座一直在留心观察你,这七年你做得很好,整个日月神教五堂,只有你的白虎堂最让本座放心,时至而今,你总该明白本座将你放到白虎堂是何用意了吧?”秦青索性替上官云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今天她本就是打算收服上官云的,一直拐弯抹角说下去,只怕到天亮,凭他二人的心智,也能把话说的既真诚恳切又不着边际。
秦青这番虚虚实实的话,确实很能糊弄人,换做日月神教里的其他任何人,怕也已经被她打动,即或没有至少心里会产生教主一直都很重视我、留心考察我的想法,可上官云就是上官云,非是这些庸碌之辈所能比的,当然,他要真和那些人一样,秦青也不会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
听完教主这番看似掏心窝子的话,上官云立刻明白过来,教主是在变相和他讲和,或者说东方不败终于肯承认自己从前所犯的错,自承识人不明,现在轮到他上官云下决心的时候了,是跟着东方不败去改变日月神教,还是跟着贾布向问天等人改朝换代,前面的路要靠他上官云自己去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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