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长安寻人
觉慧她们将觉音的尸身送进化身窑,后拾掇骨灰安置在佛骨塔内。
觉法双手和面部都有烧伤,再加上觉音的死,让她悲痛万分,着实在禅房躺了好些日子。
短短几日明月接连失去了疼爱她的师祖和师父,人整个蔫掉了。
每天天一亮她便坐到庵门口等着。
整日整日,不发一言。
任凭谁怎么劝她也不行。
而明心则变得更懂事了,每天带着师妹们早起晨课,砍柴、洒扫。
转眼间又过了月余,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三月,而明月还是日日等在庵门口。
这日觉法来劝她:“明月,可是在等明雪吗?”
明月点点头:“我等明雪姐姐来,让她带我下山,找到贼人替师父报仇。“
“阿弥陀佛,明月你年纪尚小不可。。。“觉法担心她执念太深,反而害了自己。
“觉法师叔,我一定要替师父报仇,还要寻回被贼人抢走的经书和舍利。“明月眼神和语气如磐石般坚定。
觉法心疼的搂住明月,眼泪婆娑:“明月乖,先随师叔回去,我们一切从长计议。”
觉音临死前,让她照顾好明月。而此时明月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明月心中也很有疑惑:“明明和明雪姐姐约定,二月初就会返回,为何现在已是三月却仍不见她回庵。”
显然这里没人能告诉她原由,要寻明雪必须得下山去那长安城了。
明月心中打定主意,便随觉法回了庵中。
接连几日她用力回忆着第一次和明雪进长安的情形,还用纸歪歪斜斜的绘制了一幅简易地图。上面有插旗子的房子,有成排的柳树等。
三月初八这天早课时,明月假意赖床。
明心喊了几遍,她一直撒娇不起。
明心只当是她贪睡,又心疼她这些日子以来受的打击,便给她在觉法那里告了假。
等明心她们一走,明月便在自己的被褥里塞了些枕头等物。
看上去好像仍有一个人在睡觉的样子。
她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枕头边上:“我去长安找明雪。”
就这样小明月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下得山去,包裹内一件单衣,两块面饼。
待庵里众人发现明月离开,已经是午膳十分。
原来明心担心她一直睡下去是不是病了,这才来掀开被褥叫醒她。
哪知被褥下早就不见明月身影了,只有一张纸条压在枕头下面。
觉法看到明月留的字条,心如火焚:“觉慧、觉缘庵里事宜你二人好生照料,我寻得明月就回。”
来不及收拾行囊,觉法只带了一个斗笠就急忙出了山门,往山下镇子寻去。
明月下山时穿的是海清袍,觉法在镇子里边走边打听,开始倒也有明月的踪迹可寻。
而明月这边则是凭借着自己的一些记忆,加上不停的像旁人问路,跌跌撞撞总算寻到了去长安的官道上。
三月的天,暖阳高照。
官道上人来人往,明月循着车马痕迹朝长安方向徒步走去。
一路上她无心欣赏风景,一心只想快点到长安,寻得明雪的帮助。
饿了就掏出面饼啃两口,渴了就寻找路边的摊贩化碗水喝。
明月只知道那日坐马车花了十几个时辰便到了长安,她哪知像她这般步行,要花上个两天呢。
行至夜幕降临,官道上车马人员越来越少。
虽是三月,但夜晚还是有些料峭春寒。
明月带的两块饼早已经吃完了,此刻她又冷又饿又怕。
嘴里默念着:“师父保佑、师祖保佑、佛祖保佑、明雪姐姐保佑。。。”
觉法则是一刻不敢耽误,她生怕明月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夜晚的官道上,一大一小两人此时相隔不过十几里路。
朗月明星下,两人都在用尽自己的全力往前赶路。
明月终究是年纪太小,心里虽想着一刻不歇的要赶去长安,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动了。
恰巧此刻她看到路边一家客栈还亮着灯火,便又鼓起勇气前去化缘。
店主婆好奇的问:“小师父,你这么晚了为何要独自一人赶夜路?”
明月只说自己要去长安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别的也并未多说。
店主婆见是个小小的出家人,对她也是疼惜怜爱,给了热水热饭,又找了间空着的房间让她休息。
明月感激连连:“多谢施主,施主如此善良,佛祖定会保佑施主。”
觉法却是片刻不敢休息,她心里期盼着能在路上赶上明月,若这一路寻不着明月,自己便早些去薛府等候。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明月安然带回去。“
明月在小客栈借宿一宿,第二天准备早早辞别店家上路。
店家婆知道她是要去长安城,便好心的给她找了一个也是要进长安的茶商马队:“小师父,他们是要去长安的,有马车,可以捎带你一程。“
明月开心坏了:“多谢施主大恩。“
明月做到了客商运送茶叶的马车上,一路颠簸向长安城驶去。
“施主,您这马车上是什么物品,为何有股清香?“
“小师父鼻子挺灵啊,这是上好的春茶赶着送到长安。驾!“车夫扬鞭策马。
“茶?”小明月见师父煎过,在薛府也经常看到她们煎茶喝。
“是啊,茶,这茶可是好物。长安城里达官贵人的心头好啊。“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马车跑起来风大,小师父这件蓑衣你穿上挡风吧。“车夫好心的解下自己背上的蓑衣。
“多谢施主大叔。“明月乖巧的说道。
“小师父,你抓牢了。驾!”车夫策马扬鞭,马车在官道上驰骋。
觉法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已经快到城门口:“一路行来未见到明月,她的脚程没有那么快,不如在此等上一等。”想到此,觉法在路边的一个茶摊停下,她向摊主化了一碗茶水解渴。
觉法眼睛一直盯着来往的行人,生怕错过了明月。
可偏偏造化弄人,明月随着茶商的马车进了城。
茶商要去的地方也在永平坊,一路上省了明月不少脚程。
待明月辞别茶商的车队已经是正午十分。
长信坊附近的街市明月和明雪逛过很多次,此刻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薛府。
然而令明月没有想到的是,薛府大门上锁,府中早已空无一人。
明月在薛府门口等了一阵子仍不见人来。她便向街上的路人打听:“请问,您知晓薛府的人去哪里了吗?”路上的行人多是摆手不知。
明月这才觉得心慌:“明雪姐姐,你们去哪里了是?”
她沮丧的坐在府门口。
“小师父,你坐在那里干什么?”一位挎着菜篮子的老妪问她。
“施主,我来寻人 。”明月乖巧的回她。
“可是来薛府寻人?”老妪又问。
“是的,施主您可知薛府的人都去哪里了?”明月仿佛看到了希望。
“哎,你来晚了。听说薛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被贬官到西南去了。”老妪语气颇有些惋惜的说道。
“西南是什么地方?”明月不解的问道。
“哎呀,很偏远的地方,估计三年五载是不会回来了。”老妪说完摆摆手,拎着菜篮子走掉了。
明月听到老妪说:“三年五载是不会回来了。”一时间不知道真假,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月想到了往日待他亲厚的韦行之:“我去找施主阿兄帮忙。”
她记起韦行之说过韦府在长信坊。
于是小明月又一路打听找去了长信坊韦府。
哪知韦行之早就在韦皋离京之时,随他一同去了剑南西川。
这是韦行之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他早就想去军中磨砺一番。
此次借着韦皋回京,韦行之与韦太夫人好说歹说,总算争得同意。
随风、随安也都一同前去,连那红樱,韦太夫人也一同遣过去随行伺候,照料韦行之起居。
韦行之要在剑南西川的军中待上些时日了。
明月好不容易寻到韦府,门房却不让她进去:“小师父,你找什么人。”
“我找施主阿兄,他叫。。他叫韦行之。”明月回他。
门房人见她一个布衣褴褛的小尼,说起话来又好似没头没脑:“你与我家郎君熟识吗?”
明月用力的点点头。
“既是熟识,我们郎君远行之事没有告诉你吗?”门房人显然不信她。
“施主阿兄远行去了哪里?何时回来?”明月急得像热锅上得蚂蚁,找不到施主阿兄,她在这长安城可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门房人也没什么好话给她,递了半张饼子:“小师父,要是化缘就实话实说。我这里有些吃食给你。快走吧。”
“施主,我不化缘,我要找施主阿兄。”
“找阿兄?别处去。韦府高门大户不是你一个小尼可以攀亲的。快走吧、快走吧。”
说着门房关上了府门在不理会她。
明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明雪姐姐你在哪里?施主阿兄你在哪里?”
她一面哭着一面在长信坊漫无目的走着。
此时夕阳西沉,觉法因在城门口等不到明月也进了城,直奔薛府而去。
待到了薛府才发现,府门紧闭,空无一人,哪还有明月的半个身影。
觉法慌了,她见人就拉住打听:“可见到一个小尼来过薛府寻人。”
掌灯十分,长安城家家户户一盏一盏灯的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觉法打听到薛府一家贬去西南,明月相关却一无所获。
而此刻明月弱小的身影,孤零零行在长安的大街上。
天大地大,明月却不知该往何处。
伤心、饥渴再加上两日来的奔波劳累。
明月只觉得一阵地转天旋,晕倒在街边。
“皮猴、灵芝你们快过去看看,那倒在地上的好像是个小娃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