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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但是,下一秒,陆程却用自己的食指轻轻勾住了梁夏的食指,很轻的力道,却还是让梁夏微愣了一瞬。这是……挽留吗?
然后,只见陆程重新一根一根地,把梁夏左手除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握进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并轻轻摩挲着那些指关节。
他抬起头,用生日那天,他对梁夏说“会有更多的人爱你”时的温柔语气和神情,说道:“夏夏,你很坚强,谢谢你熬过了那压抑的许多年,让我遇见你。”
梁夏微微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陆程会说这些,原来陆程在乎的,是他那些年受过的委屈,而非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缩。
“每个孩子的降生,都不仅是与父母有关的事情,即使你爸妈认为你的出生是他们悲剧人生的开始,可对你奶奶来说,你就是世上最不可替代的、最珍贵的宝贝;对你的朋友来说,你是最体贴、最开朗的小太阳;而对我来说,你是21年来,最势不可挡的心动。”
陆程缓缓说着,手指在梁夏指关节上打着圈。
“你说爱情让人诚惶诚恐、患得患失,是的,因为喜欢你的每一秒里,我都在担惊受怕,怕你拒绝我、怕你伤心难过孤单却不想依赖我、怕我的心意于你而言既平庸又无趣,和其他追求者的别无二致。可是,夏夏,我觉得爱并不脆弱,在那些担惊受怕的时间里,我始终怀揣期待,为每天更喜欢你一些而欣喜,为让你试着喜欢我而努力,爱不只关乎占有,如果你能只属于我,那当然很好,可在追逐的路上,你也会带给我很多美好,比如你的关心、你和我分享的风景、你给我的生日祝福,它们同样弥足珍贵。”
如果心动是荷尔蒙的谎言,总有些人愿意永远活在骗局里;如果爱情是一场赌局,也总有人选择做最孤勇的赌徒。陆程就是不同的,他的一往无前让他生来就是最优秀的狩猎者,而猎物,是梁夏的心。
“探究在爱情里付出值不值得,有些俗套,千百年来都没有人能为这个问题呈现一个准确的答案,我自然也不能。只是在当下这一秒,我想牵住你的手,我便牵了,想说喜欢你,便说了,在我心里,你很值得,这就够了。我不需要更明媚、勇敢、坚定的人,我应该成为那样的人,然后把你留在我身边。哪怕你怯懦、不安、犹豫,都没关系,我会慢慢给你建立安全感,等你愿意相信我、依靠我。即使你现在依然给不了我任何回应,也没关系。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过去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值得被爱。我很喜欢你,希望我的喜欢,能让你更相信自己一些。”
陆程一字一句郑重地说着,梁夏也认真地听着。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诉说心中的想法,在这个寒风四起的夜里,在一个狭小冷清的病房里,有两颗炽热的心,在慢慢靠近。
梁夏倾身过去,慢慢抱住了陆程,原来他是那么需要那一句“不是你的错”,仿佛噩梦铸就的牢笼忽然有了一个缺口,他终于得以喘息、辩解、发泄。
“谢谢你,真的。”他轻声说。
“你那么好,是他们太不懂珍惜了。”陆程也笑着轻轻拢住身前的人。
“我会试着去相信,你能……再等等我吗?”梁夏手指轻轻抓了抓手下的陆程的外套。
“好,希望不会等太久。”陆程希望梁夏能更轻松地面对以后。
“嗯,好。”
松开怀抱,两人相视一笑。聊了那么久,点滴也终于打完了,他们去药房领完药,走出医务室,又去夜宵点吃了顿迟来的晚饭,然后一起走回寝室。
还是一样的冷风,一样的漆黑夜晚,可是,有些东西,在悄悄发生改变。
回到306寝室门口,两人站定。
“记得按时吃药,饮食要清淡,注意保暖。”陆程一边说一边rua着梁夏的卷毛。盯着他头顶看了几秒后,陆程又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是自然卷吗?”
“嗯,从小就是卷的,而且因为发色偏黄,初中的时候老师还怀疑我去烫发染发,可冤枉了。”退烧后的梁夏渐渐恢复了精神,话都说开之后,他言语间开始带上些许小孩子的语调。
“是吗?没事,我们夏夏现在很可爱。”陆程满眼疼爱,宠溺地道。
“为什么不是帅气?”
“嗯……可能是漂亮弟弟已经很漂亮了,就不能再帅气了。”
“什么呀?”
这时,寝室门打开了,崔风探出头来。
“夏夏,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幻听了。杵门口干嘛?快进来快进来!”
梁夏和陆程走进门,寝室里的三人一起看着他们。
崔风看着梁夏左手上还留着的输液贴,问道:“我这回趟家,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进医务室了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对呀,中午问你你还说就是有点头晕,原来是发烧了!”杜晓轩有点嗔怪道。
“夏夏,来,先喝点水。”丁闻殊倒是淡定很多,只是在两人进门之后就起身去给他们倒了温水,“陆程,给你,谢谢你陪了夏夏一晚上。”
“没事,夏夏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着凉之后,发了低烧,喉咙有点发炎。”陆程接过水杯,给众人解释梁夏的情况。“麻烦你们这几天盯着他好好吃药,也要戒辛辣和油腻的食物。”
“没问题!我一定好好盯着你家‘小朋友’!”崔风作势敬了个礼,笑着回答道。
丁闻殊也跟着笑了一下,说:“嗯,放心把你家小朋友交给我们吧。”
“夏夏小朋友,快过来坐着休息吧!”杜晓轩还“殷勤”地帮梁夏把椅子搬出来。
三个人一起打趣他,梁夏终于不好意思了,轻咳了几声。陆程只是笑了笑,应了声好,他放下水杯,然后对梁夏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小朋友。”
“呃……好,你也早点休息。”梁夏脸彻底红透。
春天来临前的一场低热终于消散,教学楼天台伸出的迎春、校道旁花丛中的水仙、图书馆门前的几株黄木棉都慢慢开出花骨朵来,偶尔掠过的微风不再透着寒意,学生们也终于换下了厚重、单调的冬装,连路上“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声都在宣告:冬天结束了。
有些美好的感情,要和盎然的春意,一起来临。
三天后,306寝室。
张启乐过来串门,几个人凑在一起聊着天,顺带看崔风和张启乐玩游戏。
“诶不是,你在哪儿猫着呢?去点塔呀!”张启乐激动地喊着。
“我这不是在路上了吗?别急呀!”崔风其实不太擅长玩王者,他自己平时玩吃鸡比较多。
“我这能不急吗?诶诶诶,gosh,好了,game over。风哥,我算是明白了,人真的还就是讲究个术业有专攻,这游戏呀,和您八字不合。”张启乐心灰意冷地说。
“我这是玩得少而已,下次带你吃鸡,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水平!”崔风努力挽尊。
“唉,朕乏了,秋后再议吧。”
“切……”
另外的几人有一嘴没一嘴地吐槽着崔风的魔幻走位,吃着零食喝着饮料。杜晓轩“嘎嘣嘎嘣”地嚼着薯片,馋得梁夏不停分泌唾液。自生病后他就被“盯着”不准吃零食,自己心爱的黄瓜味薯片都被杜晓轩扣留了。虽然整个宿舍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喜欢那个口味,唉。
今天他终于把医生开的药都吃完了,于是他朝杜晓轩的零食架伸出激动的手,准备帮自己的薯片偷渡回家。然后,下一秒,被杜晓轩抓了个正着。
“夏夏?干嘛呢?”
“呃……我药都吃完了,病全好了,你们在这吃香喝辣,我只能干看着,未免过于残忍了点吧。”梁夏努力表现得楚楚可怜。
“你真的好了吗?没骗人?”
“真的真的,我保证!”
“那行吧,只能吃一包喔。”
杜晓轩终于松手,梁夏,计划通。正当他撕开薯片包装袋,手指夹着一片薯片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有一只手从他头顶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一扯,那片薯片落入了另一个人嘴里。
来人是陆程。他微微张嘴,把那片黄瓜味薯片放入口腔,“咔嚓”一下,咬碎。过程中,他温热的嘴唇碰到了梁夏的指尖,留下柔软、微湿的触感。梁夏觉得那两三秒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的手指,和陆程“接了个吻”。
梁夏一惊,立刻收回手,但头还保持着向后微仰的状态,就这样看着陆程嚼完了那片薯片,然后微眯着眼说:“小朋友,你这是准备‘阳奉阴违’吗?”
“呃,我,我病已经好了……”梁夏莫名有点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那也不能立刻就吃膨化食品。”陆程无情否定这样的解释。
“哦……”梁夏悻悻低下头,不舍地看着手中那包薯片再次被“没收”。
原本噼里啪啦说个没完的几个人都默契地安静下来,被根本还不是情侣的两个人,秀了个莫名的恩爱。
“啧啧啧,夏夏,哥觉得你完蛋了。”崔风摇头惋惜道。
“啧啧啧,陆哥,弟弟觉得你要成功了。”张启乐照葫芦画瓢,说出来的却完全是另一个故事。
“我现在出去说你俩没在一起,是个人都不会信的。”杜晓轩吃掉手上的妙脆角,一本正经地说。
“唉,看来我们夏夏呀,是在劫难逃咯。”丁闻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跟着打趣。
“诶,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陆哥怎么能是劫呢?那必须是福呀!”张启乐坚定地拥护自己的“狗腿主义”。
梁夏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掩耳盗铃都好过被当众处刑。
而话题的另一位主人公,陆程,却很游刃有余,他银框眼镜后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眨了下,说出的话是在回答其他人,但其实又像是在故意问梁夏:“可是呀,夏夏都不愿意给我个名分,我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看着’他,怕他哪天就被外面的野狼叼走了。”
张启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了一声,说:“瞧把陆哥委屈的,漂亮弟弟,你还是赶紧把他收了吧。”
“我没眼看了,暧昧对象都没有的我,此刻应该在车底。”崔风摇头叹息。
“没眼看+1,我还是去追我的番算了,现实生活处处都是伤害。”杜晓轩也转头开电脑去了。
丁闻殊只是笑了笑,回到自己书桌前,他觉得梁夏应该真的“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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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表白!陆程,你是懂直球的,真不错!
现在的夏夏终究还是羞涩,啧啧,不敌陆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