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

作者:加温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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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桂花雨


      倪望舒抿了口咖啡,她本来不爱喝苦苦的咖啡,太困了得提提神。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听到手机铃声。

      是南嘉的电话,倪望舒按下接听键。
      “怎么了?”倪望舒开口问。

      对面的南嘉激动地说:“舒舒!刚才班长联系我,说想搞个同学聚会聚聚,大家毕业后也挺久没见了,我就答应了。舒舒你也一块去嘛!”

      高中毕业后,九班挺多同学都考到京城,班主任天天和别的老师炫耀,炫耀他们班的孩子百分之七十去了京城。

      倪望舒想了想自己的时间。
      “什么时候?”

      “后天。”

      “好,确实挺久没见了。”倪望舒后天正好休息没有什么事。

      倪望舒挂了电话,吃了点零食就去上课了。

      南嘉在班群里活跃气氛,召集更多在京城上学的同学去参加聚会。

      没想到的事,大家反应都挺积极的。
      “好久没聚了,后天我也去!”

      “可不是,你们变化是不是很大啊?到时候我都要认不出你们了。”

      “嗨,听过没有,大学就是一所整容院!”

      毕业后几乎没怎么聊过天的班群,又一次活跃了起来。
      “哇我也想去,可是我在夏城啊!!”

      “在江城上学的我表示很难过!!”

      好几个在京城以外上学的同学都叫苦连天,好在班长答应等暑假大家回了江城,再约班主任一块聚一次。

      同学聚会当天,倪望舒先去南嘉学校找她。

      南嘉跑着出校门的,刚刚化妆化得有些迟了。

      倪望舒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运动套装,她肤色本来就白,米白色的短裤很衬她的肤色。

      南嘉羡慕地说:“舒舒你是出门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的吧,真羡慕有人不用打扮都这么好看!”

      “哪有,你今天这个妆化得真好看。”倪望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南嘉的妆容。

      下一秒,南嘉就心花怒放。
      “真的吗!我今晚一定要大杀四方!!”

      她们在校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去聚会的地点。

      下午六点,日落西山,天空被染成了夕阳色。

      周末的京城堵车堵得厉害,她们到达饭店已经是七点了。

      “班长说在403包厢,我们赶紧过去。”南嘉看着手机信息,扯了扯倪望舒的衣服,换了个方向去。

      走进包厢,大家都来齐了,就连徐晋这个不是他们九班的人都来了!

      徐晋现在和九班班长是一个宿舍,听到他们九班要聚会,徐晋就来了兴趣。

      倪望舒和南嘉挨着徐晋的旁边两个位置坐下。

      “没想到高考都过去两年了!”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话题,包厢里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我感觉高考就在昨天,我现在做梦都还会梦到班主任催我交作业!”

      “班主任说上了大学就好了,我他妈还真信了,要不是每天熬夜补作业到两点我还真以为很轻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在大学的体会。
      “诶,倪望舒,京大怎么样,是不是经常能遇到那些学术大佬!”

      其实大家都挺好奇的,全班唯一一个考上京大的就是倪望舒。

      倪望舒放在饮料,微微笑着。
      “还好,不过京大的饭堂挺不错的。”

      听完,他们都哈哈大笑,没想到学霸还挺会开玩笑的。

      又有许多人问倪望舒一些京大的事情,倪望舒都很耐心给他们解答。

      “徐晋,你们班的理科状元现在在哪上学啊?”

      被点名的徐晋停下和班长喝酒的动作,眯了眯眼。
      “你说的是迟燃?”

      “对,是迟燃。我记得他当时经常来我们班找倪望舒。”

      大家都齐齐转头看向倪望舒。

      倪望舒摇头,笑着说:“我和他没什么联系了。”

      大家又把头转向徐晋。
      “迟燃在美国,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连朋友圈都不发一条。”
      徐晋摇摇头,迟燃很忙,他们之间也比较少联系了。

      “不是吧,这么忙。”

      大家都在说着美国的学校,有些还说大四念完想出国留学什么的。

      只有倪望舒认真听了最后一句话,她慢慢靠近南嘉,极小声地说。
      “迟燃没有发过朋友圈吗?”

      南嘉思索片刻,点点头。
      “似乎没有,我没见过他分享过自己的生活。”

      徐晋好不容易脱开迟燃的话题,头微微向南嘉那侧靠近。
      “你看,他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倪望舒把目光移到徐晋的手机上,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开迟燃的朋友圈。

      慢慢的照片与文字,今天他又发了一条。
      “学校的饭菜有点难吃,想回国了。”
      配图是一份沙拉放在桌面上,明媚的阳光洒在大理石餐桌上。

      徐晋操了一声。
      “他是仅你可见吧,靠,他怎么还区别对待。”

      南嘉看了以后也说道:“就是仅你可见,舒舒...他应该都是发给你看的吧。”

      两年时间,迟燃几乎每天都更新朋友圈,每天都在告诉倪望舒他的生活,好像在两年的日子倪望舒都没有缺席过。

      她的脸色变了变,从难以置信到平静,倪望舒感觉喉咙有根刺,这话不问出来她想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晋,迟燃他是喜欢我吗?”

      徐晋握着酒杯的手一颤抖,他心里有些惊讶,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迟燃那家伙还没有告白,倪望舒怎么好像还不知道他喜欢的人就是她。

      “他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你不知道吗?”

      南嘉适时开口。
      “舒舒,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迟燃从高中就开始喜欢你了。”

      这个消息被他们肯定后,倪望舒觉得心头一紧,像是要被海水给淹没的一种窒息感。
      “他从来没有说过。”

      徐晋叹了口气,认真地对倪望舒说。
      “我们出去谈谈?”

      包厢里太吵,实在不是什么讲话的好地方,倪望舒点头跟着徐晋出去。
      徐晋靠在走廊边,长腿交叉,缓慢地开口。

      “我是初中认识迟燃的,迟燃当年救过我命,我当时被三中的打得半死,是迟燃出现帮了我一把,不然...说不定我现在指不定断手断脚的。”说到这个,徐晋笑了一下,迟燃,我现在可是帮你还了那半条命的情。

      “他应该很早就喜欢你了,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我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迟燃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是找到你了。后来他一直都有关注你,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就是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因此我还特地刺激他说去追你。”
      徐晋想到当时追倪望舒那段时间,被迟燃揍了几次,想起都觉得肉疼。

      “我和他打了赌,他骂我不准拿你当赌注,追你的那一个月,我都被他揍了好几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还是有用的,他高三不就立马去申请什么帮扶计划,找你帮他补英语,这家伙真是,扮猪吃老虎,英语讲得那么流利,还要你教他,这不是搞笑么。”

      徐晋认真地回忆着迟燃还做过什么。

      倪望舒望着徐晋,他没有撒谎,甚至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在听到那个自己介意了很久的赌约,竟然是误会,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臂。

      心里的酸楚不断放大,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荆棘划破,又刺又疼。
      “我想想啊,好像冬至的时候特地为了你冒雨去新安路买汤圆,总之他那个人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但有关你的事他比谁都上心。”

      “你有段时间给他买早餐,天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对了,高考完那天你去了世纪广场吗?”徐晋想起自己高考完那天晚上被迟燃使唤去找倪望舒解释的事情。

      倪望舒垂下手臂,怔怔的点点头。
      “去了。”

      “迟燃让我去找你,向你解释一下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来不及去告诉你一声,你当时又没有手机,我在世纪广场找你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

      造化弄人,倪望舒在心里想着,她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会约定的地方,就错过了。

      徐晋摸着下巴,眯着眼。
      “所以你并没有爽约?操,你和迟燃撒谎了!高考后迟燃一直都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要不是我遇见南嘉,指不定现在还联系不上你。”

      “这两年迟燃过得并不好,你是不是大一谈恋爱了?迟燃有段时间和我说让我去京大看看那个男的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一定要狠狠把他揍一顿。”

      倪望舒摇头,她和迟燃的联系就停留在第一次对话。
      徐晋说的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谢宸,当时她挂了电话并有和迟燃解释什么,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误会了。

      “操,我真的服了你们,就这样一直错过错过。”徐晋真的要无语了,明明有很多次可以表明心意的机会,他们倒好,全都错过了。

      “倪望舒,我只能告诉你,迟燃喜欢你,喜欢到什么程度,应该是像东非大裂谷那么深吧。”

      倪望舒猛地一抬头,一双被泪水浸满的眸子更加通透明亮,这一刻,她什么都想明白了,迟燃向她走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一步她必须要向他走去。
      “谢谢你徐晋。”

      说完,倪望舒大步走出饭店,围在高楼上的万盏灯火,如同一串又一串闪光的宝石项链,明亮动人。

      远处的灯光,像一朵朵金花,一颗星星,身边路人来来往往,倪望舒转头,注视着每一个来往的人,她下定决心,有些话她现在就要告诉迟燃,这次他们终于不会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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