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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
“这……这是你做的？”盛凌序看着眼前带着焦黑，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茭白条，实在下不去筷子。
“对啊，特意为你准备的，赶紧尝尝吧。”
都说了不会做饭，还为难我，是你自找的。
郑南旬坐在盛凌序对面，向盛凌序投去看好戏的眼神。
“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水平？不是故意整我？”
郑南旬脸色堆满真诚地点头：“确定肯定以及笃定，我用了我十二万分的真心做的，快吃吧。”
盛凌序拿起筷子，在里面挑了根卖相还算过的去的茭白条，夹起后观摩了起来，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菜怎么就被做成了这个德行。
关键做菜的说用了十二万分真心。
总之有待考量。
他抱着为了余生幸福，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的态度，一脸赴死地将茭白条塞到嘴里。
郑南旬瞪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他都做好了盛凌序会把东西吐掉的准备，谁知却见盛凌序细细品嚼了起来。
吃完一根，随后又夹了一块。
郑南旬：“？？”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饭水平达到惊艳人的程度了。
他忍不住直接上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才嚼一下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多嚼一下都是对自己厨艺认知的不尊重。
齁甜，齁苦，吃在嘴里像嚼烧焦的菜叶子沾糖浆。
——他把糖错认成了盐，而且还放多了。
“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郑南旬吐完猛灌了两口茶除味。
盛凌序慢条斯理咽下口中东西，勾起计谋得逞的笑：“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数？”
郑南旬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指着他恼羞成怒道：“盛凌序，你敢骗我。”
盛凌序喝了口茶，又夹了根茭白继续吃，像一个没有味觉的人。
但其实他愿意吃，真不只因为这是郑南旬亲手为他做的，还因为他尝到了久违的味道。
他猜对了，只有郑南旬做的东西他才能吃出味道。
“还不错，至少进步空间很大。”
谢谢，你真会夸奖。
一盘子带有考验性的茭白最终被盛凌序吃完了，忽略中间喝了两壶茶，还是给了郑南旬莫大成就感。
我做饭看来还没到猪都不吃的地步，至少盛凌序吃完了。
眉头都没皱一下。
得到肯定，郑南旬今日做饭的不愉快消散，决定还给盛凌序做饭。
只不过他第一次做饭就把厨房给烧了，厨师长不肯再让他用厨房。
好在魏忠贤是个讲诚信的，拿到任务酬劳后，第一时间将谈好的七十灵石付给了他。
郑南旬也没客气，谁让他确实缺钱，他又将灵石给了厨师长并再三承诺肯定会小心。
他已经修出灵根，就不会被赶走，厨师长也不想得罪一个内门弟子，便答应把厨房继续借给他，前提是他做饭必须有杂役在旁边看着。
郑南旬只好答应。
只是做饭一如既往难吃，每次做饭过程，都把在旁边盯梢的杂役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飞狗跳。
好在盐和糖没再放错，就是咸淡的问题始终拿不准。
杂役还好奇地询问过他：“小仙长小仙长，请问你这饭都是做给谁吃的呀？”
哪个倒霉蛋子惹到你天天被逼吃毒呀？！
“我师尊。”郑南旬淡定回答。
听他话的杂役不淡定了：“不、不能吧，圣君会吃这？”
郑南旬：“吃，每顿还都给吃完了。”
杂役对琩宁圣君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难怪圣君能在大道上登峰造极，原来是能忍常人不能忍！
“哎不给你说了，我今天来不及了。”郑南旬将装好的食盒递给杂役，“你帮我送司明殿去给我师尊，我得去上课了。”
沧澜派是个重文化教育的门派，弟子没筑基前就要学习《国学启蒙》与《九章算术》，筑基后要学的更多了。
什么《九州仙史》，《法器大全》，《灵根与功法的关系》，《境界进阶简要》等等，还有一些丹药符咒学。
原本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郑南旬，除了字写的难看，功课比尚人杰那种大门户出来的子弟不遑多让。
但加了这些不熟悉的功课后，他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字是都认识，就是组合起来后拗口难读，还记不住。
他成功成了众弟子嘲笑的两名对象中的一个，另一个则是他“品学兼优”的二师兄长鸣。
他可不想老被人与那货一起比较，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侮辱。
何况，沧澜派有规定，金丹期以下弟子，每半年会举行一次考核，若是弟子不能在大考中拿到及格成绩，便没有获取进阶功法的机会。
当然也可以用灵石进行私下交易，但只限简单的小功法，否则被长老们查到惩罚可不轻头。
不过这条路对郑南旬这个穷逼来说就算了，他若想修为功法精进，前期只能靠学习。
他拿出比上辈子十八年加起来都要多的努力，却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陈漳。
陈漳教的是阵法课。
第一次上他课，郑南旬被他怄着眼睛瞪了一堂，然后以态度不端罚打扫戒律堂三天。
第二次上他课，郑南旬又被他斜视了一堂，最后以不认真为由，再次被罚三天。
今日正好是郑南旬七天来第三次上他的课，他坐在最后一排，看着陈漳时不时瞥来的轻嗤眼神，就知道他脑子在憋大茬。
反正都要被罚，郑南旬索性摆烂，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思索这事要不去求盛凌序帮忙？
怎么求？
每天已经在给他做饭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给他打洗脚水吧。
说起做饭，这几天盛凌序一直吃的都是他拿不出手又没什么长进的厨艺，现在想来，着实委屈他了。
正好师姐最近一直在研究菜谱，干脆等会下课直接去找师姐学两道新菜。
既然都求人了，肯定得拿出诚意。
是做红烧小仙鲫好，还是爆炒腾蛙，抑或清炒灵韭，油爆酥菇……
他把这几天在师姐那里看到的菜谱回忆了一遍，正想着，大茬子陈漳的声音突然响起：“郑南旬，什么是阵眼？”
“麻婆豆腐。”郑南旬顺口把脑子的东西抖了出来。
“什么？”陈漳脸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其他同学也都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所有视线聚焦到郑南旬身上。
郑南旬站起身：“那你再问一遍问题。”
陈漳气得鼻翼翕动，目眦欲裂，这家伙竟然敢在自己课堂上跑神，好大的胆子。
他一拍桌子，这回要叫他好看：“你……”
刚吐出一个字，被郑南旬更大的拍桌子声打断：“又要罚我打扫是吧，三天还是几天？不就是因为我师尊罚了你徒弟，你就仗着自己是一堂长老公报私仇，哼，你的课不上也罢。”
他起身拿了桌上的灵石和阵法书就走。
“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陈漳手中快速捏决，白光一闪，郑南旬“咚”得一声撞到了一块无形的墙壁上。
这个不讲道理的狗东西。
郑南旬想要转身开骂，却发现跟本动不了，他就像被透明的玻璃围困住了。
不过没有下禁言咒，嘴还可以说。
“操，小爷不想上你课，你还上赶着不成，”郑南旬说，“就算上赶着，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吧，唔……”
郑南旬感觉四周结界更近一步，快要把他挤成肉饼了。
陈漳虽一向卡弟子及格线卡的比较严，但一堂长老的课，没弟子不愿意上的。
到郑南旬这成了陈漳求他来上课的。
陈漳当即火冒三丈，周围空气都被熏上了热浪，其余上课的三十多名弟子倒抽一口气，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喘。
虽然不敢看，但一个个耳朵跟兔耳朵一样都竖的高高的。
他们早对陈漳有意见，碍于他身份不敢怒也不敢言，现见他吃瘪，一个个心里都放起了万响礼炮。
同时心里呐喊：郑师弟加油，会说你就多说点。
骨头快被挤碎的郑南旬，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位师兄的最强嘴替。
反正他现在一肚子火气，早不想忍了。
“都快看，大人欺负小孩了，一堂长老仗势欺人，公……报……私……仇，不……要……脸！”
他的脸像是被狠狠按在了板子上，五官跟着变形，鼻梁骨快断了，最后几个字更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清晰地传到了在座的耳中。
有在弟子将手藏在桌下悄悄竖来个大拇指。
太勇了！
“你胆敢骂我，好大的胆子！”陈漳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郑南旬用力将脑袋挪偏一点，嘴巴离开了点结界，总算可以动一点了。
他先咽了下口水，继续开骂：“你又不是天皇老子，有什么不敢的。你不就是嫉妒我师尊什么都比你强，才处处针对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玉虚真人不疼爱你，说你难成大道，你师尊还真是了解你啊。”
这可不是郑南旬胡说，原著上清楚写了陈漳也是一代天才，修为却到达合体巅峰后，三十年再无精进。
郑南旬心说就他这心眼子，三十年毫无长进，没有一秒是无辜的。
玉虚真人也说过他心中有碍，难成大道。
但此话是玉虚真人单独对陈漳说的，陈漳不知道郑南旬怎么知道。
“你……你怎么……”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说了几个字，余光瞥到下方有弟子悄悄打量自己，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
“放肆……”陈漳的面色瞬间冰冷无比，眼中尽是杀意，“看我不现在就消了你的记忆，丢到凡人境去。”
“你敢。”郑南旬原先只知道陈漳小肚鸡肠，没想到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肚鸡肠。
“你看我敢不敢。”
陈漳手中出现一个小药瓶，他手一挥，郑南旬不由自主转了个身，面朝向陈漳，便见陈漳拿着药瓶已至面前，眼中射出寒芒。
郑南旬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奋力挣扎，可是周围的结界实在太牢固了，他骨骼挣得生疼，也没见有半分松动。
果然不愧是合体期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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