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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凌延清今天约了阮琼忱一起去校外吃晚饭,但阮琼忱在座位上迟迟等对方不来,他便背着书包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
当阮琼忱看到凌延清和陆伊明站在一起的时候,多少有些怔愣。
他和凌延清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那时候阮琼忱家里还没有因为母亲的重病而卖掉房子搬走,他的隔壁就是凌延清的爷爷奶奶。
那一年暑假,凌延清父母忙于工作,他几乎一整个暑假都住在爷爷奶奶家。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凌延清从小时候开始性子就这么冷淡,长了一张仿佛小女孩一样漂亮的脸,对人却总是充满了戒备和疏离,哪怕小时候的阮琼忱想要和他搭话,也很难找到开口的时机。
直到有一次凌延清遛狗的时候,大黄狗挣开了绳子扑向一旁路过的阮琼忱,为了安慰被吓哭的阮琼忱,他们才有了第一次对话。
凌延清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出独有的温柔和体贴。对于别人,哪怕是对他抱有好感的人,凌延清也永远保持着距离,而对于讨厌的人,他则是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予。
阮琼忱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延清这样。
他一开始还以为陆伊明又去找凌延清的茬,凌延清的脸上写满了无语和嫌弃,阮琼忱还以为他会立马发作。但直到最后,凌延清都还是耐着性子、尽力语气平和地和对方说着什么。
“这周估计讲圆锥曲线,你看不懂的话就按照这个顺序去看。”
“不按课本顺序讲吗?”
“嗯。”
“哦……”
“这个你也看不懂?”
“我只是不会数学又不是文盲!”
“明哥——好了没啊,孩子要饿死了!”
陆伊明回过头原本打算回答姜海,却注意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阮琼忱,吓了一跳。
“阮琼……阮……咳、小阮。”真是太拗口了,谁起的名字,叫的时候不会咬到舌头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阮琼忱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你们先忙吧。”
“我都问完了!”陆伊明可不想做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消磨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好感度,连忙说,“你们聊你们聊。”
凌延清也是才注意到阮琼忱,刚想说什么,陆伊明已经拉着他那个小跟班一溜烟跑了。
凌延清提起书包对阮琼忱说:“久等了吗?我们走吧。”
高二部今天最后一节课都是小测,没有老师拖堂,这个时候人基本已经散去,只有淅淅零零的学生一边聊一边下楼。
以往总是阮琼忱断断续续地讲一些自己的事情,凌延清听着,但今天对方不知怎的有些沉默,还是凌延清先开的口。
“白奶奶她怎么样?”
凌延清口中的白奶奶就是阮琼忱的外婆,自打母亲因病去世后,外婆已经是阮琼忱在这个世上惟一的亲人了。
“外婆她很健康的,精神也很好,就是年纪大了有点健忘。”
前两天的晚上阮琼忱从宿舍的公用电话打回家,发现已经九点了家里还没有人,后来才从邻居口中得知那天外婆晚上出门散步忘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了,在领居家住了一晚。
老年人独自生活有很多不便,好在他们那边邻里不错,外婆几十年的好友也住在那篇小区养老,阮琼忱这次回去就又配了把钥匙寄放在他们家,拜托他们多关心一下自己外婆。
阮琼忱说完这些,凌延清显然有些担心:“怎么之前不告诉我?”
“你家现在和我家也挺远的,总不能让你跑一趟。”
“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小时候奶奶也照顾了我很多,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凌延清顿了顿,试探着问,“要带奶奶去做一下检查吗?”
“不用吧……老年人健忘还挺严重的,而且外婆肯定不同意。”
阮琼忱进入高中后,本就困难的家里更是精打细算节衣缩食,不在家的时候外婆每顿只就着一个菜可以吃好几天,直到阮琼忱周末回家,她才会高高兴兴地烧一大桌子。如果不是距离太远,光来回交通费一天就要快十块钱,阮琼忱根本不舍得花钱住宿。
大几百的体检费,就算阮琼忱愿意买个安心,外婆肯定也不会允许他花这个钱。
凌延清总觉得不放心,但又不好替对方做决定,于是便没有再说下去。
阮琼忱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好像每年年初的时候居委会组织老年人免费体检,我到时候带外婆去吧。”
凌延清点了点头。
“对了,你跟陆伊明……没吵架吧?”
凌延清不知道阮琼忱为什么突然提起陆伊明,但还是回答:“没有。”
“他怎么放学还来找你?”
“问我数学。”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凌延清自己都不会相信。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他好像……”
好像真的有点变了。
陆伊明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的样子,求助自己时真诚又崇拜的目光,以及阮琼忱一来,总是爱刷存在感的他仿佛害怕见到对方一般拔腿就跑。
凌延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些,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
对于凌延清的欲言又止,阮琼忱不解地眨巴眨巴眼,但没有太在意。
“没想到李老师会把你们分在一组。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们的误会要是能解开就好了。”
阮琼忱一直以为凌延清和陆伊明之间是有什么误解,凌延清才会对对方那么恨之入骨。
凌延清并不觉得他和陆伊明之间有什么误会,也不想再聊学习小组的事情,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下了楼梯走出了教学楼。从教学楼到大门有一条长长的林荫大道,而旁边就是操场,夕阳下,不少精力旺盛的男生回家前还要在球场上来一场胜负,而隔着操场的对面,就是食堂和宿舍一体的楼房。
阮琼忱走到一半,停下了脚步。
凌延清困惑地回头,便看到阮琼忱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今天还是不去了吧。”
“怎么了?”凌延清一开始还以为阮琼忱是不舍得下馆子的钱,“我不是说了我请客吗?”
“我……”阮琼忱摇了摇嘴唇,“对不起,我今天约了别人,要不改天吧?”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阮琼忱优柔寡断又想得多,有时候因为自尊、有时候因为不想花费时间而拒绝自己,凌延清已经习惯了,也并不会因此不高兴。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愣了一下,便脱口而出:“戚珏?”
阮琼忱没有否定:“他说今天吃完饭还有问题想问我,所以我就答应他了。”
同样作为班级前三的优等生,阮琼忱自然也被邀请加入学习小组,而戚珏因为从外地转来,和这边课程进度不一样,刚来的时候有些跟不上。两人被分配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住一个宿舍的,同进同出,关系也不错。
凌延清不会为了这种事不愉快。
但看着阮琼忱面对自己时,那种害怕自己生气的小心翼翼,还有驳了自己面子的委屈,凌延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阮琼忱在害怕自己生气吗?
感到诧异的同时,或许也有一种想要苦笑的心情。
凌延清只是说了一句“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阮琼忱在后面焦急地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头。
于此同时的陆伊明,显然处于截然不同的境地。
在现实的世界里,他因为身体不好,被禁止吃这个禁止吃那个的,爸妈保护他就像保护动物园里的大熊猫。
烤串、火锅还有碳酸饮料这种明令禁止都要放在前两位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闻到那股调动食欲的味道,看到菜单上那一排让人食指大动的彩图时,陆伊明感觉这辈子二十多年都仿佛白活了。
“不是说请我吗明哥,我看你才像是来要饭的!”
最后钱当然还是陆伊明付的,但姜海完全不敢从好像饿了几十年的陆伊明嘴下抢食吃,后半程更是吓得一动不敢动,还颤抖着主动给陆伊明递上烤串。
经过这几天,“陆伊明中邪了”这种想法在姜海的脑子里越发笃定,性格大变、饭量大增,他上网查了,不是怀孕了就是鬼上身啊!
天知道附身在陆伊明身上的饿死鬼会不会肢体传播!他可不想像陆伊明这两天一样不读书就浑身不对劲,连拿竹签时都神经兮兮地用纸巾垫着手。
桌上的套餐被清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只吃了个三分饱,血亏。
陆伊明整个人容光焕发、油光满面,做不出数学题的痛苦被美食一扫而空。
他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感谢上苍:“怪不得说没有烧烤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里是天堂、哦不对,是地狱。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值啊!”
姜海还在旁边掰着手指头算,按照陆伊明这个请客法,四舍五入他就算吃满五天按照他的饭量来算也只能算吃了两顿啊!
“亏了亏了……我亏死了!”
陆伊明完全不明白姜海自顾自地在生什么气。吃完烧烤的他满血复活,还顺了两瓶可乐打算回家续命。万事俱备,今天得把好不容易从凌延清那里抠来的大纲学完。
回到家的陆伊明,从书包里翻找今天的作业,发现放在书包夹层的手机屏幕亮着。
打开一看,原来是几条微信提醒。
“【宁静致远】邀请您进入群组。”
“您已经是【7班学习小组】的一员,可以畅所欲言了!”
“【我们哥哥只有我了】已将群名改成【血战英才北】”
【宁静致远】:?
【染指流年つ笑看世间忱】:?
“……”
染指流年つ笑看世间忱?
这是什么?
花了三秒时间反应过来这一行字是什么东西以及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陆伊明感觉自己的头顶就像是平白耸起了一座火山,并且下一秒就喷发了。
显然,他激动到已经失控的情绪随着他颤抖的手立马转换成了符号。
【染指流年つ笑看世间忱】:????????????
【我们哥哥只有我了】:?
【清】:。
“【清】已退出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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