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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冕将军
“我恨你!”日冕将军气喘吁吁地推开行智的房门,大步走进小木屋。
行智一声不吭地抬眼望他,从容地用镊子夹起一个茶杯。
“我是说,我恨你哦!”日冕将军看向行智,强调一遍。
“我说谁呢,来者不善呐!好啦!你怎么啦!”行智宽容一笑,说。
“你还说呢?谁把他招来啦!”日冕将军生气地嚷嚷。
“你不是一个乐得自在的闲人吗?什么事还能把您逼急?”行智问。
“呵,算了。”日冕将军深呼吸,没再逼问行智。
“是为什么而来?”
“你是不知道,万培集团倒台时埃塔可是亲身经历的!为什么?”
“事已至此,你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你能改变什么呢?除了你自己的坐姿以外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行智婉言提醒他坐姿不大雅观。
日冕将军快速合拢腿,认真地说:“我是说,如果把风流的埃塔安排在狼子野……还有,是谁让他去面试的?”
“还能有谁?”行智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额。好吧,亏你想得出。”
“他在我家,一直都对尘世不闻不问。就算当过公司小职员又怎么样?我感觉他只是换了个场合当僧人。你知道他在家都干些什么吗?他的日常行为规范极度符合僧人的日常行为管理规范!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行智也有点着急地说。
“所以呢?你说你,你把他放出去干什么?”
“干什么?这个出家人本来也没见过世面,这有什么?”
“啊?那怎么办?”日冕将军急了,“你知道狼子野部门里都是些什么人吗?很多重要的战士都在的啊!为了维护部门的运作,我严厉谴责你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
“好啦,日冕!”行智一笑,简单地宽慰他。
“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不是不知道!”行智说。
“你知道埃塔以前有多过分吗?我们把他安顿在你的小木屋!他应该埋头搞佛法研究,多出几本经书的手抄版复印件,现在呢?就像到手的鸭子一样,飞了!”
“啊?这是什么话?你说的话,不怕被他知道?”行智说。
“啊——”日冕将军气急败坏地大喊。
“好了,别急,到底是什么事情!”行智厉声问。
“埃塔在狼子野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如果他认识了敏子,那岂不是……泄密了!”日冕将军一脸担忧地说。
“什么啊!敏子又是谁?”
“敏子是李敏,是我妻子十分要好的好姐妹!”
“什么啊!这有什么!你的内心是有多灰暗啊,为啥不替埃塔着想?”
“替埃塔?他自己也自私得很!”
“完了,你遇到强敌了!”
“对,我应该视埃塔为敌人……”
“你别忘了埃塔曾经是出家人!”行智说。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日冕将军说。
“你联系幻海了?他怎么到了?”行智拨开电话中的接听,原来是幻海刚好也有事找他。
幻海一上来就火急火燎地开门:“喂!我想你啦行智老兄!赶紧给我开开门!”
“来啦!”行智忙不迭放下茶杯,绕过茶几朝门口走去。他扭开门锁,对幻海说:“幻海兄弟,你来得正好!日冕将军正闷闷不乐呢!”
“什么事?到底什么事嘛!”幻海说。
“你看看你,真没分寸。”日冕将军说。
“啊?”幻海说。
“遇到这样的学者行智,怎么不顶礼膜拜!你也知道他曾经收留过可爱的埃塔,现在他派遣埃塔去了狼子野!”
“哦,我就说怎么我群发短信的时候多了两个新人。”幻海说。
“所以,你对埃塔印象还好吗?”行智问。
“嗯……我似乎对他没什么印象。不过,听说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僧人。”
“其实他曾经被宿迁行安排到万培集团工作,这件事可千万别暴露。”
“哦……”幻海司令说。
“你还可以和他平起平坐?”日冕将军惊讶道。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幻海诧异道。
“此言差矣。军衔在前,将军理应不分贵贱,毕竟论学识,幻海与我不分仲伯。论交情,您也与我是知交。”行智说。
“哟,来劲了?”幻海说。
“呵呵,刚好埃塔成了你所属军队的成员。”日冕将军心怀不满地说。
“怎么了?这对埃塔的个人发展不是很有好处吗?”行智问。
“你不明白。如果泄密……事关重大。你说他进去的时候怎么就不屏蔽一些上级领导等等,现在闹这一出戏。”
“哼,如果是针对阿利这个难缠的小子,你就等着好戏开场吧。”行智冷静地凝视茶杯,青绿色的叶片在其中沉淀。
“好吧。”日冕将军无话可说了。
“你们俩怎么了?我没来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幻海疑惑地问。
“好了,我最看不惯你!”日冕将军说。
“看不惯我?”幻海有些气恼地问。
“你凭什么假借和下属打好关系而想和埃塔讲话?”
“我……”幻海有些气,但没有往下讲。
出于仁义,行智说:“二位忍止吧,起争执时应当安忍。”
“我反正是暗爽着。”幻海司令补了一句。
“我只是看不惯他。”日冕将军说。
“看不惯谁?”行智问。
“我看不惯他——埃塔。我坦言,一开始他真的很有才华,抛去个人习气不谈,埃塔是很出色的僧人,很清高,当初我也是看好他。” 日冕将军说。
“现在呢?”行智问。
“啊,现在?”日冕将军有点着急打开话匣子。
“我不明白。”行智说。
“你懂什么,这层脉络关系国家民生!”日冕将军着急放狠话。
“好吧,你摆明了是来挑衅。”行智说。
“不语,不语!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幻海说。
“哼。”日冕将军正在气头上,“你为什么还在记录啊,行智?”
行智不语,缓缓将本子合上,笔也盖好。
“哈哈哈!”护幻海的大笑忽然打破了氛围,简直笑破苍穹。
“你!幻海,你厚颜无耻!居然还嬉皮笑脸!”日冕将军说。
“别逼我!野兽逼急了也会汗毛直立的!”幻海一向比较乖张。
“行了。看你俩打打闹闹的,真没有成年人的样子!”行智说。
“你在夸我纯洁度?对,我的心早已毫无波澜,我的心经过了无数莲师的考验已经无所畏惧了!”日冕将军说。
“我的心也因为鸥智措女神的歌声洗涤得干净纯洁!”幻海不甘示弱。
“女神算什么?不过是莲师的附属。慈悲空行母难道能解决你心里的苦恼吗?不能吧!”日冕说。
“你到底当初为什么让可爱的埃塔接受你的思维?从你的语言逻辑来看,你真的很可笑,ok?”幻海梗着脖子说。
“埃塔?你知道埃塔曾经是怎样的奇人吗?他还没进小木屋以前我就认识了!”日冕愣是有些无语。
“哦,所以呢?所以你摆明了你就是想限制埃塔的人身自由!”行智说。
“你!你怎么不帮我?”日冕将军问。
“细嗅蔷薇,你还是体悟当下吧!”行智一面说,一面打开本子继续写。
“您这样的学识如此宽广……额,也许是我的言语夹杂一些无所谓以致于让你们感到很难堪。我不会讲话。但是日冕将军,您实在是过分了点。我刚进门时您就对我不太客气。”幻海说。
日冕将军听了之后,有些无动于衷。至于行智呢,正在拿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好吧,我们三人正式开始开会。”日冕将军说。
“对什么?”幻海说。
“对——埃塔先生的去留。”
“什么?埃塔在狼子野部门不是待得好好的吗?”
“你说什么?埃塔是我管着的!”
“可你实在惯坏了他!”
“我没觉得埃塔在行为上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啊!”幻海说。
“你也知道我怎样的吧?我更注重个人素质,是个人素质与道德修养!”
“道德修养!那也没什么。我从埃塔曾经发表的佛法论文里没发现他在思想上有什么错谬!”幻海说。
“行了,你们两个就像小孩子过家家……”行智淡淡地说,不忘继续用茶壶倒茶。
“快,给我开会!”日冕将军说。
“那就讨论啊,请您继续啊!”幻海仍是不甘示弱。
“你们真的没有必要在我的地方吵……如果是对埃塔不满完全可以私下拨打王什部长的座机啊!”行智拿笔的手轻微有些发颤。
“我看你真是太傲慢了!”日冕将军说。
“什么是慢心?我丝毫未发现他是非常傲慢的人。”行智说。
“抬高自己,贬低他人即为傲慢狂妄自大者总喜欢斤斤计较,本身就是痛苦的。并且你的傲慢心不是一般的傲慢心,根据《唯识学概论》里你这是‘慢过慢’!对于学识本来就比自己丰厚,本来论智慧和实力胜过自己的人,却狡辩说自己更胜一筹。”日冕将军不依不饶地向幻海发动嘴炮攻击。
“就算是傲慢,我这还不算过分。你也有傲慢心,并且是尚未脱离轮回苦海却以为自己的功德超过了佛,然而根本没有证悟!这叫增上慢!”幻海以更猛烈的方式对应不依不饶的日冕。
“好啦,你们俩连辩论的方式都不懂,都冷静点!”行智说。
“我亲爱的金刚同修,我看你的智慧根本没达到究竟。你知道我是公认且远近闻名的学者吧!”日冕将军说。
“好吧,那既然你是大将军,你立过战功,那行智对你也有傲慢!行智这是‘卑慢’!他对功德远远超过自己的日冕您也态度没有敬畏感,认为和自己相差无几!”幻海着急地大声辩论。
“强词夺理!”日冕将军说。
“其实,日冕,我认为你没有具有真正的大善!善心应当具备惭、愧、谦,无害心。我所指的害就是没有嗔心,于诸有情众生包括金刚好友都不作干扰其心念引起烦恼心的作用。不害就是无嗔心,以悲悯心体味他人对境……”行智安静地发话。
“是的!你没有惭和愧!由于社会舆论的力量,应当对所做的错事内心感到羞耻,应该反省反省你之前的言行举止是不是明辨是非的言论!”幻海说。
“好吧,我没有。”日冕将军已经消气了,有些为难地承认自己确实太过冲动。
“静能生智慧!修行人应该修四念处观,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你虽有善,但你没有为他人设身处地地着想,此之谓善根未生,这是做人之根本。因为善根没有建立,所以善心很容易被摧毁。这样的修行怎么能精勤进取呢?”幻海说。
“我忍,‘无我’的境界源于忍,忍的功德胜过三千大千世界一切佛菩萨的声闻献供。我是无贪无嗔无痴!应该勇猛不退地修善,对治我修行上的懈怠,以便……”日冕说不出什么,就被行智插了个空。
行智说:“我们唯恐不及出嗔心,佛说:‘一念嗔心起,火烧功德林!’你明白这个甚深道理,怎么还着急和幻海弟弟较劲,嗯?”
“哟,还在我面前称兄道弟起来了。行,我忍。幻海,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吗?你脑子里想的全是关于利益的事,对世间的一切财产、色相、名利和饮食都没有任何贪执才算合格的修行人!”
“断除你的疑惑念头!我对美色早已不动心忍性。”日冕将军极力掩饰着什么,有些为难,因为一旦涉及到婚姻这类凡尘之事……
“你应当有止恶行善的不懈意志,明白吗?应当信心坚定一点,要以佛为基准,把你周围包括我的金刚同修都观想为佛的样子,懂吗?如果我在你面前有缺点,那你拥有的福德资粮再多也是有漏功德!这说明你对我有不净观,这种不净观想是你自己的业障所蒙蔽!”
“你的阿赖耶识究竟藏着什么……”日冕将军有些身心不适,对待饮茶会议有些昏沉的心念了。
“我的阿赖耶识藏着许多善妙种子,我的意识从来在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被‘第七识’的意根牵引。我的第七识从来在自我审视,从来是清净不坏的。多数人的意根都一直被执念牵引。日冕将军,你究竟有怎样的等流习气,竟使你傲慢至此!”
“我再怎样也只是造无记业,说的都是佛开许的谎言!”日冕将军说。
“好吧,你隐瞒了什么?”行智问。
“他的谎言?”幻海大叫起来,“是吗?日冕啊,你的婚姻是不是……”
“还不是都因为她!”日冕将军声暂歇,有些难堪。
“那怎么办?”幻海说。
“你还是我的金刚道友吗?”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我现在都没搞懂。”行智说。
“我?我是为了解决埃塔的去留而……”
“而来辩论?”幻海急于打断。
“这样的凡尘俗世,施主,请走。不送。”行智学埃塔的语气说。
幻海紧张地看向行智,毕竟埃塔留在狼子野部门一直是被领导着重点名要善加观察,引导其一步步成为精英骄子。
“佛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心的妄念不断,是千变万化的,所以妄念不停。没有妄念才能证得自性本心,即真心。这个真心是菩萨心,才是真正无伪的佛性,才能对世间一切众生升起不造作的善心。明白吗?佛眼可以看遍一切诸法实相了无实意。自性见其中。”
“呵呵,幻海,听听,这才是学者的学识。你啊,多看看书吧,殊不知此生虚实,业不知何起。幻海,你连吹出的气都是充满业力味道的浊气!”日冕将军说道。
“呵呵,日冕,我早已端坐虚空,证得无为法忍。”幻海说。
“叮铃铃……”日冕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弹奏出日冕心中的忐忑,升起一块不该忍的动荡。
“喂,您好。”
“救救我……”
“你好,请问……”
“救救我,将军。”
“你在哪?”日冕不紧不慢地问。
“放过我……放过我……”电话那头一个成熟的男音。
“你有家人在身边吗?”日冕温柔地问。
“哎,应该是业障重,难道是想轻生?”幻海轻生对行智说。
日冕将军瞪了幻海一眼,暗示他安忍。
“我衷心地表示,你已经即将得到拯救了。你找对人了!我可以帮你!”日冕将军急于安抚对方的情绪。
“可我……不活了……”对方虚弱地说。
这件事立刻引起行智幻海日冕三人的高度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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