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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刚易折
什么劳什子王妃,什么褚相府千金,褚睢玉通通都不稀罕。
她稀里糊涂来到这个时空,就没打算做什么大人物。她只想平平安安地过自己无拘无束的小日子,每天过得充实愉快,然后就盼着老天有眼,将她这个意外送回属于自己的二十一世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强权压着,进退不能。
她看着相里憺,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如若睢玉非要退婚呢?”
相里憺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不留情面。自己是个王爷,已经拉下脸面来求谅解了,甚至拿出了印玺,按理说大家都会各自退一步求个圆满,不曾想她会这般抗拒。
他看着她,脸色有些阴沉。自打他前几日见过褚睢玉之后就觉得她变了,不像以前那般羞怯温婉,反而多了从容淡定,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莫不是大病一场,性子也跟着变了,不再是从前的褚睢玉了?!
相里憺这般想,一下子又对眼前的人多了几分好奇。常有人说生大病,相当于历大劫,凡是想不通看不透的,大病过后便就大彻大悟。不知道褚睢玉是不是也是这样?若是如此,那么现在的她,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褚睢玉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些紧张。她面前站着的是陈国的王爷,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只要他一声令下,褚睢玉立马就会成为刀下魂。
但她又想,既然他带着印玺过来求和,应不至于这般小心眼,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况且,看他先前的言行,似乎对从前的褚睢玉很是钟情,非她不娶的那种。
想到从前的褚睢玉死前还念念不忘要去见王爷要个说法,想来也是对相里憺有些憧憬的。毕竟古代的女子都只能依附于有权势的男人求一生衣食无忧,相里憺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无数闺中女子喜欢的类型。
那这就很尴尬了,现在的褚睢玉根本就不是从前的褚睢玉,她自己都还没完全接受穿越重生的事实,若是突兀地说出来,指不定还会被认为是疯子。
她对相里憺没有任何意思。更何况是嫁娶这样的人生大事,哪是随随便便一个婚约就能决定的。
至少目前为止,褚睢玉没有想要嫁给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且不说三观不合的问题,就是这三妻四妾的制度,就让她无比抗拒。
所以今日,她必须要将事情说清楚,确定自己的立场。否则她就算今日退了和相里憺的婚事,往后还是要面对今天这样的困扰。
“我言出必行,说出的话一定就会办到,你只是不信任我而已。”相里憺道,神情严肃地看着褚睢玉,“你怨我恼我都不会有怨言,只是嘉平,退婚,我不同意。但我不会现在就逼你和我成亲,我给你时间,等你气消了,我就会来下聘。”
褚睢玉简直想要长叹一声了,她很是无奈道:“王爷,睢玉并非怨你恼你,只是,嫁娶这等大事,还是需要对方两情相悦,往后能幸福安乐。我与王爷……我对王爷,着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睢玉此生唯求一人孤独终老,不求情不求缘。”
她这话一出,褚明达和郭姫皆是一愣。用这个借口退婚,着实有些叫人出乎意料。作为女子,一生不嫁不是没有可能,但褚睢玉是褚相千金,这个可能就不会在她身上。
相里憺自然不信:“我喜欢你就好了。时间久了,你也会喜欢我的。”
“这……”褚睢玉实在是有些黔驴技穷了,“王爷,世间女子无数,比睢玉貌美者如云,为何偏就睢玉不可?”
相里憺一愣,觉得这个问题着实奇怪。被王爷看上,难道不是该值得高兴吗?怎么褚睢玉还一副很不幸的样子?!
他不禁看向郭姫,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在褚睢玉养病期间教了她些什么,才叫她如今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褚明达就有些紧张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褚睢玉会和相里憺说这些话。若不是这里是褚相府,褚睢玉若不是他的女儿,估计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从前沉默寡言的温婉女儿,如今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郭姫先前也想过,相里憺要是坚持不退婚,那褚睢玉估计也只能答应,但没想到她会当面拒绝,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
但她似乎忘了,在陈国,女子若是到了二十还未嫁人,媒婆就会亲自上门为其物色男子,强行嫁了。
他倒是不愿意看到那天的到来。
“我喜欢你,不需要理由,我看上你了,就要娶你。”相里憺语气霸道,不愿意再听她说自己不喜欢的话,“嘉平,此事就这样吧,我不想再多说什么。”
褚睢玉也不想再说了,说多了怕是小命不保,一代王爷被一个女子当面拒婚,想想也是够没面子的。
她不是很愿意去伤一个男人的尊严,但是在自己的自由面前,褚睢玉也是身不由己。好在相里憺也并非不讲理之人,还愿意给出一些时间让她考虑,虽然并没有什么意义。
赵赟默默地将箱子收起来,毕竟是印玺,万一丢了那可就事大了。他得知相里憺要拿代表大都督身份象征的印玺去求谅解时,惊得说不出话。
如今看这情形,褚明达是不敢有异心的;而相里憺……应该是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虽然这过程着实怪异。
褚明达亲自将相里憺送出了府,末了又忍不住道:“小女大病一场,身子还未痊愈干净,今日出言不逊,若是叫王爷觉得不悦,还望谅解。”
相里憺讽刺一笑:“今日是本王来求谅解,大人不必如此。令嫒对我有怨,乃是人之常情,本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王爷大量。”
“此番本王会在长陵长住一段时日,倒可以好好同令嫒培养感情。只是大人,莫要在家散漫了,忘了眼下更为要紧的事。”
褚明达当即惶恐:“臣不敢。”
“那便最好。待本王进宫见过了圣人,你自然也要重新回朝。”
“是,王爷。”
相里憺不再说什么,上了马车便离开了。直到马蹄声远,褚明达方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转身叹了口气,往府里去。
褚睢玉觉得事情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结果,有些气馁地往自己房里走。郭姫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他也不追上她,只跟在她身后,看她将气撒在无辜的玉兰花骨朵上,开口道:“其实这样的结果算是好的。他毕竟是王爷,你当面与他退婚,他没有大发雷霆就已经是好的了。”
褚睢玉站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也怕死。”
“只是你今日的那番话,也着实让我惊了一番。睢玉,过刚易折。”
“我就是不想这样随随便便地就交付了自己的一生。”褚睢玉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是他喜欢你,这对于很多女子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褚睢玉看向他:“你也觉得嫁给王爷是很荣幸的事吗?公子,你果真也是不懂我的。”
“太过与众不同,就会被视为异类。睢玉,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我就是不要自己的人生被安排,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应该由我自己的安排。如果就因为我是褚相的女儿就要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一切,那我宁愿做一个布衣百姓。”
褚睢玉说完,抿了抿唇,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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