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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医馆后面的小院倒是清净的很,院中有不少架子,晒得都是药材,这院中也就药味弥漫,不过重亦是闻惯药味的,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院子对面还有一个别院,院门口还种了几丛绿竹,倒是格外雅致。医僮说那是焦荆芥的院子,自从焦荆芥开了这医馆,一年里几乎都是在那院子里住,只偶尔有事才回神农堂。
屋里,言殊在屋里修炼功法,即便是下了山,他也每日不忘修炼。屋外的天已经开始暗下去,忽然他的肚子传来一声咕噜。
倚在软踏上的重亦放下医书看向他,“你饿了?”
言殊有些窘迫地睁开眼,虽然是朝夕相处的,但毕竟这么大了,在重亦面前响肚子,他也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重亦看他这个样子,不由轻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正长身体,饿很正常。我也饿了。”
言殊微微点点头,“师兄,这医馆会给我们送饭菜吗?”
“拢共就那么几个人,今天又送来那么多伤患,估计也没空做饭吧,而且我们跟焦荆芥也不熟,吃人家的饭也不合适。”重亦合上书,下了软塌,“走吧,我们出去吃吧。”
“你说那个妖魂会不会还在外面守着?”言殊问。
“有可能,不过这里药味浓,我也闻不到他的气味,出去看看吧,如果他真的还在附近,那你今晚就只能问医僮要几个红枣垫垫了。”
重亦打开门,走了出去,言殊跟在后面,“枣子热性,可不能多食,我倒没什么,只是师兄你不能吃这些。其实少公子既然是长住这里,那医馆应该有做饭的地方,如果那妖魂真在外面守着,我就向少公子借厨房用用。”
“才跟人家认识就用人家的厨房,未免太厚脸无皮。而且哪用得着让你做饭,真要出不去,给钱让医僮去买就行,肯定不会让我俩饿着。”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医馆门口,重亦凝神闻了闻,没有半点妖气,说明那妖魂并不在附近。“他已经离开了,应该已经回到妖身里了。再强大的妖魂离体时间也有限,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的看着我们。”
听到这话,言殊轻轻松了口气,重亦问他,“想想我们去吃什么?”
言殊道:“我们回趟锦绣楼吧,那两匹马还在那里,还有酒楼的房钱,如果我们后面几天都在医馆住,那酒楼的房间空着就浪费了。”
重亦没想到他想的竟然都是这些,不由得轻笑,“你是想回去把房退了?”
“一晚就是二两银子,我们又不住,不退真的太浪费了。”
重亦亦无所谓,“随你的,那就直接回锦绣楼吃饭吧,他家的饭菜还比较合我胃口。”
于是两人回到了锦绣楼,进楼后,重亦便吩咐了小二上菜,这次他只点了三菜一汤,够两个人吃的,并要了一壶龙井茶。
不知是不是先前喝了药,重亦嘴里满是散不去的苦味,吃什么都觉得怪怪的,让他实在没什么胃口,他随便吃了点觉得不饿便停筷了。想倒杯茶喝看了桌子一圈却发现他们叫的龙井茶竟然还没有送来。
重亦微微皱眉,“怎么回事,菜都上了,茶还没到。”
言殊斯文地扫荡着桌子上的菜,道:“可能一时忘了,师兄,再喝点汤吧,你都没吃多少。”
重亦看了那汤一眼,“这汤油水大,我喝了不舒服。”
“那我再去跟小二要壶茶吧。”言殊放下碗道。
刚准备起身,一个没见过的小二端着茶走了过来,“两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是你们要的茶,刚才给你们端茶的小二出了点状况耽误了,掌堂让我给两位重新送来,让两位久等了。”
重亦摆摆手让小二把茶放下,他倒了两杯茶递给言殊一杯,见小二还在,便问:“有事?”
小二忙笑道:“没事没事,两位慢慢吃,茶也趁热喝。”
人走后,重亦拿起茶杯刚端到唇边,他突然一愣,又嗅了嗅,确定没错后,抬眸看着白言殊,“这茶里下了毒!“
言殊正吃着菜,一口差点呛到,重亦继续道:“是千鸩毒,这毒可不常见。”
言殊蹙眉道:“会是谁下的毒?”
重亦想到刚才那个小二,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果然有个身影在偷窥着他们这边。“难怪刚才这茶上的这么慢,原来是往里加了点东西,看来是想致我们于死地。”
言殊也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小二,“是那个妖魂派来的吗?”
“可能,但我觉得他要杀我们不太会用这种方式。更可能是那个黑衣人了,下毒这种方式也符合焦氏所学。”
言殊思虑道:“那个黑衣人应该不是少公子吧,他如果要下毒,也应该在你药里下毒吧。”
“要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也很简单!他们不等着我们入套吗?那就入了看看。吃完饭先不急着回医馆,回房间‘睡’一会儿吧。”重亦抬眉看着白言殊,举起茶杯,用法力悄然蒸空杯中的茶,然后对杯空饮。
言殊见此,心下了然,也依法照做。
两人连饮了两杯空茶,不动神色地吃完了饭,便暂时先回了房间。
夜幕降临,时间尚早,正是锦绣楼热闹的时候,大堂中弹唱说书,聚了许多人,楼中各处也是人来人往,所以即使有两个穿着普通的灰衣人偷偷摸进了别人的房间都不会被发现。
略宽的床上躺着一个纤瘦苍白的男子,男子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胸膛毫无起伏,鼻翼也没有收缩。
灰衣人进屋后观察了一下,才轻轻走到床边,抬手准备去探重亦的鼻息。突然,重亦睁开了眼,一把抓住灰衣人的手。
“我都睡醒一觉了,你们才来。”重亦懒懒道,“千鸩毒半个时辰就发作,你们有必要在屋外等这么久吗?”
先前伪装成小二的灰衣人双目惊恐,他手腕一转挣脱了重亦的钳制,重亦看着被挣脱的手,无奈一叹自己的腕力不行。灰衣人挣脱后朝重亦猛攻,重亦一个转身躲过,然后极快的出手,他腕力虽弱,但速度却快灰衣人数倍。
灰衣人被重亦反击的几乎无力招架,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苍白纤弱的男子出招会这么雷厉风行。他连连后退,心知自己敌不过,便想早点脱身逃离,突然眼前一道黑影一闪,重亦已经站在了他身前,自己喉间一凉。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咽喉处正抵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手指腹的凉意让他不由得后脊背一缩。
“我力气不大,但掐断个咽喉还是够用的。”
灰衣人浑身颤抖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重亦房间的门被推开,言殊钳着一个灰衣人走了进来,重亦见他进来,一把将他制住的灰衣人推向言殊。
“先把他们捆起来。”
言殊将两个灰衣人以束身术困住,重亦走到两人面前,他问其中一个,“是谁派你们来杀我们的?”
两个灰衣人其中一个人忙道:“没人派我们来,是我们自己走错房间了。”
重亦轻轻瞥了他一眼,他伸手从另一个灰衣人身上摸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凑到这个灰衣人的鼻下,灰衣人吓得连忙后仰,屏住呼吸不敢吸气。
重亦看向他的同伴,“叫你的同伴吸两口瓶中的毒我就信你的话。”
灰衣人吓得浑身发颤,哪里敢说,他旁边的同伴还在屏气,脸都有些憋红了,正求助焦急地看着他。
重亦依旧举着瓷瓶,他淡淡道:“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说我就把这剩余的半瓶毒全喂了你们。”
灰衣人哆嗦颤栗着,额头都吓出了冷汗,他挣扎犹豫的不好说出来,“没……没……”
“没有?确定?”重亦将瓷瓶移到他鼻腔下,他惊得浑身一颤,忙屏住呼吸,重亦问旁边大喘着气的灰衣人,“他不识趣那就你来说。”
这个灰衣人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缓和了一点,他自己完全明白重亦并不是手软好糊弄的人,不说就是一个死,他忙道:“是焦公子派我们来的。”
“焦公子?哪位焦公子?”听到他们说焦公子,重亦想那应该不会是焦荆芥了。
“是焦……焦二公子。”
重亦想起之前在茶馆时那些城民所说的,他坐到桌旁的椅子上,手轻轻敲着桌子,“哦,是焦信石?他算是焦家什么人?”
“他是焦城主的侄子,是焦荆芥的堂哥。”
“噢~”重亦了然,他又问:“焦信石派你们来的时候都有什么交代?”
灰衣人道:“他让我们暗中跟着你们,如果你们出了怀仁医馆,寻个机会像你们下毒。”他看向重亦,央求道:“我们以为你们只是普通人,哪想得到两位公子如此厉害,竟然能识破我们下的毒,求两位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要伤害两位。”
重亦在想着事情,没有听那两人说的什么,于是两人又连忙求言殊,“公子,我们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当真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言殊严肃地看着他们,“你们做这些事多久了,伤害过多少人?”
一人忙道:“这是头一次,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真的,我们从来没杀过人。”
言殊不太相信,另一个人也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焦氏的外门弟子,主要学武术道法的,是二公子说你们是穷凶极恶之徒,说给我们一个表现机会,只要办好这件事就可以推荐我们入护卫堂,正式成为焦氏的护从。我们真的从来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我们是一时糊涂才会答应二公子替他办这种事。”
“求求两位公子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了……”
重亦听得嫌吵,站起来对着后颈一点,两人就昏倒在地。
言殊忙道:“师兄,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你别杀他们。”
重亦道:“我才懒得杀他们,把这两人扔床底,回医馆吧。”
等从锦绣楼出来,言殊才道:“现在知道那黑衣人是焦信石,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找他好好算这笔账。”重亦道,“我从来不会对想要我命的人心慈手软。”
言殊有些担忧,“但那妖魂不好对付啊。”
“我们两个未必就对付不了他,何况他们显然很怕焦氏的人知道那件事,否则也不会找氏族外的人来杀我们,在医馆他们反而不太敢动手。”
言殊点点头,两人回到医馆,正好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气质男子带着两个属下准备进医馆。三人都是身穿绣有三叶纹的月白色长衫,为首的男子稳重中带有温和,气质斐然。
这人重亦是知道见过的,正是神农城城主焦常山。因为怕焦常山会认出自己,重亦放慢了步子,想等人进了医馆他们再进。
不过细想一下,他与焦常山也只见过两面,时间又过了这么久,焦常山记得他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他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谨慎。
“那人,是焦城主吗?”言殊低声问。
重亦点点头,见那三人已经进了医馆了,才朝医馆门口走去。等回了房间,言殊才道:“焦城主就在这里,我们可以把焦信石的事告诉他,让他自己来处理啊。”
重亦道:“城郊破屋的尸体都被烧了,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正焦信石,而且,我一直觉得焦氏肯定知道妖魂的存在,但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目前还不确定,所以需要弄清这妖魂与焦氏的联系才行。”
重亦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他的对面就是焦荆芥的院子,此时灯火通明,院门口还有刚才跟在焦常山身后的随从看守。
“啾……”屋檐上的夜莺轻声叫着,重亦抬手一招,那夜莺便朝他飞来,落在他手指上,重亦指尖轻划,裂了道小口,流出了几滴血,夜莺低头将那血啄去。
只见瞬间夜莺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随即又消失,夜莺无甚变化,但眼睛却比之前清明灵动许多,仿佛会说话一般。
“去吧。”重亦抬手,让夜莺朝焦荆芥的院子飞去,他走到矮塌前坐下,言殊也跟着坐下,“你让那夜莺去探查消息,会不会被发现?”
“我只是助它开了妖识,没有妖气,连妖灵都算不上,除了我,没人能发现它的特别。”重亦倒了杯茶,继续翻看之前没看完的医书,“这么晚焦常山来这里,必然不寻常,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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