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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千百尺近日得了一秘方，其实认真说来，不算是秘方，偏方倒是更合适点。
坊间传的秘方多是生女滋阴的，千百尺向来是十分只信半分的，可这个秘方……
千百尺瞧着手中誊写的方子，看向屋里正教百里写字的宁无枝。
“这是什么？”
宁无枝瞧着这碗黑黢黢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汤汁，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好东西。”
千百里一脸神秘兮兮。
好东西？怕不见得吧！
对于千百里的表情，宁无枝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能猜出个大概。
“给你自己的吗？”
宁无枝明知故问。
“当然是给你的。”
千百里笑得一脸真诚。
“我身体好得很。”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了。
“话不能这么说，无枝啊，身体当然是越保养越好了。”
“那你先保养好你自个儿的身体再说吧！”
“……”
千百尺没辙了，一旁的千百里捂着嘴偷笑，千百尺提小鸡仔似的提着她弟弟后颈的衣服，道：“这么开心啊！”
“没，没……”
千百里立马收住笑容，乖巧极了。
“没有的话，就尝尝这好东西。”
千百尺笑容满面地端起药碗送到千百里嘴边。
浓郁的药味让千百里显些呕出来。
“姐姐，你饶了我吧！”
千百里把身子缩成一团，抗拒不已。
“嘿，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这么好的东西给你我还心疼了呢！”
“既然心疼，你便自己喝了，何必推来让去的。”
“我……”
千百尺被宁无枝呛得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这药里有什么见不的人的东西？”
“瞧这话说的……”千百里一摆手，道：“这可是冤枉我了啊！我这是不舍得啊，无枝呢，这可是我得的一秘方，秘方知道吧，全是宝贝的那种。”
“既然是秘方，你索性就全喝了，别浪费。”
“我这……”
千百尺瞧着手里那碗药，无语凝噎，这玩意儿她喝了有什么用？她又生不出来。
“无枝呢，这东西对男子有奇效，对女子……”
千百尺清了清嗓子，道：“对女子就不大好了，容易……”
“容易什么？”
一旁的千百里插嘴。
“你一小孩子你知道那么多干嘛！回你屋去！”
千百尺撵着百里回他自己屋。
“哦。”
千百里不情愿地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门。
见屋里只剩她跟无枝了，千百尺把药碗放下，凑到面无表情的宁无枝身边，觍着脸赔笑，“好无枝，别气哈，我这不是想着……”
“不是想着看看破烂能打补丁不？”
宁无枝替她回答。
“不是不是……”
千百尺忙摆手，“我没这意思，无枝，我就是想着着方子能给你补身子，没别的想法的。”
“拿生女汤给我补身子？”
宁无枝冷笑，看向千百尺的眼神都冰冷无比。
他没想到有一天千百尺也会跟他耍心眼。
“这俩方子药理都是一样的。”
千百尺耐着性子解释。
“药理一样，那药效呢？”
药效……药效自是差之千里。
“无枝，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为了我，能不能忍一下。”
千百尺伸手去拉宁无枝的手，但被宁无枝躲过了。
“你确定只是一下吗？”
宁无枝瞧着那药碗，天青汝窑，装着的却是他最不喜欢的药。
有些事，只须开头那一下，日后便多的是打不住的无数下，宁无枝并非白纸无暇，有些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
千百尺避开宁无枝的视线，毕竟她没法说服自己。那些说辞她自己听着都可笑，又怎么能骗得过宁无枝那双眼睛。
“瞧瞧，你连自己都没说服，又怎么能说服的了我。”
千百尺“……”
“我自个儿的身子我知道轻重，若是你等不得，府里多的是想替你开枝散叶的夫侍，我瞧着父亲大人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就顶不错。”
“无枝，你别说气话。”
“怎么能是气话呢，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宁无枝指着桌上的药碗，道：“把这药给他们服下，不出几日府里便有喜事，毕竟是妻主费心找来的秘方不是？药效自是立竿见影。”
对于宁无枝的反唇相讥，千百尺沉默不语，她知道宁无枝正在气头上，有些话，打耳朵边过一下就行，不必听到心里去。
千百尺端起桌上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袖口随意揩了下嘴脸的药汁，道：“你若不喜欢，以后不会了。”
然后转身往院子里去。
宁无枝盯着她双肩微塌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世人皆说他宁家公子举世无双，可今日他瞧着这千家小姐那才是世间少有，到底是混惯风月场所的人，不合理也能变成合理，瞧瞧这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不识抬举，平白无故糟蹋她的真心。
千百尺气馁，怎么还是不行，她自认已经用尽了真心，科宁无枝总是会让她在以为自己看到明月的时候，当头棒喝，让她明白那不过是镜花水月，当不得真的。
“姐姐……”
千百里瞧着自打进了自己屋里，就没停止叹气的嫡姐，小心翼翼地喊她。
“百里啊……”
“什么？”
“你说你们男子，是不是都这么的，这么的……心思细腻。”
千百尺绞尽脑汁想了个不那么伤人又能差不多表达自己意思的词儿。
“这个……”
百里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长姐，我觉着吧，宁公子确实比我们想的多。”
“你也这么觉着？”
“嗯。大约是宁公子学问深的缘故吧，学堂里的夫子们说话也有很多意思，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但应该不是字面意思。”
“你们男子真麻烦！特别是有学问的男子。”
千百尺得出这样的结论。
怪不得她娘当初不让她娶宁无枝，说会娶回来一本《男戒》，现在看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话真的没错。
“长姐，这话若是让宁公子听见，肯定会伤心的。”
“他伤心他伤心，你长姐我的心早被他伤得稀巴烂了，也合该他伤回了。”
“长姐舍得？”
千百里鬼灵精一个，看着千百尺笑，脸上满是揶揄。
“我……”
千百尺狠跺了下脚，衣袖一挥，中气十足道：“舍不得！”
千百里肩膀一耸，两手一摊，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我就知道。”
千百尺犹如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无力道：“我怎么就被他这般拿捏，刚才还气得显些昏过去，这会儿听你说他会伤心，我便觉着是自己过过份了，可明明是他……”
“长姐，宁公子人很好。”
“那是对你。”
千百尺腹诽。
见千百尺不为所动，千百里继续劝道：“长姐，你别让宁公子伤心。”
在千百尺快把头挠秃了后，终于不情愿地来一句“好。”
然后，千百里笑着看他长姐甩着衣袖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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