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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狗
魏然此刻正坐在台上，暖黄的灯光洒下。
人在他周围来来去去，都没有影响到他弹琴的节奏。
他没由来地望向门口，与蒋涵撞上视线。
蒋涵远远地望着他，看见他坐在光里，安静又孤独。
有人走进跟他说话，打断了琴声。
蒋涵这才看到舞台上还有几个女孩，手里拿着小提琴和大提琴。
“魏然同学，摄影师来了，等会儿我们就准备开拍了。”
“好的没问题。”魏然又看了一眼门口，蒋涵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收回目光。
台上的灯光又被调整了一次，已经看不太清楚台下了。
蒋涵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排练过，但是整个画面非常的赏心悦目。
期间一个女孩可能拉错了音，那一下显得很突兀。但所有人都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下进行。
他们只演奏了30秒，应该是某曲子的片段。
有人上前交代了几句，他们再次开始演奏。
借着黑暗，蒋涵直直地盯着魏然看。他弹琴的手在起落之间带起悠扬的旋律。
他穿着便装，却让人忽略了简单的常服，只觉得他坐在演出席上，台下观众无数。
蒋涵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他。在举起手机的人群里，他好像褪去了校草的光环，只是一个普通的，喜欢着某人，想记录关于他的一切的男孩。
反复录制了五次，终于结束。
蒋涵没有犹豫地走上台打招呼。“你怎么也来拍摄了？”
魏然没有感到意外，“临时被抓过来顶包。”
“你还会弹钢琴？”两人往台下走，跟着人群前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小时候学过。”魏然跟他肩并肩地走。
蒋涵没信，临时过来顶替也能弹的这么好，显然是谦虚了。
“真的吗？你怎么一来就会弹？临时过来的话应该没时间练吧。”
魏然：“嗯……你们开始拍摄的时候我就在了，应该练了快一个小时。而且就30秒的片段，曲子真的没有很难。”
魏然口中的一小时、30秒、没有很难显然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但他不欲多说，蒋涵也就没再问。
两个人在旁边一起看拍摄，主要是魏然看，蒋涵在看他。
魏然盯着某个男生看了有一会，蒋涵很想把他的脑袋扳过来，但他没资格这样做。
这时有人靠了过来，是一个男生，长得很秀气。
他双手背在身后，跟蒋涵打招呼。“蒋学长你……你好。”
蒋涵淡淡地应他：“嗯。”
男孩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学长我偷偷关注你很久了……”
“不加微信。”蒋涵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男孩从脸红到了耳朵尖，咬着嘴唇看了眼魏然，那神情有点害羞像是希望魏然能走开一点。
魏然当即理解，准备往旁边挪一点，正抬脚就被蒋涵抓住了。
男孩鼓起勇气说：“你不想加就算了。”抬眸看蒋涵的时候眼里好像还带着点泪光。“我有东西给你，希望你能看完。我把联系方式写在下面了，你要是看完了有什么想法，可以……加我。”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说的，听得出来他花费了很大的努力才把话说完。
魏然觉得他快哭了。
男孩把藏在背后的东西递了出来，是一封粉色的信。
蒋涵眼里写满了不解。
这是情书？大学了还有写情书吗？
魏然还在我旁边呢！这算什么事啊！
“我不要。”蒋涵说得没有一丝犹豫。
男孩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就要溢出来。
魏然伸手接过信，“他等下回看的。”
男孩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请学长一定要看。”
然后就慌忙跑开了。
蒋涵：“为什么要接？”语气里带着些情绪。
魏然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他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是吗？被人在我面前表白他居然帮着收情书。
魏然：“他快哭了。”
蒋涵：“哭就哭了。”
魏然：“你收下他就不哭了。”
蒋涵：“我不想收。”
魏然以平淡的语气据理力争：“你收下来可以不看。”
蒋涵的脾气一瞬间也上来了，声音稍大了一些：“我不收不喜欢的人的情书。”
说完他也站得远了一些。他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正好老师叫他们拍摄最后一个镜头了。
魏然看着蒋涵的背影，把那封粉色的信收进口袋。
两个人站得老远，摄像老师没在镜头的c位里看到门面校草，叫蒋涵到中间来。
然后他又眼尖地发现弹钢琴的帅哥也站在角落里，把人喊到中间来。
于是蒋涵和魏然又站在了一起。
两个人摆出营业状态，镜头扫过，记录下他们此时正青春的最好年华。
“Ok！拍摄结束！辛苦同学们了。”
人群往四面八方散去。
魏然觉得现在不合适跟蒋涵说话。刚才他应该是生气了。
他转身要走，就被拉住。拉他的人除了站在他身边的蒋涵不会有别人。
蒋涵冷漠的声音此时有一点软，他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
魏然回过身，回道：“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说对不起。”
“那我也不该朝你吼。”蒋涵数落自己。
“你声音不大。”魏然平静地说。
蒋涵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对不起。”魏然的回应却出乎意料。
蒋涵撒开手，“啊？”
“我不应该帮你接情书，这是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蒋涵：“这倒没什么……”
你接过来撕了都没事。我巴不得你管我！
魏然说：“我只考虑到他了，没有考虑你。如果你以前从不收情书的话，我这样帮你接了挺说不清的。等下我把信送回去吧。”
学校这么大去哪里找人啊？
蒋涵制止住魏然准备掏兜的手，说：“不用还了，其他你看着办吧。”
魏然：“信里有他联系方式，我加他还给他就好了。”
蒋涵紧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拿信。“不用了吧，你加他等下更说不清了，万一他缠着你怎么办。”
魏然想了一下可能性，概率是85%。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那人显然很喜欢蒋涵。
见他被自己说动，蒋涵继续说：“我刚才不开心是因为你。我是觉得你心里没我，看到别人这样递情书你不仅不帮我劝退，还帮我收了。我气我自己，魅力太小，你还没喜欢上我。”
魏然攥紧了手，指甲抵到手心。
两人有几天没联系了，再次听到蒋涵的表白，魏然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我……”
蒋涵连忙打断：“你别说。我怕你说出来是安慰我，就像不让那个男生难堪似的不让我难堪。总之……考虑我的事你别着急，我还没追够呢。”
魏然在回寝室的路上脑子一直在转。自己喜不喜欢蒋涵呢？
好像是喜欢的，但又不像是男女朋友那样的喜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封送给蒋涵的情书被他带回了寝室。他把信放到桌上，室友们吓了一跳。
“哇！你收情书了？哪个姑娘啊。”奇奇凑过来，紧盯着那封粉色信封，像是努努力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噫？怎么是……致蒋涵学长！！”
奇奇惊恐地看着魏然，自己室友原来喜欢蒋涵吗？
“你你你……你喜欢蒋学长？？”
剩下两位室友也八卦地围了过来。
至此，魏然一句话都没说。
他看向奇奇的时候，神情里带着些疲惫。他解释道：“这是别人给蒋涵的情书。”
奇奇恍然大悟，“害，我以为你给学长写信呢。”
孟子良一头黑线，说：“这就不是然然的字好吧。你吓死我了。”
万方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信上，他八卦地问：“难道是我们班的女生让你转交？”
魏然：“不是。”
三人的眼里立马失去了光彩。
“不过不是女的。”魏然又说。
“诶？”
“是男的写给他的。”
三人瞬间来了精神，他们想让魏然再多说点，可惜班草转过身翻开了书。三人之后默默离开。
不过吃完这么大一个瓜，几人明显闲不住。七嘴八舌之后，聊到了别的地方。
奇奇说：“你知道金融班的一个女孩喜欢了蒋学长三年了。每次见到他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学长打球她送水，时不时地发早安晚安，还给他们班的好多人都送过吃的，就为了多知道一点学长的动向以便制造偶遇。知道学长喜欢看电竞比赛就狂补电竞圈新闻，想要跟学长搭话。可惜……”
万方：“可惜什么？”
奇奇叹气道：“可惜学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孟子良问：“一个女生做到这样，容易被说吧？”
奇奇一拍大腿，说：“是啊。感情里这样的，叫舔狗。挺多人都觉得她做得有点疯狂了。不过那可是蒋涵哎，数学系第一名，那么多人追。我听说他已经在准备保研了，这成绩这专业，以后干啥都能成啊。长得这么帅，性格也好，也不在外面拈花惹草泡妹妹，这妥妥的顶级好老公啊。真的追到手了，得多幸福啊。”
孟子良：“你这么一说，在理啊。”
万方：“嗯嗯。”
三人发现，魏然此时已经停了笔，朝他们看过来。
奇奇：“呃……你别告诉蒋学长行吗？我怕他说我是变态。”
魏然：“……他不会。”
魏然转回身，脑子里全是刚才奇奇说的话。
那蒋涵做的那些……也是舔狗行为吗？
自己有时候是不是也挺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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