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

　　两人到警局时，大家都已经聚齐了。
　　宋奇见了罗茉忙跑上前道：“花姐，好几天没见，我都想你了！”声音嘶哑，像个破锣。
　　罗茉见他哑了嗓子，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你有什么收获吗？”
　　宋奇挠了挠头道：“这几天我审人审的都失了声啦，但是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多。”
　　程旭之对大家道：“我和罗警官打探到了关键的线索，凌志啸有个情妇，两人还有个儿子，在盈川县，但这个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开，所以咱们一定要抓紧。”
　　程旭之转身对刘鸣道：“小刘，查出些什么了？”
　　刘鸣扶了扶眼镜道：“曹春萍确实是盈川县长旺村人，户口还和父母在一起，登记地址是长旺村7组16号，她名下并没有其他住房，应该也没有正常的工作，查了她的银行账户，没什么钱，手机号有一个，但是前几天她曾去办过停机，现在已经是空号了。另外，并没有查到任何医院有过她曾生孩子的记录。”
　　程旭之道：“看来凌志啸真的有可能去找了曹春萍，不然她为什么要办停机。”
　　罗茉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去她父母那吗？”
　　程旭之缓缓摇了摇头道：“直接去那恐怕会打草惊蛇，难保她父母不会通风报信。”
　　罗茉道：“但是除了咱们知道丽丽的线索之外，恐怕很快也会有别人得到消息去找，别人不说，那个雄哥肯定会行动。万一被人先找到了，那咱们不成了白忙一场吗？”
　　程旭之沉思了一会，抬头道：“这样，咱们先出发，往她父母家走着，联系一下当地的民警，寻求一下他们的配合，让他们先去踩点，如果发现有异常举动，立刻扣下他们，等着咱们到了一并审问。”
　　说罢对郭文强道：“郭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两个人应付不来。”
　　宋奇忙上来拽了拽罗茉的袖子，冲她挤眉弄眼，示意自己也想跟去。
　　罗茉尚未答话，程旭之已看到了宋奇的举动，问他道：“小伙子，开过枪吗？”
　　宋奇被噎住，含糊答道：“每次行动，不都要举着枪冲上去，开没开过有什么区别......”
　　程旭之道：“这可不是去春游，真起了冲突，没人有时间看护你。”
　　罗茉护短，不由开口道：“程队长，谁都有第一次，带他去见见世面也好，有我带着他，不会出什么事的。”
　　程旭之看了罗茉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去找法医苏玉华。
　　罗茉见程旭之默许，小声对宋奇道：“去准备枪，记得你答应我的话，不是闹着玩的。”
　　宋奇连连点头，跑出办公室到枪械室登记。
　　罗茉回头，想对程旭之说声谢谢，往他的方向一看不由愣住了。
　　只见程旭之已把上衣半褪掉，光着上身，坐在了沙发上。
　　苏玉华取来了医疗用具，正在清理他背上的伤口。
　　程旭之身体健壮，后背很厚实，也没有多余的赘肉，用虎背熊腰形容正合适不过。
　　却见那背上有数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其中一个还往外渗着血。
　　罗茉忽然记起，那时候他被雄哥砸到了墙上，撞碎了块玻璃，应该是被碎玻璃划伤了。
　　苏玉华举着一个镊子，对程旭之道：“忍着点啊。”说罢两手捏起其中一个伤口旁的皮肉，下手精准，用镊子夹出了一块玻璃渣。
　　程旭之猛地把头低了下去，愣是没发出声响，只是半晌才开口道：“苏姐，你这手也太重了。”
　　苏玉华笑道：“谁叫你不去医院的，我这手艺平时都是用来解剖尸体的，可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说疼。”
　　程旭之苦笑了一下，苏玉华把他的伤口包好，拍了拍他道：“好在伤口都不太深，我给你勉强都包上了，其实应该去医院缝两针，小心感染呀。”
　　程旭之把上衣穿好，回过身正对上罗茉的双眼。
　　罗茉走过去问道：“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程旭之一边检查枪械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没那么严重。”
　　罗茉低着头，用脚尖搓着地面。
　　程旭之见她发呆，抬臂怼了怼她，道：“赶紧检查枪，等你那跟班回来了就立刻出发。”
　　罗茉正在为自己之前对程旭之的误解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是为了案子这么拼命的人，倒弄得自己微微自责，因此有些走神。
　　听程旭之如此说，忙去收拾。
　　罗茉走到自己的柜子旁，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柄造型精致小巧的瑞士军刀，是以前韩当送给她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
　　罗茉摸了摸那刀鞘，“唰”的一声抽出了那柄明亮的刀锋。
　　看了看锐利的锋刃，收好后绑到了胳膊上的刀鞘带。
　　这么多年来，每次有重要的任务她都会带着这个，除了留作防身，还有种韩当一直在身边保护自己的感觉，久而久之，倒变成了一种心理安慰。
　　不再胡思乱想，把枪装好，正好宋奇也领了枪回来。
　　程旭之对刘鸣梁辰和苏玉华道：“你们几个在家保障后勤，有情况随时联络。”
　　说罢，带着罗茉、郭文强、宋奇三人下楼上车直奔临川县而去。

　　路上，罗茉联络了当地派出所，说明了情况的紧迫性，派出所非常配合，当即出动警力去曹春萍老家门口进行埋伏蹲守。
　　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几人又在车上讨论了一下审问对策。
　　大家七嘴八舌争执不休，最后程旭之拍板道：“就算是用特殊手段也务必在天亮前把曹春萍住的地方给问出来。”
　　众人都不持反对意见。
　　再耽搁下去，只怕又走漏了风声，前功尽弃。

　　到县城的路不远，但进村稍微浪费了一点时间，好在及时碰到了当地派出所民警，到曹春萍父母家门口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民警说，具他们了解的情况，曹春萍是曹家的大女儿，下面还有1个妹妹，但妹妹没给上过户口，不知道是因为躲超生罚款还是其他原因。他们在这盯了很久，只有曹父曹母两人在家，已经睡了，暂时还没人来过。
　　几人商议已定，无声的顺着院墙跳了进去，好在院内没有养狗，撬开了内屋房门，直接摸进了卧室，把曹家老两口堵着嘴按在了床上。
　　两人惊醒，不由眼中骇然，罗茉忙道：“警察办案，都给我老实点回去调查。”
　　不由分说，直接押着两人上车前往了长旺村派出所。
　　一开始两人听说问关于女儿和凌志啸的事都不肯开口。
　　程旭之把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在屋内和老两口独处。
　　另外几人虽知不太妥当，但紧急情况，实在不能再耽搁，只好当做没看见。
　　过了不到半小时，只见程旭之开门走了出来，宋奇好奇，想到门口看看，罗茉按住了他，对程旭之道：“怎么样？”
　　程旭之点点头道：“收拾收拾，咱们走。”
　　几人都面露喜色。
　　罗茉又再三拜托了长旺村派出所民警，务必要看住这两人，没得到消息之前，万万不能放走。
　　民警稍有为难，毕竟两人没有什么错处，这样无故扣押，似乎不符合规定。
　　程旭之走了过来道：“同志，你就放心大胆的关着他们，出了事我来扛，你们就推到我身上。”
　　说罢，示意罗茉抓紧上车。

　　几人驱车前往曹父曹母提供的曹春萍住所附近，把车停了下来。
　　凌志啸给她买的是一个独栋小楼房，虽然盖在县城，但建筑风格还挺欧化的，只是没什么人住，也没有像城市里那么专业的物业管理。
　　四人快步轻声直奔曹春萍家楼下，程旭之从窗口往内看了看，太暗了，又拉着一层纱帘，什么也看不清。
　　四人分头检查了一下一层的门窗，都锁得紧紧的。
　　程旭之抬头张望，只见二层有个小窗户向下打开，应该是洗手间。
　　罗茉走了过来，望了望那窗口，悄声道：“我应该能进去。楼不高，你们把我托上去。”
　　程旭之摇头道：“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罗茉道：“我进去先悄悄给你们开门，不然咱们只能破门，肯定会惊动了里面。”
　　程旭之沉思片刻，对她道：“进去立刻下楼开门，千万不能自己行动。”
　　罗茉点点头。
　　郭文强过来，把罗茉扛在肩上，罗茉在他肩上站了起来，轻轻向上一跃，摸到了窗台，双臂用力，顺着小窗的空隙钻了进去。
　　三人在门口焦急等待，半晌没听到动静，下个楼不需要这么久，程旭之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只听屋内“砰、砰、砰”几声，似静夜里忽然炸了几个迅雷，几人都是一愣。
　　枪声！！！
　　程旭之暗叫不好，对着前门门锁急开了两枪，踹门而入。
　　脚下一滑，低头却被进门后的景象惊住了。
　　一个年轻女孩仰卧在血泊之中，眉心间一个黑黑的子弹窟窿，还睁着一双眼睛，应该是一枪毙命。
　　程旭之急忙俯身摸了摸，还有点温度，刚死不久。
　　顾不上管尸体，三人忙冲上楼，楼上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男子俯趴在楼梯口，手里还攥着一支手枪，身下也全是血，血已顺着楼梯开始向下流了。
　　程旭之翻过脸一看，心沉了下去，不是凌志啸还有哪个！
　　程旭之一步迈过凌志啸，冲进二楼的几个房内，低声呼唤：“罗警官！”
　　并无人应答。
　　另一个房间忽然传来了宋奇的一声惊呼。
　　程旭之急忙赶了过去，不禁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两人呈搂抱姿势，仰面倒在床上。血已把整个床染成暗红色，两人身后的墙面也被溅了很多血。
　　郭文强上前看了看，对着程旭之摇了摇头。
　　什么人这么狠毒，小孩子也不放过！
　　程旭之忙从震惊中收神，罗茉到底哪去了？
　　四处寻找，终于在二楼一个储藏间内发现窗户被打开了，程旭之向下一看，窗下正对着一个防雨棚，草丛还有人刚打过滚的痕迹。
　　转身对宋奇郭文强道：“快叫救护车，联系支援，你们守在这，我去追罗警官。”
　　说罢，顺着窗口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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