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秋波

作者:一尘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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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那一夜惊心动魄的离奇旅程仿佛就像一场梦。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岛上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白岭自那一夜之后,就鬼魅一般的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发现他出没的痕迹。那只木灵人偶就如之前那样无知无觉的袒露着自己的真身。

      “话说着白岭也是舍得。”周允又到白岭屋里来了,拿着人偶左看右看,心疼的不行,仿佛这是他的宝器似的。

      到最后他和裴玉泽还是没在白岭的屋子里找到什么线索。

      “人偶也不拿走,法咒也不解开——这不浪费吗!别人拿到手里了想用也用不了!”

      周允骂骂咧咧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裴玉泽还在研究《天宫十二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少爷研究出什么了吗?”

      裴玉泽已经习惯了周允的嘲讽,面不改色:“没有。”

      随着这段时间的仔细思考,裴玉泽彻底确定了从石宫中带走功法的是白岭无疑。《天宫十二式》并非什么高深的武功,揽月岛的师父对这本功法也并未藏私,石宫手卷上的口诀虽与师父们教授的有所出入,但因为年代久远,文字语言与当年略有不同,这些细微的差别几乎可以忽略。

      乍一看,整个功法并无特别之处,裴玉泽这些日子分别按照两个口诀推演了千万次,却并无任何不同。若不是白岭特意将它单独拎了出来,倒真像是一本平平无奇的武功。

      不对,这里一定另有玄机。

      “不过话说回来,揽月岛真是爱星宿爱得深沉。武功秘籍取名跟天上脱不开干系也就罢了,连历届亲传弟子都以十二次命名也是没谁了。”周允吊儿郎当地从桌面上随手拿起一张裴玉泽用过的草稿,漫不经心地看着。

      “名字?那刘勤是——”裴玉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但又没抓住它的尾巴。

      周允冷笑一声,字里行间充满了嘲讽:“早就有传言说当今岛主唐实沈是杀人篡位,历届岛主哪位不是上界岛主的亲传大弟子?他倒好,三年前前任岛主张星纪和他其他的十个师兄弟都在短时间内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顺理成章登上岛主之位。张星纪的十二个徒弟也在唐实沈上位不久离奇失踪,要说这之中跟唐实沈没有半点关系——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是万万不信的。”

      “据说之前揽月岛岛规还专门有一条,就是说每任岛主必须是他的大弟子,每任岛主都必须收十二个徒弟并与前代同名,以十二次为序。”

      “唐实沈既然不是他师父的第一个徒弟,那他的徒弟自然不按原来的规矩。但这样一说他当岛主必然违背了岛规,因此他干脆把这条规矩给废了——哈哈哈哈哈!”

      “厉害了厉害了,他有意思吧!”

      周允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夸张得像是将上岛这些日子没有表达出来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一样。

      裴玉泽听完则是若有所思,唐实沈篡权是已经从黎寂哪里确认过了的。而名字……名字……

      知道了!

      裴玉泽不顾快要断气了的周允,一心扑在了《天宫十二式》上。

      “顺序……顺序……原来顺序被打乱了!白岭好手段啊,不仅将功法通通偷了去,还给后人摆了一道!留在石宫中的手卷才是白岭写的,他是故意的——”

      裴玉泽兴奋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边对照着口诀推演着招式,执笔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按照重新推演出来的顺序端起手势。周允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着裴玉泽心思微动。

      一式毕。

      接着是第二式、第三式……

      “原来如此。”

      这不是一个功法,这是无数个功法。十二式,每一式按照特定的顺序重新排列就能改变成另一套完全不一样的武功。它可以是润物细无声守阵,也可以是杀机毕现的攻式。

      但它的价值并不足以令白岭不惜暴露真身,甚至舍弃如此宝贵的傀儡。

      所以……

      石宫出现的蹊跷,白岭进出得很轻易,他料到了必定会有别人发现这处异常,于是他设下了一个陷阱,他欲盖弥彰地隐藏了自己真正偷走的东西——故意留下了意味不明的《天宫十二式》让发现者注意到异常,发现到口诀的秘密,让他们以为自己要隐藏的仅仅是《天宫十二式》!若不是裴玉泽和周允早知揽月岛藏有秘术,又有那木灵傀儡为证,那他这一出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只是如今勘破了白岭的用意,那么——

      裴玉泽的心沉了沉。

      想必揽月岛真正的至宝《挽九天》已经落入他手了。

      他费尽心机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掩饰他盗走了《挽九天》这样一个事实。

      “真是该死!就晚了一步,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它!”裴玉泽一拳重重的砸向桌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离获得自己的本源功法这么近。明明黎寂还特意将它的消息告诉他!

      现在距离白岭消失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指不定他已经偷偷摸摸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裴玉泽终是冷静了下来:还有机会。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白岭得到了《挽九天》。”他告诉周允。

      周允独身闯荡江湖,并不熟悉人与人之间的绕绕弯弯,但他现在大概明白他们是被白岭玩弄了。一时间没有控制住,从嘴角泄出冷笑。

      裴玉泽不等周允作出反应,接着道:“我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去哪儿?”周允隐隐觉得不对。果然,下一刻他就看见裴玉泽时时刻刻端着的君子面孔难得的破裂了。

      “无、妄、居。”

      一字一顿,配合着阴鸷的目光和令人生寒的微笑。

      无妄居,揽月岛主殿染尘殿后的主屋,历代岛主的私人领地,唐实沈的居处,一切生灵的禁地。

      他这是为了一本书要大闹揽月岛啊——周允着实没料到他为了一部功法这么拼。

      周允不理解,他不知道裴玉泽已经等不及了。揽月岛的武功的确好,但不是他真正需要的。他迫切的需要自己的本源功法,否则自己的境界永远无法提升。这该死的心法在强力提升他突破速度的同时将他禁锢在了无本源功法可用的尴尬境地,这样下去,别说仇人已经又消失了踪迹,就算是站在他面前裴玉泽都会对他无计可施。

      裴玉泽如今已知的他可以修炼的的功法天下只有三部:《扶风九诀》、《灵修录》、《挽九天》。《扶风九诀》秦英不明理由的拒绝传授给他;《灵修录》身为邪门武功倘若他将来出于人前被人认出将会被千夫所指,会令有些事情很难办。在两条路都被堵死的情况下,《挽九天》是他的最佳选择——也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因此当这个机会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阴差阳错的错过时,裴玉泽不得不用尽一切方法找机会补救。他想起黎寂曾经告诉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原本”那就是说假如白岭拿走的是原本,岛上必定还存在《挽九天》的拓本。虽不知拓本究竟有何缺陷,但终归不会害了人。如今白岭还没有动作,揽月岛也貌似没有发现问题,那他就还有机会。既然有机会,裴玉泽就决定千万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一定要在当前形势都还没有发生变动前出手。

      择日不如撞日,尽早出手免得夜长梦多。

      “你疯了——”

      “我心中有数,告诉你了就是相信你不会出卖我——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

      说完裴玉泽就冲出了门,徒留周允连连哀叹:

      “如果我有罪请让老天来收了我,而不是派一个给我惹事的室友来折磨我!”

      终是无奈的确认了裴玉泽的位置,追了上去。

      裴玉泽已经到了无妄居的门口,看见周允跟了上来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

      “敛云。”

      没有人。

      二人小心翼翼的借着暮色的遮掩溜进屋里,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实在是——难以掩饰。

      二人对视了一眼,周允无奈道:“把鞋脱了吧,我的大少爷。”

      裴玉泽皱了皱眉头,但眼下实在不是嫌弃这点事的时候。见周围一切正常,便也听话地照做了。

      整个无妄居简直安静得不像话,周允几乎以为他们又误入了一处大阵。

      周允结合自己的经验,猜测这里应当是有一处密室的——毕竟他闯宗门如鱼得水。裴玉泽就跟着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周允为自己探路。

      是了,裴玉泽当然一早就确信着周允会在自己前进的方向上为自己开路。周允虽然贪生怕死,但他又意外执着的追求着“刺激”——不满足于苦修的一帆风顺,偏愿意体验“生”的艰辛。他必定一生都会有所追求,永远不知餍足,最终死于自己的“冒险”。

      他们停下了,这里是寝屋的前厅。

      “就是这了。”周允指了指雕工精致的木椅后的玉壁,大咧咧地随意靠在旁边的木架上。做出一个“你请便”的手势看着裴玉泽。

      伸出手掌在玉壁上游走,能够不明显的察觉到一丝冷风。

      裴玉泽全神贯注的搜寻着手下的玉壁,未能察觉到身边周允的异样。

      “裴玉泽?”

      不知何时他已被牢牢地禁锢住,一只温热的大掌将裴玉泽的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裴玉泽剧烈地挣扎却不能撼动来人一丝一毫。

      “呜呜……”他这才看见周允早已被击晕。

      压在他身后的男人甚至还能伸出一只手悠闲地把玩着裴玉泽腰间的木牌,苍白的指尖细细地扣刮着字迹的凹痕。

      裴玉泽与男人相贴的后背渗出涔涔冷汗,颈间肌肤感受着男人的呼吸竖起汗毛。

      “你可真能闹腾啊,崽。”几乎是紧贴着少年发声。

      裴玉泽顿时松了一口气,试探着张口却发现还是被牢牢抵住,他疑惑地转头,却在还没看清黎寂面容时就被他拉到了屏风之后。当然还有周允。

      黎寂似乎布下了一个阵法,小小的,笼罩住三人。

      裴玉泽在黎寂身前,看清了眼前的一幕,这才知道黎寂的用意。

      只见玉壁以上面的花纹为界,不规则的向两边移开,露出了墙后幽深的隧道,以及,从隧道中缓缓走出的人。

      白岭。

      先人一步这件事,做多了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只是他这个人未免有些心机太深了。

      裴玉泽看着眼前的人,说不会动怒绝对是假的,可他就只能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岭拿着《挽九天》的拓本施施然地离去。

      实在的说,白岭简直像在自己家中一样自在的很,丝毫没有作为小偷的自觉,简直毫不客气,甚至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衣袖。对比明显偷偷摸摸的裴玉泽周允二人组,实在是坦荡了太多。

      黎寂确认白岭走远才解了阵法,放松了对玉泽的桎梏。

      裴玉泽对着黎寂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就因为他,带我躲起来?”裴玉泽简直要被气笑了。黎寂是谁,还用得着躲着区区一个白岭?

      “玉泽,这就当做你违抗本座的小小的惩罚。”黎寂冲他笑了笑,丝毫不为自己的做法感到任何问题,甚至自然地弯下腰将玉泽的靴子穿好,“没有本座,你和另一位小朋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不过来阻止你难道等着你不管不顾地踢了铁板吗?”

      “所以你就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所以故意报复我呗!”

      “我说了。”他说了,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你堂堂魔王难道还打不过白岭?你就非得看着我出洋相,非得看着我错过又一个机会?你耍我好玩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对我产生了兴趣,如果我是惹了你,就请你好好说说清楚,我就任凭你处置。如果没有,我感谢你的关心,求求你不要再阻拦我,我有自己的安排,求你不要碍事!”

      裴玉泽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想这么说的,只是他实在没有控制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混沌到失去了理智。他这样会激怒黎寂的,没有人会想体会到激怒黎寂的下场。裴玉泽从来就不知道黎寂的想法,自己对于他究竟有什么特别。有缘?去他妈的有缘!他还没白痴到会信这种鬼话。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帮你。”

      完了,黎寂真的生气了。裴玉泽突然诡异的心安,这一刻终于来了,他终于不用在黎寂对他展露微笑时时刻担心他会在下一秒翻脸。自己的百般折腾,终于得到了期望的结局。在温柔中露出獠牙,如在美酒中投下毒药。他宁可不要。

      裴玉泽安心地闭上眼。

      “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意料之外。

      黎寂将周允扛在肩上,若无其事地牵起玉泽的手,不管不顾地将他拉走。

      黎寂走得很快,裴玉泽被他拽着有些踉踉跄跄。

      “你不应该这么冒失的过来。我早就说过,揽月岛敏感的很。一个百年屹立不倒的宗室,里面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本座若是不来,别说是白岭在这,就算是他不在这,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的从无妄居里出来?”

      黎寂竟然还在跟他解释。这点道理裴玉泽怎么会不清楚?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了功法他还是会拼命搏一把。就是没想到会被黎寂阻碍了。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裴玉泽声音很冷静。

      “怎么会?再说,这只是拓本而已,对你来说没什么用的。”

      黎寂的声音很温柔,明明他们还在逃离,他却没有一丝的急促,亦是,没有对裴玉泽之前的无礼有一丝的不快。

      可是裴玉泽却仿佛将黎寂的照顾当做理所应当,他还在动怒。在无数次疯狂地试探黎寂的底线得来的都是纵容后,他已经疲于出演自己如跳梁小丑般的独角戏。他无力地闭了闭眼:“可是他也拿到了真正的《挽九天》。”

      他冷眼看着黎寂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你知道吗,道场上面有一个石宫,我进去过了,他也去了。”我什么都没得到,他得到了。

      黎寂仍然没有回头,但裴玉泽听见他笑了笑。

      他说:“我都知道。”他顿了顿,似乎是等着裴玉泽开口,但他没有等到回应,只好接着道:“可是那里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们谁都不知道那里究竟藏了什么。”

      他们出来了,黎寂随便找了处空置的院子将周允放下了。

      他的手依旧紧紧的与裴玉泽的交缠在一起。

      裴玉泽直直的盯着黎寂的侧脸:“你不会不知道,那处大阵是百年间第一次破开。既然是白岭先进去的,我在他之后进去我难道会不清楚?”

      黎寂握住玉泽的手突然攥紧,这是他出现以来表现的第一次情绪上的波动。他就如稚童般回望玉泽的双眼,流露出不应出现在他面上的茫然。

      “那大阵……你是怎么进去的?”那里应该就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虽然精妙,但也不至于直到如今才被发现,理应如玉泽这般功力的弟子就能勘破才对。

      “阵中阵,只是一个障眼法,我随随便便就进去了,可是之后却出不来——有人动了阵法。”

      黎寂突然就明白了,没想到相隔了百余年,他与揽月岛的命运却交缠的难舍难分。

      “我当然知道。”黎寂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却令裴玉泽感到了主人的哀伤,他如此落寞。黎寂在有些时候又很好懂,就像现在,裴玉泽清楚的知道他在说谎,没有什么情绪能被他完美的掩饰下去,简直就像是他在江湖中肆意妄为惯了留下的后遗症。

      “《挽九天》也没什么好的,没有就没有了,多的是好功夫让你用呢,不急于这一时。”黎寂急于安慰裴玉泽,可裴玉泽却觉得此时需要安慰的不是他。

      “我就是急。”他看着黎寂勉强的笑容心里格外烦躁,猛地甩开了黎寂紧握的手。

      可他偏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师父呢,他总不会不管你。《拂风九诀》名动天下,不比揽月岛的东西好太多?”

      “你以为我为什么下山。”

      黎寂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些想笑,却又怕玉泽误会,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强行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他不教你?”

      他这话说出来纯粹是诚心不让裴玉泽舒坦。裴玉泽觉得黎寂明摆着是在挑拨他师徒二人的关系,皮笑肉不笑:“比不上君上绝了我的后路。”

      “你不觉得你师父教你这个心法是有原因的吗?他明知道你之后会没有合适的本源功法,却不将《拂风九诀》传给你。”黎寂字斟句酌,想不露声色的将自己一早就想提醒裴玉泽的事说清楚。

      比如——裴玉泽习武的原因。

      裴玉泽久久没有回答。

      “若不是我告诉你,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揽月岛的秘籍和你的心法相合。”

      裴玉泽当然清楚,但也打心底里相信秦英是为了他好:“或许,是让我自己去寻找。毕竟我一点也没经历过江湖的腥风血雨,师父肯定是想我多多游历,好让我真正有能力面对我的仇人。”

      “你真的有仇人吗?”他仿佛将裴玉泽看透。

      裴玉泽猛地回过头:“你什么意思!”他定定地看着他,“当然!魔尊屠了整个皇宫,我苟且到今天全都是为了亲手报仇雪恨!”

      “我的、我的母亲,好不容易将我保护下来,我必须完成她的嘱托!我可是唯一活下来的皇室血脉!”

      黎寂怔怔地看着裴玉泽逐渐语无伦次,他似乎终于将自己说服了,口中念念有词,呼吸急促。

      “玉泽!玉泽!深呼吸,冷静下来!”黎寂裴看着玉泽的状态,对于自己将要对他说出口的话有些于心不忍,“杀了他了,然后呢?依仗你强悍的武功将本该属于你的江山夺回来?这好吗?没有人能够逼迫你……是你的母亲自私了。”

      “不是、不对!不是的,我不知道……”

      黎寂双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所背负的重担、所坚持的目标,不过是你臆想的、为了逃避现实找的虚伪的借口……如你所见,这个国家比三年前好了太多,百姓安居乐业,不再经历严重的压榨与赋税,掌权人的更迭令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更好。可你——一口一个报仇雪恨、一口一个复兴皇族,你眼中可曾有过这片土地的黎民百姓?”

      “你不屑于拯救陷入苦难之中的百姓,也没有心思斩杀恶贯满盈的凶手。”

      黎寂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下意识地眨眼,再对向玉泽的双眸时眼里泛起柔波:“你其实根本不在乎你的同胞,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裴玉泽无法摆脱黎寂深深扎在他身上的目光,人体的温度透过肩上的衣服传递到他的身体,不知是不是错觉,裴玉泽仿佛觉得自己要被灼伤。

      可黎寂的身体,明明很冷。

      他对着黎寂,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不愿深思秦英的用意,就像他明知道是他自己往自己的身上扣上了无数枷锁。

      无解的功法,分明就是为师者故意斩断的路,只是路上之人从不愿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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