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花开乐悠悠

作者: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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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中秋


      最近,悠悠那里很热闹,每日到访的人绝不会少于两个。必来的是花开和云舒,卓平、卓凡和花落会轮流出现。

      多半时候,他们会缠着花开讲些外面的事情来听。刚开始花落还有些担心,后来见花开只挑有意思的事来说,便由着他们去了。

      “小时候,有一年传说乞丐造反了,吓得家家大门紧闭。我爹也不准我再带着花落上街玩,可是我很好奇,就偷偷爬上墙头去看,可惜外面总是风平浪静的样子。直到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闹醒,赶紧又爬上墙头,居然看到好多人拿着火把,从我家门前经过。第二天,就听说宫里死了不少人,连皇帝都换了。”

      那时候,到处人心惶惶,而爹娘也被贼人趁乱害死,她和花落从此没了家。

      花开跳过这段不堪的回忆,继续说:“第二年的时候,听说出了一个女乞丐,就是她把天下搅得大乱。所有乞丐都听她号令,最后连皇帝都要她帮忙与乞丐谈和。后来,还真让她说服了乞丐,建立乞丐司,让整个凤生皇朝都不再有一个行乞之人。可是她也失踪了,对于她的下落众说纷纭。有说她已经被皇帝秘密杀害,有说她去了海外隐居,还有人说在康宁城见过她。总之,她变成一个传说。”

      只是那样一个神奇的人,却不能拯救每一个人。她跟花落小小年纪,连行乞都不行,只能投身花楼。

      不过这些,其他人并不了解。

      因为花开讲得生动,他们更是听得津津有味,连逍遥也忍不住跑过来听。看他们听到一脸向往,花开笑道:“你们现在听起来会觉得很向往,可要知道在当时,我们都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在那里,要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还有很多人,却连死都不可以。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会尝试到。”

      这样的话,让大家觉得有点恐怖,可更多时候还是听的很开心。

      因为人多,所以这段日子过的很单纯快乐,大家说说笑笑的,没人再说些奇怪的话。

      于是,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这天。悠悠的脚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慢慢的走动。

      乐大夫便跟卓镇长决定,在今晚这样花好月圆的时候,全镇举办流水席,既共度中秋,又一齐为悠悠庆祝了生日。

      这样热闹的事情乐悠悠自然喜欢,只是与往日不同,她的心里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惆怅。花开说她只是紧张,好多女孩在成亲之前都是这个样子的。

      大概吧。她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忙,而她是寿星,是准新娘,又是病号,所以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在自己的房间。

      明天过后,一切就无法改变了。她就要规规矩矩的学做一个大人了吗?

      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心情,去迎接那个大喜的日子。果然,长大一点都不好玩。

      叹气,一声又一声的叹气,直到有人受不了的问:“既然这么不愿意,为什么不反抗?”

      呀?乐悠悠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到卓凡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反抗什么?”她迷茫的问。

      难道是他猜错了?卓凡显得有些急躁:“你真的想嫁给我大哥,不想走出桃源镇看一看吗?”

      “我,想。”悠悠低下头,轻易的被卓凡说中了心事。

      呼,还好。卓凡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想也没用,我必须嫁给卓大哥。”

      噗,必须?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你乐悠悠必须要做的吗?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的时候又装乖巧。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桃源镇少了你不会怎么样的。”不,应该说没有乐悠悠的桃源镇才是真的世外桃源。

      “谁说的?我走了,卓大哥就没有新娘子了。”悠悠还不服气。

      卓凡斜睨着她:“凭我大哥的才貌,要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新娘简直易如反掌。”

      呃,虽然这么说很过分,可是乐悠悠不得不承认。

      “那我爹呢,我走了他肯定很生气很伤心。”她还是要辩驳。

      “你爹还有你弟弟啊。你留下又不能学会他的一身医术,还整天惹他生气,倒不如一走了之,让你爹眼不见为净。”

      “那还有……”悠悠没想到自己真的如此多余,她都快急哭了,却还是在努力寻找自己留下的价值。

      卓凡狠心到底,干脆断了她所有的念想:“还有什么?你在这只会捉弄人,搞得人人见了你都绕着走。你说,有谁会希望你留下来?”

      “哇!”乐悠悠终于哭了。被卓凡这么一说,她都要觉得自己活着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难道大家都在等着她主动离开吗?

      晚上,圆月人团圆,可是乐大夫似乎发现女儿有点不对劲。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委屈的问:“爹,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乐大夫很不适应乐悠悠这样的说话方式。

      “因为我不好好学医,一直惹你生气啊!”

      女儿终于懂事了?乐大夫心里那个感慨啊。他可要好好享受这样的时刻,这才是为人父应该享有的尊严。

      “对啊,你知道就好。”他还摸摸胡子,一脸无奈。

      果然是这样。乐悠悠第一次把老爹的指责听进心里去,她低下头:“爹,对不起。我,我舍不得你啦!”

      舍不得?哦,是说嫁人以后就不能住在自己家了吧?

      乐大夫很欣慰,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懂得哭嫁,虽然早了一个晚上。

      他拍拍她的头:“知道就好,以后该怎么做,自己要心里有数。”

      说完,他再端详她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去招呼其他人。

      果然,老爹是在暗示她赶紧离开吗?

      乐悠悠垂着头,又步履沉重的走到卓平面前。

      “卓大哥。”

      卓平一见是她,慌忙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准见面吗?”成亲前夜,男女双方是不能相见的。据说,这样做不吉利。

      乐悠悠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他七手八脚的推出去,于是心里立刻给了自己一个解答。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卓大哥对她这样避之不及。

      看来,卓凡说的都是真的了。苍天啊,这里真的容不下她吗?

      她正想再自怨自艾一会,就听有人喊:“悠悠,过来坐!”

      不远处,花开和云舒坐在一起,见到她,连忙招手。

      悠悠心里五味陈杂,幸亏还有这样两个姐妹,要不然她今晚就去跳崖。

      她走过去坐下,见大家面前只有茶,一猜就是花开旁边那位的意思。

      反正她今晚已经心灰意冷了,干脆豁出去。

      “花落,难得今天高兴,你就让花开喝一次酒吧,就当陪陪我。”

      “悠悠!”花开大喜,也转头对花落说:“对嘛,人家悠悠马上就要嫁人了,就让我们这些姐妹陪她喝个痛快吧。”

      花落为难起来,这时云舒也开口:“也算是给我践行。”

      她们找了这么多借口,花落只好应允,却还是坐在一边,紧紧的盯住花开,以防她把自己喝死。

      “来,干杯!”

      三人各怀心事,纷纷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如果以后见不到我,你们会不会想我?”悠悠突然问。

      另外两人都一愣,随即想到她指的也许是云舒就要离开的事。于是花开没有做声,只让云舒回答:“当然会想。可是好姐妹也不需要天天腻在一起,只要彼此思念,也就足够了。”

      “对!即使分开了,我们也是好姐妹!”悠悠用力的点头,再次举杯。“干!”

      这一晚,三个女孩居然都喝得烂醉。大家也只当她们是太高兴了,笑一笑各自带着自己的闺女回家。

      可往往是这样的疏忽,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如果那天他们能细心一点,看出她们的异常,兴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爹,女儿不孝。”醉了的悠悠边哭边喊,乐大夫却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云舒喝醉以后,睡的很沉,是最不让人操心的一个。

      而花开,却伏在花落背上傻笑:“花落,我好开心!”

      除了这三个女孩以外,醉倒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每日都醉的酒鬼大叔,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个却是卓凡。

      卓平扶他回家的时候,他一直在说醉话:“大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我。哈哈,我们兄弟俩都是傻瓜。”

      “好,我们是傻瓜。”卓平笑道,顺着弟弟说下去,只希望他能好好走路,不要拖着他去撞树。

      头顶那轮明月,幽幽的冷光照着大地,旁观这群无知的人,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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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悲伤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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