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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心已经没那么痛了。在现代,失恋的那阵子,任谁说什么都不听,只是自己安静的整理了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所有东西,翻着日记本里一页页甜蜜,又哭又笑了好多天。然后我就好了,这样的速度让许多同学都吃惊,我渐渐明白了他的朋友曾经对我的评价“适合做女朋友不适合做老婆的人。”他不再需要我的纯真,我的快乐,我的一切,所以他放手了,选择了一个可以做老婆的人,那个时候我甚至会恨他,为什么偷偷在一起,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的喜事。我明白,我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不爱我了这个事实。女人都是心软的,而男人总是薄情的,这是我在初恋过程中学到的。他要去北京上班了,我知道好多同学都去送他,他没有通知我,而我还是偷偷地去了,只有这样才会让我死心,曾经说过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但是也许见面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必要。我告诉自己,我会好好的活着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个三百年前的他,也许一开始就注定不是我的,所以我早早的放弃了,他也早早的放弃了。偶尔在乾清宫见到他,他更加意气风发了,男人结婚之后更有魅力了。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会回给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已经被别人盖上了印记。
康熙见我放开了许多,眼神里的担忧变少了,他甚至还给我讲了他与大姑姑青梅竹马的故事,看得出来他对她用情很深,只是他是个皇帝,要装下的东西太多了,和一个女人的一切,藏在心底也许是最好的。在康熙的督促下,我的字大有进步,常常会抄些他的大作,然后在我喜欢的地方画圈。五月是玫瑰花开的季节,他曾经亲手摘了十一朵送给我作为我写字进步的奖励,因为我告诉过他,有的地方的人送玫瑰来表达爱意,十一朵花语是一生一世。对于他的柔情,不得不承认我是感动的,可是也只是感动。他从来就没有强迫我,甚至都没有对我说我是他的这样的话,我知道他在等,等着我敞开心去接受他。
六月,康熙又要去塞外了,他传旨有我伴驾随行。康熙几乎每年都会去塞外,一是为了避暑,北京的夏天非常炎热,对于满族人来说有些吃不消;二是接见蒙古王宫大臣,巡视塞外民情。
在现代,我什么交通工具都来着不拒,真是庆幸自己不晕车,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心里都难受。现在走这么远的路,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虽然我也会骑马,康熙觉得天气太炎热了,命令我坐马车。他给我安排的是上好等级的马车,不过难免还是觉得颠簸。这一路上我都挺高兴的,因为玉菽也跟着德妃一起来了,记得那天出发之前,康熙说会给我一个惊喜,她走到我面前,我才发现是她,我立马抱了她一下,可是她就控制不住大哭起来,我知道她在伤心我不能说话,康熙还特别准许她一路上陪着我。我自然是什么都说不了,听着她说,我只是点头,摇头,还有微笑。
“姐姐,德妃娘娘说叫我一起去塞外时我就很纳闷了,我才进宫一年,不够资格的,她还说皇上给我安排了别的事情,不用在她身边伺候。我看到姐姐才知道皇上是要我陪着姐姐。咱们姐妹俩好久都没见面了,我一直听说姐姐不能说话了,可皇上还是对姐姐很好,还把姐姐安排在乾清宫,我也没法子见姐姐,这会终于又好多机会咱们能在一起了。”
我笑着点点头。
一路上,虽然我说不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很开心的给我讲在德妃宫里这一年来的趣事,就算我只是点头微笑她也讲得很带劲。我想,当初求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对的,德妃是个很好的人,看她过得不错我也很安心了。她讲的最多的还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说他们怎么怎么逗德妃开心,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出去办差的一些新鲜事。我看她每次说起四阿哥的时候都会不自觉脸红,原来她已经喜欢上他了,还有三年她就能嫁给他,多些时间相处以后的生活也会更有默契。不过,她能喜欢上四阿哥也很不容易啊,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四阿哥又严肃又没法亲近,这小丫头一定是觉得他酷酷地很有型吧,这也多亏了我们选秀那会我曾经跟她说过,男生酷酷地是很帅的,比如说四阿哥,我当然是有的放矢,看起来还是很有效果的,只是不知道四阿哥心里怎么想的,如此如花美眷任凭他如何冷酷也抵挡不了吧。
越是靠近塞外,空气也越新鲜,青草的香气非常宜人。在现代我都一直很向往草原的生活,觉得无拘无束的,现在有机会来,真的要好好品味才行。
下了马车,才看到帐篷全部都扎好了,我和玉菽住在一个帐篷里。我去康熙那报个到,玉菽也去德妃那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
“凌儿!”
久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十三阿哥。
“你最近都还好吧?”他问我。我刚想点头,只听见他小声的嘀咕着:“皇阿玛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有些生气,十三阿哥是我在这个时代最重视的朋友,为什么连他也这样看轻我。
他见我脸色不好,意识到自己的话了,一脸歉意的对我说:“凌儿,你先去皇阿玛那吧,晚上我来找你,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说完扭头就走了。
康熙的心情很好,看到我来了,拉着我的手,说:“凌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吧,过来朕身边坐着。”说着,就让我坐在榻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康熙对我的亲密动作仅仅止于此,连亲吻也就那么唯一的一次,所以我很放心的在他身边待着。我知道皇帝的征服心理是最强烈的,但是在我眼里,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觉得安心。
“凌儿,是不是太累了?”康熙看我没回应他,就问我。
我摇摇头,对他笑了笑。
“那就陪朕下盘棋吧。来人,摆棋。”
在康熙的训练下,我的棋艺日渐精湛,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只是从能对弈五分钟提高到半个小时。最开心的时候是我能大片大片的吃掉他的子,不过这种机会很少,最多的是他大片大片的吃掉我的子。开始我还会做做小女子,一步三悔,看到他哭笑不得的样子,我觉得陪着他做大丈夫,所以现在他常常说:“凌儿啊,你的棋艺和棋品都在长进啊。”嘲笑我,可恶。
下了一盘,喝了每天都要喝的药之后,康熙就叫李德全送我回自己的帐篷歇着了。其实他一定很希望我再能说话吧,他无论多忙,每天都会督促我把调养嗓子的药喝完。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到他问太医我什么时候才能说话,每次他都只是失望。不过太医也回禀他,毒已经全部解了,什么时候能说话就靠天意了,为今之计只是把嗓子保护着,等着那天的到来。每次看着我痛苦的喝完药,康熙都会轻轻地擦着我的嘴唇,然后说:“凌儿,朕希望能再听到你说话,再听你为朕唱歌。只要朕活着,就绝不会放弃。”
回到帐篷,收拾了一下,玉菽过来陪我一起吃晚饭,听她说这会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在德妃那里吃饭。我想起十三阿哥晚上会来找我,我吃了几口就坐在帐篷里看书,等着他来。
看了一会,就听见玉菽说:“十三阿哥吉祥。”他走了进来,我放下书准备给他请安,被他打住了。
“凌儿,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给他请安,我现在身份尴尬,所以谁也不理,径直往前走,胤祥带着我找了个山坡,拉着我坐了下来。
草原上的夜景是非常美的,头顶着完美的轮廓,星星的闪亮让人吃惊,月光皎洁,空荡的原野上,静谧的让人舍不得发出任何声响,连走路声都闲太吵。这么美丽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让人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奢侈。
我沉醉了,闭上眼睛感受这份宁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飘来胤祥的声音:“凌儿,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我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孩,不对,我现在的年纪和他差不多,这个时代的人都早熟,这个男子,有点看不懂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
我诧异的望着他,仿佛在眼前的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那个热情奔放的男子,那个会吹好听的曲子的大男孩儿。
“我听到你在给十五弟讲小龙女的故事,我觉得你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女孩。你那么善良,对我们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几个小弟弟就喜欢缠着你,我作为兄长都会觉得他们很麻烦,而你却很用心的教育他们,真心让他们快乐的成长。额娘去世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番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抬起头看着天空,“我知道额娘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所以我努力让皇阿玛看到我,我跟四哥去办差,皇阿玛一直夸我小小年纪有侠义风范。你是这皇宫里罕见的纯洁的人,你的歌声,你的笑声,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感觉得到你的真心。我知道,就是四哥这样冷漠的人对你都是难以掩饰的欣赏。四哥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八哥,本来我还不相信,仔细想想,你在我们面前都是那么从容自在,只有在八哥面前才会有羞涩。我知道他带你去逛大街,他和你有一个共同常去的地方,选秀之前他常常去找你玩。”
胤祥低下头来看我,眼睛里全是心痛。“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就算你喜欢的是八哥,让我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幸福我也会很开心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以你的家世皇阿玛一定会收到后宫的,选秀那天,你被安排在慧妃宫里做女官我甚至感到欣喜,可是你却在慧妃娘娘那受了那么多苦,而我们全部都不在你身边,看到你躺在床上,我深深地自责。我们把玉菽安排在德妃娘娘那,却惟独把你给落下了。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说话,我听说皇阿玛把你安排在乾清宫,却像对待后妃一样对待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你了,我看到你的时候只想躲开。”
“八哥大婚的时候,我知道你是硬撑着去看的,四哥却比我先一步去送你。这么多天我一直想,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也会好好珍惜的,你虽然不能说话,我知道你的心还是那样,我希望以后都能看到你那么热烈地对着我笑,不管皇阿玛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我认识的胤祥又回来了,给了他一个超大的笑脸,只觉得草原的月色更美了,我的心情也大好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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