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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裴矜身体恢复得不错,经过再一次的检查,医生惊喜地告知家属,他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那天下午,如医生说得一样,裴矜已经有了反应,逐渐由昏迷转醒。
纪屿池就站在门外,手落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推开。
刚进去没多久的裴意新又出来,手上多了份纸张。
见他仍在门口站着,裴意新黑着脸把纸张拍在他身上,冷冷道:“把它签了。”
纸张上的字格外明显。
在看到那几个字后纪屿池血液几乎都冷了下来:“……离婚协议?”
“上面的条款已经拟订好了,有什么要求你趁早提。”裴意新一脸不耐,“现在快点签,我哥还等着呢。”
最后一句话无疑又给他浇上了一盆冷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往后翻去,却在纸张的尾页找到了属于裴矜的签字协议。
上面赫然已经签上了裴矜的名字。
纪屿池握着离婚协议书的指尖发凉。他抬起头,看着裴意新道:“我要见他。”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怎么说,裴意新伸手把他拦住,语气讥讽:“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任谁也不想一醒来就见到令自己失望透顶的人吧。”
纪屿池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让他进来吧。”
他蓦地抬眸。
病房门已经被打开,可以望到里面刚醒来不久的人。
裴矜眼皮微掀,与门外的人对视上:“我亲自跟他说。”
裴萧和裴意新暂时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纪屿池。”裴矜率先开口,因为现在开口说话还很艰难,他说得缓慢,但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离婚协议上的条款都列清楚了。把你困在我身边困了这么久,给你的补偿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添。我们之间也把该还回去的都还完了,没必要再做纠缠。”
“……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听他亲口说出来和听别人转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纪屿池被那四个字刺痛了双耳,心口的疼痛压抑得他喘不过气,就像被一块块地硬生生撕裂,又一片片重新粘连回去。
“我……”他张了张口,声音艰涩,“是我做错了,我……会弥补回来。”
闻言,裴矜看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你说要是我没在你身上放窃听器,会怎么样?”
纪屿池一愣,看到他苍白得无丝毫血色的脸,眼神低沉下来:“……或许这些天里生死未卜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啊……”他神色很淡,几乎看不出表情,低声呢.喃,“……都还清了,怎么弥补得回来?”
“……裴矜,”到现在纪屿池才发现言语的苍白无力,他以为一切都不算晚,一切都还来得及,可此刻却什么也抓不住,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离婚的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想……我想挽回。”
“抱歉。”裴矜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们现在两清了。”
爱可以遗忘,也可以割舍。
这是你教会我的。
“签字吧。”
……
离婚协议上双方都签署了名字。只不过纪屿池签字前修改了协议条款,分文不要。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不接受这些好处。”裴意新翻看了一遍重新修订好的离婚协议书,“不然我哪天又把他绑过来教训一顿……”
“裴意新。”裴矜蹙起了眉,道:“你很吵。”
他扁了扁嘴,还是噤了声。
见裴矜这些天仍然没有什么精神,他主动提起裴矜在意的话题:“吴律师让我告诉你,这次事故之前,你立的遗嘱有被人入.侵查看过的痕迹。”
这次裴矜在那一刻发觉宣氏集团这次的真正目的是纪屿池后,他一直没弄懂他们行动依据的逻辑以及最终是企图做什么。
联想到他立下的遗嘱内容,猛然之间,那条线连贯起来。
遗嘱上写着,他死.后所有都归于纪屿池。
所以他的“所有”中一定有着宣氏集团想要的东西,才把矛头指向可能对着一切造成威胁的人——纪屿池。
“意新,告诉吴律师,”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停下,指尖落在上面的瓣状相接的棱角上,“销毁遗嘱。”
裴意新一时惊讶,但很快调整好表情,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做,却被他叫住。
“小叶秘书在哪个病房?”
裴意新停住:“……403。”
裴矜应了声,表示他可以出去了。
门关上之后,他目光淡下来。病房内的窗户挂着的是百叶帘,照进来的光亮被割成一片一片地散在身上。
窗户没有关紧,凑进来的风把床头的离婚协议书翻得“哗唦”响。一片颜色极淡的花瓣从书页间掀落,光线透过,脉络间留下的是浅极的红。
只是干涸的血迹即使结痂,也再不复纯白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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