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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个保镖
迎着舒适宜人的秋风,对比小川神采奕奕的模样,江柠迷迷瞪瞪地牵着小川的手走向学堂,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担心谁。
正式落户后,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学堂,严格上来说是个大型的私塾,多亏了提前拜访预约,如今到省了些繁琐的程序,只需登记好信息再把束脩缴纳完毕就算是报完名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上下学接送问题——这里治安不比现代,即使是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的大都市犯罪分子仍活跃在各个阴暗处,谁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个拍花子霍霍小孩呢。
而家中江母和奶娘日常要照料小溪,一日三餐伙食采购要靠厨娘,这么一看全家好像就她一个闲人,不用多说这护法非她莫属。
要说上学,江柠这个新出炉的家长可是操碎了心,既怕小孩被人欺负吃闷亏,又怕夫子偏心受人刁难,真是百般纠结又千般惆怅。
因而入学前便千叮咛万嘱咐,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还有什么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絮絮叨叨的简直比她答辩还紧张。
不怪她如此忧心,谁叫这时代龙阳之风还挺常见的,东市就有家有名的平湘院,听说里面可都是清一色的小馆,那身段,那气质……
咳咳,扯远了,总之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
在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哈欠后,江柠蹭掉眼角渗出的泪水,看着小萝卜头安安全全地进入学堂,向他招招手后便原路返回。
嗯,时辰还早,还可以回去补个回笼觉。
她背着手像个老大爷似的慢悠悠地踱步走,不愧是金秋十月桂花飘香的季节,不知是哪家院子里的花香溢了出来,沁人心脾,她半眯着眼感受呼吸间的幽香。
刹那间似有所感,脚步微微一顿,她克制住要转头的条件反射,装作无意地将荷包松开,借着捡东西的时机隐晦地向后瞟一眼——什么都没有。
还是那条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烟火味。
路旁的小贩早已支好摊子吆喝叫卖,精明老练的厨子正跟菜摊贩子掰扯价格,新鲜挂着露水的绿叶夺人眼球,时不时有店家看到路过江柠笑呵呵地打声招呼,问她怎么如今不曾见她拎食盒过来了……
难不成是她没睡好,反应错乱了?可为何这几天她老有一种被人暗中盯上的感觉。
她穿越过来就感觉自己五官敏锐得很,原身稍加调养后便是不再刻意加强训练,身体素质也上了一个水平,难道是后知后觉补给的金手指?还是说这身体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
她拿的不会是武侠修仙剧本吧?
状作无意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身后的窥视感又不见了。
江柠拧着眉摇摇头,憋着一口气将四条街逛了好几遍,直到脚底板那根熟悉的筋又扯着生疼时,才一瘸一拐地拐回了家中。
果然那人就不在了呢。
不就是耗体能吗,如今有挂在手,谁怕谁啊。
“诶呦,姑娘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的,这风一吹可不得着凉了。”郭大娘端着菜出来看见累得汗津津的江柠惊讶道。
“没事,在外面多逛了一会儿,你们先吃我换身衣裳就出来。”江柠无力地摆摆手,拖着脚一鼓作气回到房内。
慢条斯理地换好衣裳,一边思考那人背后动机是何:谋财还是害命?图色——她低头瞅了瞅平扁的小身板,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否定了这个猜想。
最主要的是,直觉告诉她那人并无此般恶意,反倒是像在探查什么一般。江柠低头思索,眸中晦暗不明,随即被郭大娘的吆喝惊醒,吐出一口浊气将事情先放一放。
空腹竞走了一上午,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拼,再不吃点什么,不等别人偷袭,她自己就要歇菜了。
……
之后江柠都照常送小川上学,可不知是不是那天遛了他一上午,这几天那人都躲得远远的,控制在一个常人大都难以察觉的距离。
她试探了好几次,比如故意走到人烟稀少的巷角,比如凑到挤挤攘攘的人群中假装看热闹,甚至于干了件国人最不齿的碰瓷事件。
除了收获了一堆大爷大妈的关爱和受害者愧疚的眼神外,什么都没发生。
这里的老百姓还是太淳朴,她对被坑了还帮忙数钱的冤大头感到内疚,连说了好几遍自己搞错了是个误会,结果硬生生地被热心市民架倒了医馆,差点就要来一套独门针灸时她一个鲤鱼打挺逃似得跑了。
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
而那人除了在背后监视,其他什么都不做,既不帮忙也不趁机出手像是个服从指令的木偶。
可谁叫她有挂,江柠还是察觉到了却并未表现出来,一是守株待兔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二是这个距离确实够远了,要是她还能察觉,摆明了自己不正常。
敌暗我明,得要出其不意才能一举拿下。
于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清晨,江柠一路踢着石子一边往回走,脚上一个巧劲将石子踢飞到一处暗巷后,顺势追过去像是单纯地要和那石子抗争到底。
可在小心跟在后面的人半晌没看到人出来,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查看——人不见了。
怎么会——
“是在找我吗?”
清丽的嗓音从头顶上方落下,黑衣人骤然转身,警觉地盯着矮墙上半蹲的少女没有说话。
“不是跟踪了我这么久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没什么想说的?”江柠撑着下巴歪了歪头,语气真诚。
可惜效果不怎么好,黑衣人眼中明明灭灭,身形一闪就要有下一步动作时,江柠就地一滚仗着体型小的优势一个巧劲借力蹬向了他的后背,那人一顿随即遁地一般跑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空荡荡的巷口,不好意思地扣扣脸,原来那人是要跑啊,她还以为是上招了呢,那一脚可不轻,她可是使了十成力呢,得有内伤了吧。
不过跟踪狂不可饶恕,那一脚不亏。
江柠泄了气,过河拆桥将诱敌石子再一次踢飞,骨碌骨碌地滚到了一家轮椅脚下。
奇了怪了,怎么三天两头碰到他。
自从上次知晓白月光是个汉子后,自知脑补过多的她尴尬了半宿便已坦然,一连带的连这张动人心魄的脸都免疫了不少,江柠正正脸,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便要转头。
她家在反方向。
余光感觉那人一直在看着她,江柠多瞟了一眼,怎么谢无榷脸越来越小了?这年头还带人脸缩水的?xx秀秀都不敢如此离谱。
“小心——”原来是溜车,轮椅啊。
前面可是个陡坡,这要溜下去指定弄得个人仰马翻四脚朝天,江柠急忙忙追上前想要拦住。
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不知从哪冒出来还是本来就在只不过她没注意到的侍从牢牢地抵住椅背,危机解除。
江柠也松了一口气,怪心慌的。
“多谢江姑娘提醒,在下——”
“别别别,我什么都没干,多亏了你侍从身手敏捷。”她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猜得出来眼前人非富即贵,身边的侍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江柠话一顿,眼光发亮,“你要是实在感谢我,能不能借我两个侍卫?”
她倒是无碍,可家中还有一大群人呢,况且今早的试探想来她这点拳脚还是不够看的。
就是奇怪她怎么就出口了,她忐忑地等待对面拒绝——
“可以。不过,江姑娘要这侍卫有何用?”
不要白不要,江柠忘记惊讶应道:“最近老感觉有人跟踪我,这几天吓得都睡不着,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世道要是有几个武力高强的侍卫便再好不过了。”
“……”
谢无榷和他身后的侍卫都沉默了,复杂的神色投向卖惨得正起劲的弱女子。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一脚踢过去没十天半个月印子都消不了,况且那暗卫本就是他派出去查探眼前人底细的,如今又要借侍卫过去,自家人防自家人,一窝斗呢。
“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看着低头缄默的两人,江柠有些不解。
“……我吩咐巡检使多派些人手过来,想来不日那宵小便会自行离去。”其实是调查的差不多,也没必要再跟着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送到眼前的一等保镖不要,巡检使再尽心能有一对一贴心?
江柠再接再厉,“可小女子还是忧心不已,家中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幼儿,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叫我……谢公子放心,月例伙食住所我都安排好了,人一到不用拎包就能住下——”
谢无榷深吸一口气,堵住对面滔滔不绝的挖墙脚,“无事,稍后便派人前往你家,钱财乃是空物,还是,江姑娘的安危重要。”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你这个朋友果然没白交。这样吧,过两天我们家要出去郊游,
谢公子,要不一起出去看看?”
“小侯爷,别看书了,要不带你出去兜兜风?”
记忆中的声音浮现在耳边,谢无榷神情一顿,慢慢地眨了下眼,轻声点头道:“好啊,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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