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未竟：寡妇受自救指南

　　路遥看着林瑾行和搬家公司的人进进出出，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留在这间房间的痕迹慢慢擦去，他想上前帮忙，但是林哥担心他的身体让他在一边待着。
　　仅仅两天时间，这间房子就回归了最原本的模样，在去见租客的路上，路遥感叹着现代搬家服务的高效率。
　　这名租客是上个月路遥从大连回来之后主动联系上的，那个时候距离路遥在网上招租只有三天，而房东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房子如此抢手。
　　简单交流后，两人决定在今天见面并看看房子。
　　夏日的海滨城市骄阳似火，但吹来的海风带走了热意，在面朝大海的福州支路口，一名身着吊带热裤的女孩撑着遮阳伞站在那里，根据描述，路遥确认那就是租客。
　　那位女生看到路遥走来，朝她挥了挥手。
　　“你好，我是路遥，怎么称呼你？”
　　“陈欣怡，叫我小陈就好了。”
　　“嗯，那我们现在先去看一下房吧，然后我把合同给你。”
　　两人达成共识，路遥带着欣怡去家里转了转，虽然房东租客的关系和城管小贩的关系异曲同工，双方经常在押金上产生纠纷，但是路遥是少见的那种厚道房东，在欣怡简单地看了看布局陈设就准备离开的时候，路遥主动展示了房子的下水道，采光和隔音等种种细节，并让其拍照记录之后，两人相约去咖啡店洽谈合同细节。
　　离开前，路遥去仔细检查门窗是否都关好了，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欣怡站在餐桌旁的架子上，隔着玻璃盯着一本书。
　　“路先生也是四中的学生吗？”
　　橱窗里的是路遥的高中同学录，封面上写着2018级高三四班的字样。
　　“是的。”路遥点点头，欣怡闻言脸上闪过惊讶。
　　“我也是四中的学生。”她笑着说，“原来是校友！太有缘了。”
　　陈欣怡的语气顿时激昂起来，两人似乎迅速地搭建起了一座桥梁。
　　路遥也有些震惊，问：“确实好巧，你是哪一届的？”
　　“我是20级的。”欣怡眼前尽是期待，“能给我看看你的同学录吗？我的同学录在我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路遥并没有什么关于同学录的隐私，于是无所谓地答应了。
　　“没问题，不过我们在路上或者去咖啡店看吧。”
　　两人达成共识，朝着楼下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
　　在路上，欣怡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多年没有翻看的路遥也凑过来忆往昔。
　　“没想到向老师也教你们英语。”女孩指着毕业照上面站在最左边的年轻女性说，“她也教我们，她可是我们年级的‘母亲’。”
　　“母亲？”路遥不解，“为什么这么称呼她。”
　　“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电影里面那个恐怖妈妈吗？”
　　欣怡这么一说，路遥脑海里浮现出向老师的模样，只能说确实如出一辙，于是饶有兴致地回答。
　　“你们也太敢开她玩笑了，我们当时上课都不敢开小差。”
　　欣怡回：“我们也只敢私底下这么叫叫她，不过她也是一名奇女子。之前啊，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被社会上的混混缠上，说是要放学堵他，结果被向老师碰到了。”
　　“后面呢，发生了什么？”
　　欣怡敬佩地说：“向老师一个人把混混们都骂跑了，也没动手，之后那群人就再也不敢来找茬了。”
　　路遥感叹，她还是像原来一样。
　　走到咖啡店后，路遥去前台点了一杯生椰拿铁和一杯卡布奇诺，等到将两杯端到桌子上的时候，欣怡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的毕业照。
　　“哇，路哥这是你高中的时候。”
　　欣怡的指尖出现了一名熟悉的面孔，路遥看着七年前的自己，那个还戴着眼镜，总是委曲求全的自己。
　　“是我，当时我还是个近视眼呢。”
　　“哇，这个难道是那个网红。”欣怡的指尖又指向了刘奕雯，“四中深情草莓！真的是她，路哥你居然和她是同学。”
　　路遥扶额苦笑，要是让她直到刘奕雯私下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粉丝滤镜恐怕会碎一地吧。
　　“唉，路哥？”
　　“怎么了？”
　　“为什么你的展位旁边还写了个名字，还是手写的。”欣怡指着照片底下对应的名字表，站在最边上的路遥本该左边没有人了，但那个地方却还有一个名字，“顾……嘉树？好熟悉的名字。”
　　听到这话的路遥心里一阵激荡，他放下咖啡杯，有些震惊地望着欣怡，而后者被他望得有些发怵，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路哥？”
　　“没啥。”路遥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失控，立马做好了表情管理，“你认识顾嘉树？”
　　“没有。”欣怡端着咖啡杯思绪却开始检索起来，“但总感觉很熟悉，在哪里听说过。”
　　路遥看她抓耳挠腮的模样，只得转移话题：“算了，想不起来别想了，你们那一届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对！有意思的事情。”
　　欣怡的高音紧接着路遥的话，后者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想起我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了。”
　　听她这么一说，路遥起了兴致，准确来说他对关于顾嘉树的一切都颇有兴致，于是他洗耳恭听，听着来自陌生人对那个少年的描述。
　　“那是流传在我们那一届的都市灵异怪谈——执念无法散去的学长，回在午夜重复自己跳楼死去的过程！”
　　当信息传到路遥耳中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嘴唇严密，路遥恨不能咖啡都吐出来。
　　“啊？”
　　“路哥你们那一届没听说吗？”欣怡对着即将跌下椅子的路遥说，“那个传说中的鬼魂就叫顾嘉树！”
　　路遥本该心里有些愠怒的，因为死者为大，这种谣言着实伤人，但是这却又太离谱了，反而惊讶爆笑的心情占据了上风。
　　“路哥你什么表情。”
　　“没有，作为坚定的共产主义继承人，你们居然信这个。”路遥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哎呀，没趣，我们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每个学校都有一些这种传闻。”欣怡搅动着咖啡，“所以学长，真的有顾嘉树这个人？”
　　路遥点点头。
　　“他真的死了？”
　　路遥又点点头。
　　欣怡顿时不说话了，沉默在两人之间肆虐。
　　“抱歉，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本人没在还特地写在毕业照片上。”
　　陆离的话总是会在这种确认关系的时刻跳出，宛如一声警报。
　　桌子对面的男士先是点点头，然后突然无奈地笑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他撇去了点头时那一瞬的慌乱失措，变成了一如所有见过他的人评价那样，持重得体。
　　“不是，只是同学而已。”
　　欣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们来聊一下合同的事吧。”失神之人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欣怡也没再追问。
　　两人协商确认下合同条款的之后，已经是傍晚了，目送欣怡离开后，路遥准备去公司看看能不能碰到池页。
　　从大连回来之后，路遥其实联系上了池页，后者解释了最近了工作上的繁忙，但是小草莓却无法接受这个理由，所以池页现在还欠着刘奕雯一顿海鲜自助。
　　路遥是骑着共享单车来到公司的，坐了太久的地铁。他已经厌倦了窗外漆黑的隧道了。到达楼下的时候，夕阳西沉，公司的外墙玻璃折射着火红的天际，美不胜收。
　　“路哥！”
　　身后传来一阵呼唤，路遥转过头发现是一组的两位成员。
　　“阿潘，赵赵。”路遥没有想到会碰到自己的组员，“你们还不下班？池页让你们加班吗？”
　　“唉，最近池总监的项目多，我们也跟着忙。”阿潘说着，“不过加班费到位一切都好说。”
　　“路组长是来找池总监的吗？”赵赵关切地问。
　　路遥点点头，但还没开口问池页在哪儿？阿潘就说。
　　“池总监下午出门了，他走的时候还和我们说如果你来找他，他在城郊的海边。”
　　路遥一听到“城郊的海边”这个地点，心里不由得一紧，因为城郊的海边只指向一个地点——紫菀公墓。
　　阿潘和赵赵看到路遥的神色霎时变得慌张，也不禁担心起来了。
　　“怎么了路哥，池总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路遥回过神，说：“我不知道，但谢谢你们，我先去找他了。”
　　路遥转身朝着地铁站跑去，只留下阿潘和赵赵两人在原地干着急。
　　池页怎么一个人去看顾嘉树了？而且也没交上其他人。路遥满腹狐疑，逆着下班的人潮潮地铁里走去。
　　在地铁上路遥摸出手机，结果刚打开就没电关机了。
　　没办法了，只能安心地等到地铁到站了。随着地铁逐渐驶向城市的尽头，路遥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周围的乘客渐渐离去，原本嘈杂的地铁也变得鸦雀无声。地铁抵达了终点站。
　　路遥走出地铁站，此刻，原本渲染整片天空的赤色夕阳已经被逼退到天际线上，只残留少许橙色的余韵。紫菀公墓门口停着一辆SUV，路遥一看车牌号，发现确实是池页的。
　　路遥朝着那个倾斜的山坡走去，他只爬到一半，就看到一簇暖色的光点，池页背对着墓碑，站在崖边看着万家灯火。
　　路遥顶着寒风，一步一步的走向池页，池页似乎能预料到一般，转身也朝着路遥走来。
　　“怎么穿这么少就来了，晚上风大。”池页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路遥的身上。
　　“你知道我会来？”
　　池页点点头：“你明天就离开了，总得和这小子道个别吧。”
　　“我听阿潘和赵赵说你们组最近忙得不行，你还来这里等我。”路遥把随身的水杯拿了出来，倒了一杯热水给池页。
　　“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池页凝视着路遥的双眸。
　　“东西？什么东西？”
　　池页转过身，走向顾嘉树的墓碑，从墓碑前的台子上拿起几张纸。
　　“你知道顾嘉树的死因吗？”
　　路遥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每每想到那个下午，那样的惨状，自己的心都像是插着一块玻璃碎片。但此刻，反而是疑惑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死于高空坠落导致的内脏和大脑破裂。”
　　“那只是结果罢了。”池页转过身，面对着路遥，初升的月亮将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将那几张纸递了过来，“而这是原因。”
　　路遥双手颤抖地接下了那几张纸，“诊断报告”四个大字引入眼帘。整体来看，报告的印刷字大多都褪色了，只能依稀分辨到底写了些啥。
　　“就诊人……顾嘉树，就诊结果……97分重度抑郁，患者已出现严重躯体化症状……”路遥懵懵懂懂地念着那些文字，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看时间。”
　　“2015年12月23日……”路遥简单地推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顾嘉树他……在遇到我们之前就已经重度抑郁了……”
　　“所以他不是仅仅因为……“路遥喃喃着。
　　池页点点头，他一直担心路遥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比起痛苦，一直生活在欺骗里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似乎挣扎了很久很久。”
　　池页的话静静的，就像是用最温暖的床榻去包裹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但不过这个真相确实很有冲击力，路遥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曾经一起生活的日子，他努力想回忆起更加细节的点滴，但却是徒劳的。路遥不得不承认，六年过去了，尽管他想努力记住和顾嘉树有关的一切，尽管曾经一起生活时的感受仍然如此鲜活，但他已经遗忘了很多东西，甚至一些当时认为会记住一辈子的事情，都开始一点点模糊。
　　“我记不太清楚了……”路遥感到身上的力气正在被一点一点抽走，每一口呼吸都会被堵住，“原来那些日子……他都是这样强撑着走过来的。我以为他是一时冲动……”
　　池页看到路遥的脸色渐渐铁青，急忙过来搀扶他。
　　“我不应该告诉你的……你现在的身体。”
　　“我没事。”
　　路遥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后，戏谑地笑了笑。
　　“两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发现他有哪里不对劲。就这么自顾自地生活着。”陆离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彻，虽然路遥不想承认，但现在以近乎现实了。
　　“因为我们是不值得倾诉的人吗？所以他才选择隐瞒这么多年？”
　　池页不知道改怎么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因为这是唯一的答案。
　　“应该有很多原因导致了他的隐瞒，但最终的结论如此应该是确定的。”
　　路遥站起来，脸上却是轻松的。
　　原来这么多年的执念，都是笑话，自己视若珍宝的日子，却是顾嘉树最痛苦的每时每刻。
　　路遥，你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是怎么拿到这份诊断记录的，池页？”
　　“我之前去看医院，结果碰到了当年给顾嘉树做尸检的医生。”池页说，“他主动把报告给我的。”
　　“你去医院？你怎么了？”路遥关切地问，“你生病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又不是医生，能看出什么来？你自己都是病人。”池页的面色缓和下来。
　　“那医生怎么说？是什么问题？”
　　“就是普通的感冒……”
　　路遥能感受出池页的敷衍，说：“你得了普通的感冒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你别问了。”池页的声音渐弱。
　　“不行，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路遥的声音与他的眼神一样坚毅，“我不会再让我认识的任何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池页怔怔地看着路遥，不知道说什么。旋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说。
　　“哪有这么夸张，你真是大惊小怪。”
　　池页调侃着笑了笑，但是迎上的却是路遥更加坚定的目光。他只有认真地说。
　　“我一定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同时我也会告诉你一切，我保证。”池页说，“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路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比自己温热，紧绷的手部肌肉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顾嘉树也曾经和我说过同样的话……”路遥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说，“我该怎么相信你。”
　　池页自己攥着对方的手，同时也感受着路遥传递给他手部的力量。
　　“来听听我新学的乐器吧。”
　　他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只留下路遥愣神。
　　池页跑向不远处的SUV打开后备箱后拿出一把小提琴，然后一边拉奏着，一边走向山坡上的路遥。
　　悠扬的《卡农》时而被风声覆盖，时而响彻旷野，夕阳彻底退至海平面以下。世界沉入蓝色的滤镜之中，一如过年的时候，他和张惊杭几人来看顾嘉树一样。
　　那个温柔的，一直陪伴路遥的少年，携着初夏还有些凉意的风和充满生机的旋律，缓步走向山坡上的那人。
　　等走至面前时，路遥能清楚地看到顾嘉树脸上的陶醉，能精准捕捉到乐曲中的春意。那些心灰意冷的人，往往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情，也往往不会露出陶醉的神色。这不仅仅是路遥的经验之谈，也是有着可靠的科学依据。
　　看到这里，路遥才放心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享受音乐上。
　　一曲作罢，两人相视一笑，路遥先行开口。
　　“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再听到你的琴声了。”路遥感慨着，“上一回听的时候，我们都还是高中生。”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终究还是长大了。”池页说，“但不过以后你想听，我会一直为你演奏的。”
　　“到时候弥留之际的走马灯，背景音乐也会是你演奏的《卡农》吧。”路遥少见地调侃着说。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池页也不避讳，但他看旷野上的风愈发凛冽，于是看着顾嘉树的墓碑说，“再跟他聊聊吧，夜色深了我们也该走了。”
　　路遥点点头，蹲在墓碑面前，用手拂去台阶前的落叶，将侧边被风吹倒的花瓶扶起来。一切动作都是那么从容，就像是妻子在给即将离家工作丈夫系上领带一样。
　　但是他沉默着，只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嘴上却保持缄默。等到擦过台面，剪理好枯萎的花朵后。路遥站起身，静静地看着那个仍旧在旧时光里散发光芒的少年永远的长眠之地。蓝调时刻的世界仿佛被悲伤充斥，那些遗憾化成构筑蓝色滤镜的染料，让风里都散发着过去的潮湿。路遥每一根被风吹起的发丝，都在诉说遗憾的隐痛。
　　路遥在墓碑前站了大概一分钟，然后在转身离开前，嘶哑地留下一句话。
　　“顾嘉树，我要走了……无论你现在在哪里，都希望你快乐。”
　　语毕，一阵有些激烈的风拂过路遥的脸颊，灌进路遥散乱的领口，就想是一个化作风的人，紧紧地抱住了路遥，然后再穿过他的身体和他融为一体。
　　路遥也感受到了这阵风，他莞尔一笑，迈步走向山坡底。
　　回去的路上是路遥开的车，池页看着窗边的潮起潮落，开口问道。
　　“医生说你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大问题吧。”
　　“比过年的时候好很多了，这段时间恢复得还行。”路遥说，“医生说比最初判断的预期寿命延长了很多，但是不进行心脏移植，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池页关切地说：“别担心，张惊杭那边已经在尽全力寻找匹配的心脏了，现在范围也缩小了很多。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生活，把健康放在第一位。”
　　路遥点点头：“父亲去世之后，家里就剩我和母亲了。我还要让母亲安度晚年，我不会放弃的。”
　　池页看着路遥，感觉他哪里变化了，但却说不上来。
　　“抱歉，谈及你父亲的事情。”池页说。
　　路遥沉默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道路的前方，他嘴角微颤，直到一颗泪水夺眶而出。
　　“我父亲离开的时候，一定也很担心我……我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父亲在路遥心中一直是一个巨人的形象。他平时不苟言笑，甚至对路遥可以称得上是严厉。但正是因为父亲对事事的高要求，才让路遥成为还算是优秀的人。路遥虽然对父亲的感情不及母亲深厚，但是同样感激他付出的无言的爱。
　　这样一直支持他的人，自己却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池页抽了张纸，擦去了他脸上的泪。
　　“这不是你的错……”池页安慰道，“生死无常，我们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临，所以我们才要好好的珍惜活着的时间。”
　　路遥点点头，深呼了口气，他明白现在是在开车，车上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交通安全是现在的第一要紧事。
　　“伯父如果知道你保护母亲，维护家庭的决心，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池页坚定地说。
　　“嗯。”虽然路遥的语气中还是有很多的颤抖，但却仍有坚毅存在，“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母亲的。”
　　池页恰时地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
　　“你回家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路遥有些疑惑，“没想好”
　　池页接着说。
　　“南京的樱花开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路遥眼睛一亮，似乎像是与池页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也在考虑旅行的事，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再问问医生我是否能负荷远途旅行的强度。”
　　池页点头。两人驾驶的车辆也进入了青岛市区。
　　到了市区两人走进一家广式茶点餐厅，点了一份鱼片粥和几屉点心。用完餐后，池页将路遥送回了家里，两人清点了一下要拿走的物品之后，池页离开了路遥的家。临走前池页反复嘱托要照顾身体，路遥满口答应下来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原本充满自己回忆的房子彻底失去过往的一切痕迹后，关上灯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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