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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屏幕上出现四杀,一个大大的冠军。
“江哥,真厉害!”他夸得诚恳,没有半点阿谀的样子。
我得意地笑,“那当然啦!别的天赋没有,玩还是挺会的!”
“有,”他小声纠正我,“你唱歌也好听。”
“那也算玩,哈哈哈改天再给你唱。”
王宥骋眼笑起来弯弯的,轻“嗯”了一声。
太阳下山,天又要黑了,我把游戏手柄放下要回家,王宥骋给我外套穿好,拿着我书包送我。
本来就不远的路程,他不放心,“江哥,反正我也没事,一起走走吧。”
话都说到这了,他想送就送吧。
走到红绿灯路口,我想起以前他也天天在这等着,心里有点泛酸,不经意抬眼看马路对面,心里一空,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顾绿灯没亮,我一路闯过去抬脚就往那人身上踹,捞着他的脑袋往电线杆子上撞,王宥骋着急地走过来抱住我,“江哥,江哥,冷静一点!”
我气得眼红发疯般地吼,“季杨!你他妈的敢劈腿!我今天非揍到你哭!”
季杨挣扎着要跑,被王宥骋拉住了,“江哥,你站着看,好了跟我说一声。”
话音未落,一拳头一拳头地招呼过去,瞬间被打的鼻青脸肿,旁边的女生早吓跑了,长得不怎么样,勾引人倒是有一套。
我心里除了愤怒更多是难过,怕郑小晴知道会伤心,那时候该怎么办?
问题还没有答案,季杨的惨叫跟杀猪一样刺穿我耳膜,右边的胳膊断了,松松垮垮地耷拉着,眼泪混着血往下落。
我急忙拉王宥骋,“行了,就这样吧。”
地上的人惨不忍睹,好像捉奸的是王宥骋,这么想着我心里有点后怕,幸亏我当年没跟沈梨在一起,不然是不是也要被王宥骋这么打。
胳膊被他拉上往前走,轻声问我,“江哥,吓到你了?”
“没,没有。”
我一路心事重重,想着怎么跟郑小晴暗示一下,到家门口扯过书包就跑了,没注意王宥骋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家属院的灯都熄了,郑小晴估计也睡着了,桌子上还有我爸给我留的排骨,已经凉了,我眼睛有点酸,一个不落全吃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隔壁班,郑小晴趴在桌子上哭,旁边有人在安慰她。
穿着粉色外套,跟以前一样好看,季杨配不上的那种。
我声音不知道怎么哑了,揉揉她的头顶,“别哭了,我替你出气了,咱往前看,比他还好的数不完,他这种王八蛋算哪根葱!”
郑小晴抬头,眼皮都肿了,哽咽道,“江子,那女的还没我鞋底子好看!他到底怎么看上的!”
不甘心,输给比自己还差的人。
曾经是向全世界炫耀的理由,当时有多少人知道,现在就有多少人看笑话。
郑小晴不是因为他劈腿难受,也不是因为有多爱他难舍难分,就是不甘心。
从小到大的小公主,除了我们几个偶尔开几句玩笑闹一闹,真没别人敢这么欺负他。
想到这我就后悔昨天拦着王宥骋了,就应该给他那条胳膊也打断。
陶源也过来了,怒气冲冲要去医院把那王八蛋打死,被郑小晴拦住了,这事她不想闹太大让更多人知道,就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听说那时候季杨住了俩月医院,出院后就转学了。
我妈天天也被中考的氛围影响,听同事说了几句高中多难考之后,犹豫着要不要给我报个补习班。
最后这个想法也没得逞,王宥骋比我着急。
“江哥,我再给你讲一遍这个立体几何,你写对了咱们就去看天天,好不好?”
我拿着笔乱画,烦躁地说:“讲吧讲吧!”不写对他是不会跟我去的。
临近中考,上次被我枕胳膊睡的资料,被他重新翻出来,拿着荧光笔做好重点标记,每天拉着我学习。
那个夏天特别热,头顶的破风扇吱呀吱呀乱晃,纸箱子里全是书本,摞在走廊上堵得通道狭窄。
班里一股试卷的油墨子味儿,全市各种调研卷子跟下雪似往下传,王宥骋不再惯着我,整天威逼利诱给我讲各种题。
他给我写的是专门整理的题库,至于学校发的卷子,都被扔垃圾桶了。
班主任整天拿着前途说事,好像考不上高中这辈子都完了,弄得我也有压力。
那年夏天倒也没辜负王宥骋,考得很好,我意想不到的好,跟他成绩不相上下进了一中。
陶源唐明宇他们去了实验,郑小晴跟任媛媛去了艺术高中,走特长。
我妈乐得不行,一直夸我有出息,因为进了一中就代表有半条腿迈进了重点大学,我们家还没人考上过大学,对我希望颇深。
一中挺烦人的,全市的尖子生集合到一起,下课都在学习,教室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我在这种环境里压抑得不行,根本坐不下去,王宥骋拉着我去天台玩,怀里揣着一本新漫画,递给我,“江哥,别多想,长大都是这样的。有很多条路,但高处会见到的。”
他看出了我最近的烦躁不安,没了陶源他们跟我在一个学校,我特别不适应,总觉得是自己往前走把他们甩下了,不仗义。
“江哥,你进一中也是大家希望看到的。”
是啊,我进一中,陶源比我还激动,给我买了一堆本子,让我好好听课别混了。
唐明宇开学的时候带着程颐来送我,眼里都是骄傲。
所以,所以不算我甩下他们。
路有许多条,但我们终将高处见。
这么想,心里舒服多了,上课的时候也能听进去,我是王宥骋一手带出来的,学习不差。
元宵节的时候全市高中放假,陶源拉着我们去仲阳桥放孔明灯。
那天人特别多,卖花灯的卖汤圆糕团的,人流熙攘。
河水被灯光映衬得五颜六色,飘着几盏莲花灯。
唐明宇把马克笔递给我,“写个愿望江子,仲阳桥上的孔明灯很灵验的。”
我不知道写什么愿望,陶源写的是发财致富,程颐和唐明宇写的彼此,郑小晴写的变瘦变美,我看看她细得麻杆似的腿,心里喊了句让她胖点。
王宥骋拎着一盏红色孔明灯,侧面的黑色墨迹被烛火照亮。
只有三个字---西女尔。
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抬头问他。
王宥骋耳朵有些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最后还是任媛媛催我快点写,刷刷写了个学习进步,才把灯一齐放飞了。
河岸边的孔明灯缓缓升起,天边的星子璀璨,王宥骋站在我身旁,看着最高的那盏,眼底都是温柔。
寒假开学之后王宥骋租了个房子,周末不回家住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拿着卷子上的错题给我打岔过去了。
他办的走读证,每天都回家,偶尔给我带些外面的零食漫画进来。
“江哥,”他指指我眼下的乌青,“你没睡好。”
我困得翻了个身,没理他。
我是第一次住学校,特别不适应,晚上老失眠。
之前王宥骋在宿舍的时候,晚上还会给我念历史大事年表和数学诱导公式,这招特别灵,念一会儿我就犯困。
但是他走了,我又睡不着了。
王宥骋沉默了一会儿,也想到了原因,“江哥,要不你也办走读吧?我把游戏拿过来,你休息了玩。”
本来我就讨厌被拘着,心一横就办了走读证搬到王宥骋那了。
是套公寓,离学校就三分钟的路程。
两个房间,客厅的游戏屏幕占了半面墙,他把主卧让给我住,换了白色的床单,角落里给安了一个书架,清一色的漫画书。
“江哥,你吃什么?”
厨房还没用过,但我也不想出去吃饭了,就想吃辣椒炒肉。
王宥骋拉着我去超市买菜,推着购物车都塞不下了,看到园艺花束那边的鱼缸,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我,“江哥,养条鱼吧?”
金色的小鱼摆尾,鳞片近乎透明,嘴巴一张一张吐着泡泡。
我看了两眼,“都行。”
王宥骋买了一个透明鱼缸,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给那条鱼取名叫“奥特曼”
任媛媛说金鱼不好养,我就希望它能厉害一点,好好活着。
厨房门关着,王宥骋忙活半天端出来一盘辣椒炒肉,跟着教程现学的,倒是有模有样。
我端米饭,他怕我烫到,之前的事他有阴影了,什么都不肯让我干,“江哥,好好坐着就行,我来弄。”
辣椒炒肉特别好吃,鲜咸劲辣,他一个劲儿的扒米饭,眼泪都辣出来了。
我们把天天接过来了,它长胖了一些,很乖,整天待在阳台上晒太阳,看到我们回家就眼巴巴地跑过来蹭蹭。
学校早上六点的自习,我起不来,闭着眼完全没有意识。
王宥骋拿着衣服给我穿好,热毛巾拧干擦完脸,抱着我往学校走。
到校门口基本也就缓过劲了,不情愿地进教室趴下继续睡。
后边的男生是个小胖子,每次看到都乐呵呵的说,“江子,你弟又抱你来了!”
王宥骋整天喊我江哥,他们就以为他是我弟,我也没功夫纠正,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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