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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穆绵绵慢腾腾的收拾书包。樾琦很不满意:待会儿食堂没菜了!
你请我吃饭,好不好?绵绵经济吃紧。
不好。樾琦讪笑。
小气!
我不请你吃饭,我男朋友请。
绵绵“腾”的站起来,抓着樾奇就往教室外面奔。
小饭馆,对面那个黑黝黝的男孩儿唬人的很。于是穆绵绵认识了张梓岩,樾奇的男朋友,体育系,主修篮球。她问是否混过黑涩会,他答混过一阵;她问混得怎么样,他答找人干架很顺手;她问和樾琦一起好玩不,他答很有意思。一片祥和的气氛中,饭菜你来我往的被抹了个干净,等到脑供血不足时,绵绵才意识到,张梓岩身边一直有个眼镜男,懵了一会儿对他傻笑道:你是谁?
眼镜男扶了下眼镜:辛然。
然后一分沉默,樾琦没有收拾残局,任由绵绵和辛然彼此审视。就这样吧,再见!穆绵绵逃跑了。
以后,穆绵绵经常见到辛然,一群人中的一个或者独独的一个,有种怪异的书卷气。他们友好的招呼对方。樾琦说,辛然很危险。绵绵歪着头回到:干我屁事。偶尔,她也会琢磨“危险”的意境,那个人表面上全是无害,似乎张梓岩更边缘一点。他们是朋友吗?樾琦笑了笑:是,很好的朋友,辛然虽然很坏,但是对梓岩很好,干架的时候还帮梓岩挨过一刀。她说着,用手指从绵绵的腹部一直划到盆骨,绵绵突然有点痛。等再碰到辛然的时候,穆绵绵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直直的盯着他牛仔裤的边线,设想血侵湿了皮肤穿过衣服的样子,脸上便浮起了凌虐的笑,辛然对她的笑有另外的理解,或许这个女孩儿值得消遣。
绵绵对伊理说起这个这样的人,伊理看着手里那根略微发皱的薄荷烟,浅浅的笑:樾琦的道行挺高的,你要记住她的话。辛然?不要认识辛然。
我已经认识他了。
喜欢他?
伊理!你是不是要睁眼装瞎子!
那就离他远点儿。这世界只有一个叫伊理的我。伊理如此说,薄荷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穆绵绵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好像一种饶有意味的勾引,纯粹无意识。再次见到辛然,猛然想起伊理的话,于是近似本能的忽略这个男人,可惜,辛然一把拽住了她:绵绵,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跟你吃过饭了!
没有单独吃过饭。
绵绵说不出更多话,眼神躲闪。如果一个小谎话可以解决一个小尴尬,那么这个谎话肯定是好的,不过,眼前的人不值得她动脑子。樾琦和张梓岩并不亲密的走了过来:绵绵怎么了?樾琦说着把绵绵揽到怀里,自顾自的往前走:不要跟辛然来往。语气轻巧。
我没有。他很烦。
这样才乖!樾琦笑眯了眼。
大概是消化不了一些事实,绵绵越来越喜欢和苏二腻在一起,陪他看狗血的韩剧,指着网上的帖子耐心的给他解释“杯具”“餐具”“洗具”,和他在厨房里守一锅煲了三小时的汤,说些让二儿脸上充血的诳语,如此如此。甚至苏二和沈是之一起时的了无言语都是好的,绵绵说:没有话说不会累么?沈拨弄着绵绵小小的脑袋:说话是件很累的事。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和二儿在一块儿,真的不累,接近一种持续温柔的充电过程。
所以,辛然说起约会的时候。绵绵突然有力气应付这个人了,气定神闲的:我跟你吃饭,就当陪猪笑一场。不过以后,我们不要再说话了,你是张梓岩的朋友,我是樾琦的朋友,他们恋爱没我们俩什么事儿。
辛然抿了下嘴唇:好。
酒店顶楼西餐厅的角落,看着窗外蚁行的车蜿蜒曲折,像一条永远不会结束的线。穆绵绵觉得这是沈是之的调调,想起那次不太成功的法国晚餐,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了?辛然有些迷惑。
嗯,我没钱付这一餐。
我提出的约会,所以应该我请。辛然的眼镜折射出的光像是一种斯文的假象,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感觉寒冷。绵绵开始怕,身体缓慢的僵硬,食欲就冷却下来,一口接一口的抿着红酒,对面的男人,真的好坏,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从心底恐惧起来。不好吃吗?他问着,象征性的用餐巾擦了擦并无油腻的唇,淡色而纤薄的唇。
你的坏透出来了,让我难受。穆绵绵的语气平静。辛然直直的看了她一刻,然后继续用餐,仿佛那句话从来不曾绽开。他们时不时的朝对方微笑,却又毫无意义。结账的时候绵绵看到辛然那被粉红色的钞票撑得很饱满的钱包,有些嘲讽的说:你很有钱?
看从哪方面说。辛然的眉头染着不耐烦的神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穆绵绵因为大厅穿堂的风激灵了一下:饭吃完了,再见,不,是拜拜!拜拜!说完这句,转身就跑,街上的人好多,安全感就靠眼前掠过的面孔模糊的人群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高跟鞋磕到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时——
我还没有说再见呢。辛然的声音。
你跟踪我?绵绵没有过程的恼怒。
霓虹灯在镜片上反射出奇异的光彩,越来越近,让人眩晕。绵绵的左手被猛地拽紧,灼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到心脏,却暖不起来。她的右手死命的撑在他的胸膛,呼吸扑在脸上,辛然的心跳从指间渗了过来,没有任何起伏,节奏像是从上好的瑞士机芯发出来的,安抚了这个连借口都没有的吻,绵绵睁大的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吻了,只是嘴唇好冷。
喜欢钱吗?辛然划过她的耳垂,玩味起来。
啪——绵绵很顺手的甩了男人一耳光,下一秒就被还了回来,她觉得脸颊很烫,空腔里很咸,可能舌头被咬破了,强烈的耳鸣让面前的人梦幻起来,他的嘴巴在动,她使劲儿听,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贱货”,“欠操”,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篇绝妙文“脏”,如果这就是樾琦所谓的“危险”,十分不入流,原本还期望手段高明点。左脚鞋跟猝不及防的断了,绵绵一下子摔做在地上:妈的。她低低的斥了一句,手掐紧了另一只完好的鞋,仰起头看向扭曲的辛然,又试图从辛然身上看出那个被曲解的自己,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气质还是很好,尽管行为龌龊,绵绵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很大很满的笑容。
我讨厌驯服的游戏。辛然低下身,拽起绵绵的衣领。
是吗?我也讨厌。绵绵说着,把高跟鞋跟砸在他的头上,血就溅了出来,她爬了起来快速的脱离了控制,看他抱着头痛苦的抽气:很晕吧?刚才你打我的时候,我也很晕。绵绵拉起他的头发,脸上满是红色,眼镜被敲飞了,血挂在睫毛上,断线的滴下,像眼泪。她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随后就着断着鞋跟的左鞋踢了辛然下身一脚,本着不能人道的力度,世界彻底安静了。
樾琦吗?穆绵绵拿手机的手有些抖。叫你男人来长安街把辛然接回去,嗯,情况不是很好吧,有些痛?应该会痛的。没有等回应便挂断了,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绵绵顺着街轻快的溜达,脚却越走越瘸,索性坐在路边,脚掌被辛然的碎镜片扎得血肉模糊,打架的快感渐渐的被疼痛代替了,致电伊理来认领她,等待的片刻数着来往的车杀时间,打着远光灯的车驶过,使人恍惚,地上的血迹被闪成了银色。第159辆车经过的那刹,沈是之的车撞进了眼睛,还没停稳伊理就跳了下来,有些愣得盯着她,绵绵的半边脸肿胀着,眼睛充血,衣服在身上拧着,有撕口,直着的那只脚皮肉翻飞。绵绵冲她招手:是我。认不出么?
我知道!伊理很恼。
现在走不了路,扶我一把——绵绵还没说完,沈是之便抱起了她:怎么搞的?
为民除害!穆绵绵虚弱又骄傲的回着。
医院的急诊室出奇的安静,苏二呆呆的看着伊理和沈是之穿梭在绵绵周围帮不上一点儿忙,几次开口都被打断了。绵绵定了神才注意到二儿憋红的眼眶:二儿,二儿。她唤着他,捏着他死白的脸:我好饿,你现在回家给我煲猪骨粥,好不好?
好,我现在就回去。二儿吸着鼻子。
嗯,真乖。绵绵轻轻的吐气,一直等到二儿的背影空了,才皱起了眉头:好痛,伊理,脚好痛。
伊理把绵绵拦在怀里:干嘛要支开苏二?
我怕他难过,他哭了我也会哭的,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
沈是之想说什么,到最后也只吐出绵绵的名字。
穆绵绵不要麻醉,医生一点一点的挑出肉里的碎玻璃,时间流淌的缓慢,埋在伊理颈窝里的绵绵冷汗淋漓,手攥得发白,那一刻她无比憎恨辛然。之后的过程开始模糊,似乎因为太疼休克过一次,躺在车里的时候城市的灯火猖狂,伊理守在床边坐了一晚上,敷脸的冰袋从来没有热起来过。二儿在客厅坐了一晚上,他想绵绵醒来一定要吃饭,就一直煨着那锅粥,沈是之无语的陪着他。没有睡觉,那个晚上,谁都没想起睡觉,除了迷糊的穆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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