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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澜回到市局得时候,杨城正坐在审讯室里对带回来的陆锋进行审问。
“问的怎么样了?”宋听澜从审讯室门上的小玻璃朝里看了一眼,就见里头嫌疑人的位置上坐着满面怒容的陆锋,杨城背对着门口抱臂坐着。
“别提了。”门口的警员边替宋听澜开了门,边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里头坐了一个多小时了,除了撒泼就是扬言要告我们非法拘禁。”
宋听澜点点头,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里面的杨城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宋听澜知道他想问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自己都安排好了。
宋听澜拉开杨城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面前被锁在椅子上满面怒容毫无风度的陆锋,开口打趣道:“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审讯室里的动静了,陆先生挺能闹啊。”
陆锋冷哼一声,继续冲着杨城威胁道:“杨队长,你最好赶紧把我放回去,不然等我出去了有你好看。”
“不过是例行问话而已,陆先生干嘛那么激动。”宋听澜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话锋一转,故意拉长音调盯着他看,“还是说……陆先生是因为自己动手杀了人慌了?”
“从行为分析学上来看,一个人在试图掩盖真相的时候,往往会反复强调某一个点来试图掩盖事实为自己脱罪。”
“从陆先生刚刚的反应来看,似乎很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宋听澜,你!”陆锋欲起身拍桌,结果被锁着他的链子拉着僵在半空。
杨城提高音量:“你吼什么?”
陆锋没再敢说什么,重新坐回座位上继续瞪着面前的两人。
见人不再闹腾,杨城将四个被害人的照片推到他面前道:“看看,都眼熟吧。”
陆锋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不认识。”
“不认识?”杨城指指最左边的那张照片,“这你应该不陌生吧,宁月,你在夜暮酒吧保养的小情人,不少人都不止一次看到过你和她在夜暮酒吧里出双入对。”
“这还有目击者的笔录记录,要看看吗?”
陆锋不语。
杨城拿出一张工作证的照片放在第二案的三个死者照片旁,继续说道:“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公司的小人物我能理解,但自己公司的logo不会不认识吧。这三个正是你公司的保安和保洁。”
陆锋调整了坐姿,摆出防御抵触的姿态:“警官可能不了解一家大规模公司里有多少个员工,我作为董事长,没有必要去认识所有人吧。至于这个叫宁月的,我和她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我何必把她放在心上。”
“杨队,这是你让我查的东西。”蒋楠楠推门进来。
杨城接过扫了一眼,示意她把东西放到陆锋面前。
陆锋拿过面前的那张纸,锁在他手上的手铐碰到桌板发出几声闷响。
“这是lslei品牌近年来所有的购买记录,很不幸,其中有一份得购买者正是你陆锋。结合宁月同事的口供,你的购买时间和送宁月表的时间正好对的上。”杨城双手撑着桌子缓缓起身看着他,“陆先生可真是大方啊,连一段不足挂齿的露水姻缘都能送这么贵的表。”
陆锋一愣,杨城犀利的目光刺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右手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心,勉强维持住自己表面的淡定:“一块表而已,顶多只能证明我和宁月有关系,仅凭这个就想给我按个杀人罪,杨队长莫名想的太容易了些。”
陆锋这话说的没错,定罪靠的是证据不是第六感。哪怕杨城的第六感再准,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陆锋只能被定义为犯罪嫌疑人。
宋听澜轻笑一声,双手交握搭在桌上,语气平缓:“我们现阶段确实拿不出实质性证据,但是,就凭陆先生刚刚拒不配合的表现,我想扣押48小时的权利我们还是有的。”
“那就委屈陆先生现在这将就两天了。”杨城朝门口喊,“带走。”
陆锋脚上的链子被松开,两个警员不顾他大喊大叫,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一边一个架着带出去了。
杨城关了录像设备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照片,宋听澜一边帮着收拾一边问:“你为什么怀疑他?”
“你不怀疑吗?”杨城侧头看着他。
“怀疑啊,这个陆锋从态度要言语全都是对调查极其抗拒的状态,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宋听澜将理好的照片杨城,两人并排走出审讯室,远远的瞧见刑侦一科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坐着个身形消瘦的老妇,杨城拉过倒水回来的季卿问道:“那是谁?”
季卿被他拉的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险些洒在地上,她凑到杯口将快满出来的咖啡吸掉些,然后抬眼顺着杨城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鲁建国的母亲,来认尸的。”
杨城和宋听澜对视一眼,默契的朝那个老妇人走去。
那老妇人满头白发,穿着暗紫色的布马甲,里面是一件起球起的很厉害的黑色无帽卫衣,见两人走过来,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将手里头拿着的水杯放到旁边的空凳子上,缓缓站起来朝两人这挪了挪,话还没出口眼泪先掉下来了:“两位警官啊……我……我什么时候能带建国回家啊。”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带儿子的尸骨落叶归根便是这位白发苍苍的母亲最大的心愿。
杨城按下心里的酸涩,上前扶住老人:“阿婆您别激动,坐。”
老妇人被重新搀扶到座位上坐好,杨城继续道:“我理解您想让您儿子早日入土为安的想法,但是现在案子调查还没结束,很抱歉,我们无法满足您的要求。”
“案子?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是谁!你们查到是谁了吗?”老人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紧紧抓着杨城的胳膊不放。
杨城被抓的生疼,但也不敢推开对方,只能安抚似的一边劝一边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阿姨您误会了,我们在做的只是在排除他杀的可能,您别激动。”
老妇人崩紧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松开杨城去拿旁边的水,她抬手得瞬间,一个料子不错色泽通透的玉镯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阿姨您这镯子。”宋听澜开口。
“我儿子前阵子给我买的。”谈起这个,老妇人声音再度哽咽,“前阵子他爸爸生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我急的实在没办法就和他说了,谁知道没过几天他就往我账户上打了十几万,还让我去买个玉养着保平安。”
鲁建国凭他保洁的身份哪里拿得出十几万,钱是哪来的杨城和宋听澜心下都有了答案。
“那阿婆,您这几天住哪?我派人送您回去。”
阿婆摆摆手示意不用,朝着法医室的方向又看了几眼,扶着墙,步履蹒跚的出去了。
送走了鲁建国的母亲,杨城直起身念叨着回去让蒋楠楠查查那个那笔打给鲁建国母亲的钱。
宋听澜摇头:“钱要查,但是查的不是给鲁建国的那笔钱。”
杨城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宋听澜解释道:“刚刚鲁建国母亲的话提醒我了,如果我没记错,差不多我高二那会,嘉云集团遇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为此我记得几个股东还上门求过老头子,不过老头子没答应。”
“你是怀疑嘉云集团度过危机是有人暗中帮忙?”
“那段时间我听老头子说过,五金进出口贸易不好做,所以很多人都没敢冒险投资。按理来说要凑够足以让那个时候的嘉云度过困难的资金对陆锋来说不算容易。”
杨城这回听懂了,他走到蒋楠楠身边,示意她按照宋听澜说的查。没过多久,蒋楠楠就给出了答案:“查到了,当年给嘉云汇款的是一个海外户头,我顺着户头查下去,注册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在查查鲁建国他们本人或者家人账户里最近那笔汇款,做个对比。”
蒋楠楠埋头敲键盘,不多时给出答案:“鲁建国的母亲,邹凯的父亲,秦文的姑姑,他们几个账户上在前不久都多了一笔十几万的汇款,给他们汇款的是同一个账户,但不是汇给嘉云的那一个。账户我查过了,同样是用死人身份注册的。”
啧,线索又断了。
杨城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吩咐道:“留给我们得时间不多了,各组继续筛查手上现有的线索,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漏掉的。”
……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许随正坐在律所休息室里喝着咖啡,腿上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麦克白》。
宁月的案子接连几天都没有丝毫进展,临近年末,律师里其他人都忙的很,唯独他,祁书昀就像生怕他出什么事似的,恨不得整天把人关在律所就怕他磕着碰着。
祁书昀的官方说法是他刚来经验不足,等这阵子忙完了找到人带他再说。
好吧,其实是后头有宋听澜盯着,他哪敢使唤许随做事。
电话是还在医院苦心表演的凌夏打来的,许随按下接听,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杂音,然后传来的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凌夏在医院扮演了三天被生活磋磨的面目全非的可怜落魄少年,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临床男孩的母亲开口和他搭了话。
见有戏,凌夏悄悄拨通了许随的电话,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许随见状也猜到了凌夏的用意,快步走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拿了录音笔放在手机旁。
电话那一头,女人开口问:“小伙子,你这病多久了?”
凌夏哭戏说来就来:“好几个月了,之前体检查下来说肾功能衰竭情况很严重,前面那家医院等了很久也没匹配到肾源,不得已求了我老板才想办法转到这里来碰碰运气的。”
“阿姨,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家三个,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前几年出车祸瘫在床上,妹妹天生智力就有问题,我爸爸走得早,我妈这两年受不住接连的打击一病不起。我们全家都靠我一个人啊!”凌夏的情绪越发激动,说话伴随的抽噎声也越来越大,仿佛这些年被生活磋磨的苦在一瞬间得到了宣泄。
要不是许随知道真相,他没准还真会以为电话那头的是个活的苦不堪言的青年。
同为人母,那个妇女也有所动容。凌夏见有戏,立马加把劲演的更为卖力。
终于在许随一杯咖啡见底的时候,女人压低了声音,给出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小伙子,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说的,但是阿姨也是做妈妈的,阿姨真的很心疼你。”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肾源,不如就去内科找一个叫邵阳的医生,听说他人脉很广的,我儿子的肾源就是他帮忙联系的。”
电话到这里就被挂断了,许随关掉录音笔,犹豫着要不要通过凌夏把信息给宋听澜。
他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凌夏发消息,手一滑,大拇指下意识摁着屏幕卡住手机。
好巧不巧,天意替他拨通了宋听澜的电话。
许随手忙脚乱的重新拿好手机,刚准备挂断,电话被接通了。速度之快,让许随不得不怀疑那人是不是上班时间都在抱着手机摸鱼。
“言律师,有什么事吗?”
“咳咳。”许随清了清嗓子,“凌夏套出了临床那个人肾脏的来源,是一个叫邵阳的医生,过程我拿录音笔录下来了,等会导出来马上传给你。”
“不用,我马上过来。”许随听到了那边穿外套的声音,宋听澜拿了手机,在蒋楠楠桌上的便签写了“京华,邵阳”的字样,又敲了敲正埋头研究现场照片的余江的桌子,示意他拿着东西和自己走。
看着宋听澜挂了电话,哼着歌,拿着车钥匙出去,蒋楠楠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她拍拍隔在自己和季卿中间的隔板好奇问:“小季姐,你说宋顾问什么事那么高兴啊?”
“还能什么事?”季卿头也不抬,“这表情,不是去约会就是去见老相好了。”
蒋楠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转念一想。
不对啊!宋顾问去见老相好,为啥要叫老余去?!
……
许随本以为给了录音笔自己就能功成身退,谁知宋听澜临时变了卦,让他以证人的身份去去警局做个笔录。
就这样,时隔小半年,许随又被请上了宋听澜的宾利。
三人顺路去医院解救了即将因为检查穿帮的凌夏,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宋听澜的电话就响了。
“杨城?什么事?”
“你和老余在哪呢?”
“凌夏问出了给那两个人介绍肾源的医生,我们过去的时候,护士说他三天前就辞职了。楠楠查到了他家的地址,我们正准备过去。”
“这个交给别人去做,楠楠钓了好几天的鱼上钩了。”
宋听澜挂了电话,看向许随:“临时有事,这两天为了查案,警局人手紧张,可能得委屈言律师和我们跑一趟了。”
说完他又看看站在许随旁边的凌夏:“至于凌少爷……”
凌夏嘴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脱口而出:“在医院住了几天累死我了,不用管我,我有人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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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随这波叫什么?天意都在撮合你和宋听澜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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