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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
刺杀地点在一片商铺巷子里,没有高门大户,都是卖杂货,经手旧书旧画等生意清淡的商铺,晚上打烊时间较早,房屋最多两层瓦房,整条巷子漫长而幽静,皎月当空,青石板上还没有被清扫干净的血迹被照得发亮。
季冉站在一处商铺柱子旁打量着四周,显然已有官差打理了现场,除了血迹没有留下任何物什。季冉提气运功跃上屋顶,沿着屋脊往前走一段,没有任何发现,又往后走一段,在青瓦上发现一根细长的箭矢,箭头呈三棱状,这种箭带倒刺和血槽,杀伤力极大,拔出来还会带出一块血肉,应该是箭手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官兵来得太突然,他来不及检查便落下了。
“咦”,季冉发现这条箭矢棕红色的箭羽上有一个浅浅的图案,她正要蹲下来捡起仔细瞧瞧。
“不怕毒死的话,就捡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身后响起。
她一个旋身,飘出几步,这才看向对面的男人,一身玄色直襟长袍,腰束同色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好的墨玉,只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此时他正背着手立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殷王周静,又是他!
入京都后,她见得最多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了吧!同时她也惊出一身冷汗,她自诩功夫不错,行事也算小心,刚才怎就见猎心喜,以为发现了这伙刺客的一点线索就失了警惕,若不是他提醒,她可能片刻间就命丧黄泉也说不定。还有这个周静,身份尊贵,看起来文雅气弱,竟也一身功夫,不声不响地摸到了她身后,显然他功力还在她之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大意了,季冉心中懊悔不已,她掂了掂袖中利刃,暗暗防备着!
周静走近,向她伸出手,“帕子”
“什么?”,季冉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诧莫名地看着他。
周静低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鹿眼此时疑惑地瞪着他,黑白分明,水汪汪地一尘不染,恰到好处地镶嵌在那张白玉般发着光的脸上,洁白的月光下,仿佛散发着清香。他顿了顿,道,“借你手帕一用!”
在这风高月白的晚上,一个武功高绝的王爷在这屋檐上向你借手帕一用,你能不借吗?季冉老实地掏出手帕递给他。
周静接过手帕,白色柔软,材质极好,没有花纹,只在角落处绣了一个小小的冉字。他用手帕包住箭杆,捡起来仔细端详箭羽处的图案。
“是一朵玉兰花”,季冉认出这是一朵雕琢细致的玉兰花。
周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箭矢,再随手把它丢到原处,对折了手帕收进了自己怀里。
季冉盯着他,让他不能忽视她的眼神!
“箭矢放到原处,大理寺应该还有人会来勘察!”,周静像是解释了他的行为。
“把手帕还给我!”
“手帕可能有毒,本王回去让人查验一下!”
“不用担心,我会小心拿回去烧掉,毁尸灭迹,您放心!”
“不是担心你,本王更想知道是什么毒!”,周静漫不经心地回答,季冉气结不再说话,算了,就当喂狗了,以后看见他躲着走就是了。
正要跟他作揖分道扬镳,“京都不太平,本王看在朱将军面上,顺路送你一程!”,周静又开口道。
“多谢王爷,臣女跟您不顺路,不劳您大驾,我这便回去了!”,季冉不想再看见这张夺目却惹人生气的脸,只想夺路而逃。
周静嗤笑一声,一把抓住季冉的手腕,让她挣脱不开,“怎么你不回季府,而是回城西那个别院?”,他盯着她眼睛,“还是说要去见秦世子一诉衷肠?”
季冉一惊,心中涌起阵阵凉意,无数个念头冒出,杀掉一个王爷再脱身的机会大不大?她有点后悔没有让暗卫跟着。周静看她渐冷的双眼,也有点惊讶,想不到这个季冉胆子这么大,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
“怎么?打算杀人灭口?在这里不太方便吧”
“王爷”,王寂架着一辆马车从一个拐角阴影处出来,他看到屋顶上那对对峙的男女,有点不放心,出声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周静使力拉近季冉,搂住她纤腰,朝马车这边飞掠而来,季冉还来不及反应,她便已经坐在了周静的车厢里。
车厢不小,装饰古朴低奢,悠悠冷梅香。初春晚上并不暖和,在屋顶上吹了一阵风,人身上有点凉。王寂帮周静搭上一件裘衣才出去驾车。
周静撇了眼坐在对面小榻上的季冉,从旁边柜里拿出一件毛毯朝季冉扔过去。正暗暗防备的季冉冷不防被毛毯包裹,熟悉的冷梅香又缠绕着她将她包围,她一慌神将毛毯打落,愤怒地盯着他。
看她一向冷静,此时像只炸毛的小鸡,他轻笑。
“你笑什么?”,季冉有点破罐子破摔,什么王爷,她怕什么,大不了天高皇帝远,一走了之罢了。
“季冉,你为什么要回季家?你本来可以一辈子都不回京都!”,周静拿起小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袅袅热气一瞬间模糊了他的脸。
“这是臣女的私事,王爷您无权过问吧”,季冉冷静下来。
“让本王猜一猜,是不是想嫁进去秦国公府,当那世子妃?”,周静戏虐道。
“是的,王爷您猜对了!”,季冉淡淡回道。
“可惜啊,秦世子心中已有良人,不然你们还真能凑成一对,喜获良缘!看季小姐你对秦世子痴情不改的样子,是不是还想在秦家后院占得一席之地?”,周静冷嘲道。
“王爷您又猜对了!”
周静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放下手中茶杯,杯盖在杯缘处哐当地打转,晃荡了几圈才停下来,车厢外的王寂心也跟着晃荡,这季小姐真是心硬的很,他家王爷碰到对手了。
“嫁到秦世子后院需要带那么多暗卫?秦家是龙潭虎窟吗?”,周静冷着脸问道。
“王爷您在说什么,我不懂!”,季冉不动声色。
周静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城西别院里有个丫头带着一对人马到处给你探听情报,城外还有一处藏了一屋子的暗卫!”
季冉沉下脸来,“王爷在调查我!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你意!”
“我处置你干什么?你我做一桩交易吧”
季冉冷笑,“我一小女子刚回京就被你盯上了,被你查了个底朝天,你神通广大,只手通天,我哪里敢与虎谋皮!”
周静见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手里握有这么大一股势力,不知道朱将军知不知情?”
“我的事跟我舅舅没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周静见她又炸毛起来,知道找着了她软肋,戳着她肺管子,只笑不语。
“什么交易,你说说看!”
“我答应你对你带暗卫进京的事守口如瓶,而且还可以协助你完成你要做的事!”
“我要做什么事?”,季冉只觉心气不平。
“你季家的事本王略知一二,至于我要你做的事。。。”,周静见季冉抬头向他看来,他在嘴边握了握拳,“现在不便告知,以后再告诉你!”
季冉挑眉。
“放心,此事对你来说不难,不会让你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
“我答应了,我的原则里没有是否违背道德底线这一条,你答应的事情希望你遵守诺言!”
周静心一颤,重新看向对面那个此时又冷静自持的绝色女子,这是一个令人常常需要重新认识的女子!
“秦云舟的后院位置你就不要再想了!”,周静见季冉起身就要告辞而去,又丢下这一句话。
季冉头也不回地撩开帘子,跃下马车,转身走了。
“王爷?”,王寂探问。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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